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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街的交汇处,一条通向柳条儿的街,一条便是普通的民居,现在这个时候天色早已黯淡下来,黑暗将整个世界笼罩起来,只有有人的地方会有一些灯光,而花佚和程君一看的那个街转角处,那片黑暗中犹如笼罩着一个怪物,只要稍不留心,就会将他们吞的尸骨无存。花佚盯着那个角落,黑暗之中传出几声森然的笑声,在这暗夜中听起来格外渗人。“是人是鬼有本事出来露个脸,别跟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在地底下见不得人!”花佚的话音刚落,便听见那暗处又传来一阵笑声,声音听来应该是个老人,声音中带着腐朽与死气,让人听起来骨头都有些发寒。程君一伸手握着剑,警惕的盯那片地方。那暗处只有一点点投过去的光亮,有一个人影从那黑暗中渐渐显出了自己的身形,他全身裹着一块黑布,微微佝偻着身子,一张老皮包裹着自己的骨头,撑着一只年头久远的拐杖。花佚借着这光亮打量着这个人,隐隐觉得有几分眼熟。“全书老者。”程君一皱着眉叫出了对方的名号,放在剑上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反倒是握的更紧了。程君一警惕的看着对方朗声问道,“不知前辈深夜相见,有何要事?”全书老者没有说话,他的全身裹着黑布,一张脸皱皱巴巴的,只有那眼睛有点光亮,一双老鼠眼泛着诡异的光亮,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腐朽与死亡的味道。花佚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他想起了眼前这个人,这是那天他们听戏的时候见过的那个古怪的老头。这个老家伙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邪门,就这么被对方看一眼,花佚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昳阳派弟子花佚。”全书老者双眼泛着光,看着花佚然后突然笑了起来,继续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道,“有趣,有趣。”花佚冷冷的看着他,“你有事?”全书老者看着他,笑的极其古怪。花佚懒得搭理他,抬起腿便准备往前走,可是刚跨出去一步,那苍老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昳阳派可藏了一个大秘密,白曳费了那么大工夫瞒天过海,可是这秘密还是没逃过我的眼睛。”全书老者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想起,在这宁静的街道听的很是清楚。花佚不想理会这个老头的风言风语,向着街道的另一端走去,可是不过五六步,这老头的下一句话却让花佚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白曳对你可真是非同寻常。”全书老者笑着说道,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就像只偷到了粮食的老耗子。“你八岁便上了昳阳山,白曳虽是没有明说,将你送到了别处,可是每一年都会托人带书信给你,指导你的功法心境,我可有说错?”花佚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泠泠,冷声说道,“是又如何?”全书老者嘻嘻一笑,一张老皮挤出更多的褶子,“昳阳派上上下下,白曳从未如此指导过其他弟子,你虽然远在他处,可你却是真真正正的嫡传弟子。”花佚皱着眉头看着他,这些隐秘的事情只有乐儒、师尊和他自己知道,连昳阳派本派的弟子都不清楚,眼前这个古怪的老头是从何得知?全书老者看着他,森然一笑,“白曳这一生一共收了三个徒儿,你可好奇,除了你,那两位前辈去了何处?”花佚心头一怔,三个徒儿?他在昳阳山待到八岁却从未听人提起过师尊曾收过徒弟,不仅是修真界,甚至昳阳山都不曾有人提起过半分,若师尊真的收了两个徒弟,那这二人怎会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若真是师尊的弟子,又怎么如此不为人知。花佚突然想到了他在后山看见的那个山洞,里面完完整整的保存着一个昳阳派弟子的房间,如若师尊真的曾经收过弟子,难道那房间便是师尊所为?全书老者看着花佚的表情,笑的古怪,“我全书老人这一辈子便是为了知尽天下事,解尽世间谜。而你昳阳派的实在是个变数,我琢磨了这么些年也弄不明白,实在是闭不上眼,我是没办法了,不过你就不一定了。”花佚皱眉看着他,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全书老者一双眼睛盯着他,眼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五百年前,昳阳派曾经出了一个魔头,入主魔宫,称霸一方,可是后来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现在这世上居然都没人知道有这号人物了,你说,这不奇怪吗?你觉得,那个魔头是何人?这一切又是何人所为呢?”全书老者说完再次笑了起来,然后再没有说话,拐杖着地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一个人慢慢地再回归了黑暗之中,夜色将他的存在抹杀的干干净净,仿佛刚刚的事情只是一个荒诞的梦。“花兄。”程君一看着发呆的花佚忍不住叫了他一声。花佚回过神来,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腿向前走去,程君一也就跟了上去。第15章第15章这天明论真人找了个名头便将程君一叫了过去,花佚知道这明论真人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同样他对明论真人这个刻板严肃的老头子也没什么好感。相看相厌,便索性不去理他了。这些天他和程君一走遍了谷阳城的大街小巷,打从一开始他只不过打算再谷阳城停留几日,可程君一相当热情友善再加上这谷阳城也确实是新奇有趣,这才多留了些日子。花佚盘算着,这两天他也该走了。这谷阳城的景致人情他都已看了个七七八八,这上阳山也是枯燥乏味,这世间繁华,他还远远没有尝足滋味。他自八岁便到了水天一线,那是一座孤岛,四面环水,目之所及,只有一望无际的海以及辽阔无边的天,远处水天交接,犹如一个将他包裹起来的牢笼。水天一线与世隔绝,在岛上最可怕的不是海风不是寒冷而是那永远望不到头的孤寂,在水天一线的第一个月,他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无边的恐惧绝望孤寂简直让他崩溃,他渴求着有人能将他从这炼狱中带走,这儿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然后他死心了变成了一具行尸走rou,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变成了岛上的一块石头。最后他变得像海一样平静祥和,学会坐在海边聆听海水泛起的一点点波澜。上岛的第一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再怨恨白曳,将他流放的这样一个荒凉的孤岛上,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随后那种绝望又逼迫他在心里乞求着幻想着某一天白曳突然出现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后他平静的接受了,在岛上生活了十年后,再次见到白曳,他跪在地上,恭敬地唤了白曳一声,师尊。花佚躺在树干上听着鸟儿的啼叫,这是上阳山的一个树林里,这儿的树不过百余年,比昳阳山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