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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况且他也实在没有时间照顾他。而宋晓熹在族学里有些呆不住,便求了小叔和祖父,要进太学里头。太学其实算是王族的私学、族学,从来只有君王恩典选的伴读,绝没有大臣家里腆着面皮去要资格的。宋晓熹在家里闹了一场,又到微澜殿来闹。宋之遥是个闲极无聊的,虽然喜欢小侄儿常在宫里走动,却并不会为这么件事去求夏王应允。反正族学里教的他都会,便接了宋晓熹入宫亲自授课,退了族学。宋家人一向是以文传家,宋之遥武艺也不好,自觉侄子不学武艺也没有关系。但宋晓熹偏偏热衷于骑射格斗,见天被岑季白轻松取胜,反倒磨出了凶性来,又是晨练又是晚课的,白日里宋之遥教他文课,宋晓熹却趴到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宋之遥气得心颤,却拿他没有办法,逼得太紧了宋晓熹闹得厉害,便只好放任了他,一心要拿岑季白作反面教材,拿些深奥义理刁难,让宋晓熹看一看,岑季白也是有出糗的时候。岑季白虽然不是学究,但前世二十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过了,经历过了,偏门的东西他虽不清楚,但义理却是明白的。几番之后,宋之遥倒起了心思,同他说得最多的,便成了治国之道,权术之学。宋晓熹听得云里雾里,颇觉受了冷落,白日里再上课时竟能打起精神来。惯常日子里,岑季白还是一派温和谦逊,不时留林浔用顿晚膳,故意塞给他一碟子林津爱吃的梅花点心。可岑季白并不知道,因为林渡嘱咐了林浔不要在三哥面前提起三殿下的缘故,这额外的一份古怪苦心,便被林浔敬献给了林家夫人。林浔也学会了说谎,道是母亲喜欢,便拿来孝敬。虽然他谎话说得不好,但小脸红红的在林氏夫人面前撒娇,倒像是小儿子不好意思的模样。家里人欣慰于,这小魔头总算懂事些了。转眼到了冬月,宋晓熹的骑术练得有些范式了,便缠着岑季白陪他去马场挑选坐骑。宫内的马场是小马场,不同于凉山马场,只养些精挑细选,供王族子弟需用的良马。到了这一代夏王,宫内的马场便加倍地扩大,索性将整座仙子山方圆百里,一起囊括进去。自然,王宫内的安保,就成了大问题。可想而知,这是一笔多大的开销了。岑季白掌权后,削了仙子山的马场,重又筑了宫墙。如此,单禁军人数,就减了三分之二。而前几个月里,夏王从方家缴来的银钱,也是一大半也都花在了马场上。他令人在西戎与北狄那里高价买了草原上的骏马,本来该是奔跑在战场上的优秀战马,却都圈在厩中,任人赏玩。不过夏王爱马,也爱将良马赏赐给同他一样爱马的人。如岑季白这般,以王子的身份,从马场里挑选几匹自用,或是送给亲近的人,夏王是毫不介意的。但岑季白没有想到,宋晓熹看上了银霜。银霜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修长高大,便是夏王这骏马云集的马场中,也是格外出色。岑季白知道,这匹马不仅外形好看,耐力也很好,很忠诚。是他前世时细细挑选过的。林津的坐骑死在秋狩中,他又因为脸上的伤痕,一度心情郁郁。后来北方的马匹运回来,岑季白便到了这里,为林津挑出一匹坐骑来。林家的将军,不能没有相伴沙场的良驹。宋晓熹手里拿了草料,在料理马场的仆人指导下喂给银霜吃下,原本有些畏惧的神色俱都消散了,欢喜道:“就要它。”一边探了手去够白马的脸颊。他回头对岑季白道:“初何哥哥,你给它起个名字吧。”岑季白看着眼前情景,只觉刺眼无比。他快步上前,拉开了宋晓熹。“换一匹。”宋晓熹被他拽得手腕发疼,不解道:“为什么?”岑季白压下心里诸多不悦,一再提醒自己,已经不是前世了。可是没有用处,这是林津的东西。他从来没有给过林津什么好东西,只除了银霜。林津说是这匹马救了他,冰天雪地里,是银霜支撑着他。“换。”岑季白的脸色越发沉下去。随行的侍者见这状况不对,正要开解宋晓熹,却劝不住这位宋府的小公子。“你已经有紫电了!”宋晓熹不高兴。“银霜有主人。”岑季白默然片刻,忽然想到,他应该把银霜送给林津,这是林津需要的东西,有用的东西,本来就属于林津的东西。“原来它叫银霜啊,”宋晓熹赞了句,“这名字好听。”岑季白带他去看别的马匹,宋晓熹看了一圈,仍是惦念着银霜。“初何哥哥,银霜是谁的马呀?”“林家三公子,”岑季白不打算瞒他。“他原来的坐骑几个月前死了。”宋晓熹也知道些林津的事,从前也见过几次,是个很漂亮的哥哥。“那他怎么不来取呢?”这才想起来,前一阵子听说林津受伤了。于是宋晓熹转了转眼睛,道:“我们给他送过去吧,也不知林三公子养好伤没……”岑季白心中一动,沉默片刻,却是道:“元夕夜里宫宴,他也要来的。到时候他会将银霜带走。”是的,元夕。岑季白想,不管他怎么躲,林津总会和他相见的。元夕便是新的一年,这一年,沈朗的女儿素馨,就会来到陵阳城中。如果能够改变前世发生过的事,再面对林津时,他或许能有些底气。☆、不换大概是白色的马匹都比不上银霜的缘故,宋晓熹再看不得白马。挑来挑去,岑季白为他选了一匹黑色的小马驹,皮毛乌黑发亮,又聪明又俊俏。其实岑季白觉得用俊俏来形容一匹马有点奇怪。不过这只马驹的确是漂亮,也的确是适合宋晓熹的,他刚学会骑射,年岁又还小,比起高头大马来,还是养一匹小马驹合宜。岑季白给它定了名字,叫乌墨。宋晓熹撇了撇嘴,又不高兴了。“乌墨乌墨,乌漆墨黑的,不好听。”宋晓熹还有一颗牙迟迟不曾长齐,平时说话时总要注意不叫人瞧见了,但是他一高兴一生气的时候就不管那么多,这时大声嚷嚷着“不好听”,牙齿左侧第四颗还未补足的空隙就显现出来。岑季白看得发笑,也懒得跟他计较了。“那你说叫什么?白雪?”宋晓熹一听就气坏了,追着岑季白满马场疯跑,要来打他。但他体力不济,没一会儿就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大喘不已。岑季白想给乌墨换一个名字,但宋晓熹哼了一声,不在意道:“乌墨就乌墨。”岑季白以为宋晓熹这是认下乌墨了,他没有想到,第二日,宋晓熹便骑着乌墨去了林府。第二日是腊八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