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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然就睡了过去。实在是……想到打听来的那些李牧平日里种种作为,再想到从前他在李府时所见到的模样,李牧诚然是太累了。如此苛待臣工,他要不要去找岑季白声讨呢……夜色里响起一声轻微的叹息,林渡俯身在李牧眼帘上亲了亲,虽不曾满足,却又已经是格外满足了。他起身到外头冲了些凉水,这才清醒过来:好像是,有些过头……虽没有做到最后,但李牧醒过来,会轻易放过他吗?林渡莫名觉得夜太暗沉太冷寂,嗖嗖地刮起凉风来。但他实在管不了这许多,回到屋里搂着人躺下了。便是不能死在花下,好歹是摘了叶子的。李牧糊里糊涂叫人摘了叶子,第二日清醒过来,看林渡竟还躺在他身边,羞窘得恨不能钻到床底下去。匆忙间换过衣裳,却不好叫白桦进来送水。他想叫林渡起来,微微张口,吸了口微冷的空气,又想到昨夜自己口中火热而柔软的唇舌。李牧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有些事情该是不能回忆的,一旦回想起来,那些恼怒的情绪便渐渐绵软。仿佛是混杂了甜蜜与苦涩的橘饼,清新的橘香,苦涩中又带着回甘,咬一口偏又韧着筋,这里牵着那里也扯着,又引人咂弄着唇舌……李牧闭了闭眼,竭力压下那些隐秘的情绪,抬脚踹了上去。只是踹也未曾踹到,自己反倒失了平衡,倾身跌在床面。早已清醒的林渡便张开手臂,将他抱了满怀,哑声轻唤着:“子谦……”李牧起身时,怀中空置的林渡也就醒了。他是等着要看李牧反应的,李牧白皙的脚趾头个个如玉似葱似的,他正犹豫着是接了这一踹装疼还是拿手捧住了别叫他踹上来,他这骨头该是硬得很,李牧当真踹上了,或要脚疼的。却没想到这人站不住,自己跌到他怀里来。林渡语声酸酸:“你不能始乱终弃啊。”李牧恨他无赖,道:“我没有,是你,你……是你……”“是我什么?啊……是了,始弃于心,终乱于身,你不是对我始乱终弃,是始弃终乱了。府君大人,小民不平!”李牧气道:“你胡说什么,你别忘了这是哪里……你,你……擅闯官署,你……下了你在牢里!”林渡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笑道:“昨晚你这署里的人可都瞧见了,是府君大人自己扯了我进来,还以‘刀’相迫。”“我……起开!”李牧伸手推他。“子谦……”林渡反而与他贴得更近些,低声道:“我到了北境,见到了夏侯斓;到了西北,你猜我见着了谁?”李牧闻言便不再推他,只侧过脸去。林渡又道:“其实倒不用猜,你都知道么,是你嘱了他们……你也知道父亲不会让我上阵,可我执意要去,那些探子便都故意露出马脚,让我猜到;你还知道我离了西北,独自回来,一路人便有人跟着;你还知道我是昨日下午到了陵阳……你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李牧心头颤动,语声轻微道:“起开……”“子谦……”林渡伸了手在他面上轻抚,又道:“我们将念儿接回来好不好?”“起开……”李牧迟疑着,仍是只说得出这两个字。林渡不肯起开,好容易才抱在怀里,怎会轻易松手。反而固执道:“我想你。”“起开……”李牧面上红了红,却更要执拗些。一句“想你……”,一声“起开……”,两人较了劲似的,谁也不肯相让。只是,说“想你”的人愈是情深缱绻,调子压得低低的,拖得长长的,温温软软,拂耳悦心;说“起开”的人却愈是迟疑不定,后力难继,这两字如鲠如刺,每一次艰难划过喉口,都是自伤自残。末了,李牧再说不出“起开”二字,只好改了口,道:“早朝。”林渡既不愿这般不明不白地放过他,却也不想逼他太过。便道:“那我接了念儿,等你回来,好么?”若是应下此事,无异于应下林渡长留在他身边。李牧应不下,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便只沉默不语,好像早朝一事,不去也就罢了。林渡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到底有什么让你不喜的,我为你改了,行么?”“……你跟我在一起,没有结果。我不能同你成亲。”李牧闭上眼睛,狠心道:“我也不可能用什么药。我……我若真是一个人过不下去,房里便养个人,找一个老实本分的,我也不亏待他……”“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养个人”……林渡有些懵了。“……听不懂?你……想我?……呵……你是想干我,而我……我本来也是想要……想要一个人,夜里日子好过些。男人不就是身下这回事……可你不行,我得找一个没有背景的,老老实实的男人,死心塌地的,拿捏住他。就……就跟条狗似的。”李牧苦笑不已,“这破事,若被外人知道,那我该活不得了……罢了。”李牧又道:“我不愿正名,也不是为你。把姓改回去,一门蒙羞,秦牧对不起先祖……”林渡再听不下去,起身穿好衣裳,嘲讽道:“你跟我说这些,就不怕外人知道了?”“那你得向外人说,你林二公子连条狗都比不上了。”李牧仍是闭着眼睛,平淡道。林渡怒气冲冲,直觉自己一颗真心被人踏在烂泥中。“李子谦!我拿真心待你,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他妈的费尽心思就只是想干你?我林渡再不济还能缺个陪床的男人?”“自然……自然是不缺的,如此甚好了,”李牧手抚在心口,语声颤栗,“林二公子既不缺陪床的男人,还是不要在李牧身上再费心思了……若是李牧请动陛下,让林二公子远调,永戍边城,因长平侯之故,陛下或要难做……”林渡怔了一瞬,旋即摔门而去了。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丢丢小害怕,怕被打……☆、春山恨“乘人之危!”少府穆燕凛出列道。“没粮。”刘鑫语气平平,吐出两个字。“不要脸!”江平亦是愤然。……岑季白止住底下纷乱,向着曾思旪道:“曾相以为呢?”曾思旪出列道:“西北战事未平,南境不宜再起争端。不若,暂且应下。予他们今秋农收时奉还,到时再作计较。”朝中议的,是虞国索要粮米的事。虞国的亲事退了,虽说是虞国自己没脸,也不好借口起什么祸事。但眼看着夏国西北有患,虞从邕等人又开始怂恿虞王发兵。卫氏父子虽有所阻拦,但虞国安于南部多年,未经战祸,近年来愈是自负,目中无人。直觉他们攻下夏国,有如探囊取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