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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过去,头枕在他臂膀上。青年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没有。”“我没告诉你,这种事情你要不大高兴也正常。”仇天酬沉默了一会儿,改改想那就是不大高兴。又听男人和他开口:“改改,你我是爱人,既然是爱人,我当然希望你能无条件的信任我、依赖我。但你我又都是男人,都有能力,所以我知道,有的事情你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嗯……”仇天酬手一点点收紧来:“我是有点不高兴。不过我能理解你这么做的原因。只不过,有一点,改改。”“你说。”“别再把我当仇家的富家少爷了,我当年有的那些东西,现在早就没有了。即便是你告诉我,也不过是两个普通人家的男人替着家里人想办法罢了。”他如此诚诚恳恳,说的话语实实在在,改改心中一暖,抱着他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天酬,四姨惠mama他们走了,我身边至亲的人除了如笙真的就只有你了。”如此算是成家,在一块过着日子互相之间有个支撑。相互扶持,互相宽慰,就是家人。仇天酬捋着改改的头发,看他发尾又长了,微微叹了口气,索性把之前的那些事情掀过去不在去说。再说了,再亲热的人有的事瞒着还是会瞒着。仇天酬并不是真的想要怪他。如若说来,他也不曾告诉过改改他与长佐的事情。“睡吧。”几日之前,长佐便装到诊所中去了一趟,当时廖大夫不在,是仇天酬一个人在坐诊。长佐来了以后,也并没说什么,只是留了一句话,让仇天酬任何时候遇上事了都可以来找他。是同学朋友,便是同学朋友。情谊还是不要叫别的东西干扰了才好。仇天酬随口应和,听长佐又开口与他说起别的事情。“听闻你近来与一个叫改改的戏子走得很近。上一次我听这里的人说起过他的名号,一直想听听他唱的如何,不知道改改小老板有机会赏光吗。”长佐一郎与仇天酬一般年纪,身量与他相仿,因常年军旅生活脊梁挺拔,眉目坚毅。他原本肤色偏白,面容之中有隐隐女子姿态,现如今倒是难能再看出来。仇天酬答他:“改改为谁去唱不是我所决定。他如若不想,我劝再多都没用。你现在的地位比我高得多,又何必屈尊降贵来问我这事。”长佐看仇天酬还是这硬脾气,也只好无奈说了一句再会。他走以后,仇天酬回来问过改改关于他客人的事情,才晓得那天看见的那个老头子就是来请他去唱戏的。改改偶尔也会问起他身边的事情,仇天酬算是把自己的生平说个遍了,但唯独这一块,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夜幕沉沉,两人也各自带着心事睡去。有的事情也许随时间过去慢慢也就好处理了。当做是逃避也好,当做是办法也罢。也就放着吧。本以为这一夜睡下总该是到天明时才结束,哪想半夜里时,窗外骤然一阵炸响声传来。改改一时由睡梦中惊醒,他睡得一直浅,屋外和鞭炮似的声音马上就把他吵醒了。仇天酬揉了惺忪睡眼:“怎么了……改改?”“天酬,你听见声响没?是不是有人开枪!”男人只好侧耳去听,仔细了以后,安抚着改改道:“谁家出殡放的鞭炮吧?”“……是吗?”改改正想着是不是自己疑心,忽然又听见楼下的油桐大门被人敲得“咚咚”直响。有人在门外喊道:“仇大夫!仇大夫!”两人便忙从床上坐起来,改改推了推他:“是叫你的。晚上也有病人吗?”仇天酬把衣服给套起来,踩着鞋子往屋外去,改改跟在他后头点了盏油灯跟上。到门口,将门打开,外头一个年轻后生扑过来拽住了仇天酬的手火急火燎道:“仇大夫不好了!诊所那儿有病人得紧急抢救,您快随我去吧!”仇天酬下来的匆忙扣子都没扣好,听他这话便赶紧抬脚跟着跑了出去,改改跟在他后面朝他喊:“那,天酬,我在家等你!”“好——”这边仇天酬刚走,改改正准备转身到大厅等他,却听见后门那里也有敲门声响起来。这个时间段里谁会来敲这个门?改改心里一时发慌,怕这个时间点会是谁突然发难。走去门边上的时候,手里不忘拾了一支木柴。到了门边,喊一声:“谁?”就听一阵呜咽传来:“改改……改改快开门!”是惠mama的声音!改改一把丢了那柴火把门开了。就看惠娘拉着芸湘扶着四姨侧身挤了进来。她方一进来转身便将门一把给锁了起来。“您怎么回来了?不是晚上船走了吗?”“走不了,三岔河口那儿出事了,日本人拿着枪在那儿守着呢。一条河浮着全是尸体,改改……改改这是要变天了,改改。”惠娘的嘴还犯着哆嗦,那一条河上水都要被血染红,枪声响了好一阵,他们的船要不是早听见声响往回去了,只怕也会遭殃。四姨皱着眉,嘴里一直念叨着:“作孽,真是作孽啊。”女人稍缓了缓,拧着自己裙角湿边,把芸湘交到改改手里去:“别说这个了,芸湘身上还湿着,你快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改改蹲下来擦着芸湘的脸,抬头看着他们:“好。那你们先去休息,明早醒来,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仇天酬到诊所的时候,里面还一片暗,他扭头问一句:“怎么连灯都不点起来?”来叫他的那个后生是廖医生的表侄,他听了以后挠挠头,低声告诉他:“仇大夫,不方便点灯,窗户上特地遮上了。”男人正推门的手停了:“诊所里来的是什么人?”“我叔说,那是给咱们送药的人。”一进院子就能闻到股血腥味,仇天酬想也没想,赶紧退了门进去。屋子里亮如白昼,好几面镜子都竖着,照着那些蜡烛油灯。窗户上蒙上了布,外面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廖医生正动着手给一人包扎,旁边还有好几个人斜歪着,叫诊所里的几个帮手陪护在侧。廖医生五十来岁,下巴亮光,两鬓斑白,身形清癯,看见仇天酬来了,手底下行针动药,嘴里也喊着他道:“你来了是吧?那边有两个手术要你来动。”仇天酬也撩起了袖子:“什么手术?”那边廖大夫答:“取子弹。”第四十九章哄芸湘睡了以后,改改在楼下大堂里等到天亮了才等到门外有人敲门。仇天酬面目倦怠的在屋外站着,看见他了,身子直接往他身上靠了过来。闻到了他身上血腥味,改改便好奇问了:“什么患者,忙了那么久?”仇天酬的额头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