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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他如是问过。靳重焰回答:“刘念,你果真贪得无厌。”因为他一厢情愿,所以他贪得无厌。他认了。如今,靳重焰旧事重提,换了双方的立场,却让他更加没了立场。为何如此?无非愧疚。更让他情何以堪?刘念退后半步,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仿佛只有这样,才拥有足够的力气站在他的面前。靳重焰见他脸色苍白,担忧地唤道:“阿念?”“不好。”他低声回了一句。靳重焰变了脸色。刘念发了会儿呆,才抬起头来,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好。”他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色让靳重焰从心底发冷。他低了低头,青青紫紫的斑斑痕迹一路漫出衣领,看不见的地方更多。他失神地想:自己的怀里还有他的温度,他的身上还自己的痕迹。他们刚刚还那么亲密,可是一转眼,他就要与自己一刀两断了。“我也不好。”靳重焰无比委屈地说,还带着哭腔。可是刘念已经拖着麻袋到了冰窖门口,正打算打开门。“阿念。”靳重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刘念猛然回身,向一旁缩去。看他躲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自己,靳重焰终究不敢太放肆惹他反感,便道:“你要去哪里?”“我……”刘念难住了。他并未细想这个问题,原本只是打算离开。现在却两难了。一是放心不下药谷众人,想去鬼月秘境附近看看,一是将沥青送回不弃谷。他不说,靳重焰以为他不想告诉自己,忙道:“我与你同去。”刘念下意识地拒绝。靳重焰急了,眼睛四下乱看,看到麻袋时,心中一动,脱口道:“麻袋是通天……”话没说完,就见刘念像烫了手,飞快地松开麻袋,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地看着自己,结结巴巴道:“我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将人送回不弃谷。”靳重焰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伏低做小道:“我陪你同去可好?”刘念沉默了会儿道:“可否请你将沥青送回不弃谷,将秘境发生的事告诉师父?”靳重焰想要拒绝,可对着他又拒绝不出口,急得冒火。刘念道:“我想去鬼月秘境看看我的朋友。”靳重焰酸得冒泡,脱口道:“谁?”是谁让他放下了自己?第30章心成灰,灰复燃(九)他认识药谷众人在靳重焰认出他之后,靳重焰自然不知。这份不知加深了他的不安,眼巴巴地等着刘念解释。刘念倒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从他的嘴里,靳重焰注意到了三个名字。程旭宇、洪睡莲和娃子。前两个是一对情侣,还有了孩子,可以忽略,剩下的这个被刘念提了这么多次,有两次提到的时候竟然还有一脸微笑,看的靳重焰眉头打了无数个结,偏偏还没有立场说什么,心中苦闷可想而知。刘念看他满脸不悦,讷讷道:“若是不便,还是我自己带他回去。”说着,弯腰去解麻袋。靳重焰连忙拉住他:“我没说不去。”刘念抬眼看他。靳重焰握着他的手,手指趁机摩挲了两下,对方立刻缩了回去。“这里离不弃谷有一段距离,路上说不定会有什么意外。届时,我该怎么办?”刘念疑惑地看着他。靳重焰小的时候,的确事事听自己安排,可离开村子没多久,两人就开始有商有量,再后来,自己慢慢地习惯了听从他的安排。到了现在,反倒要问他怎么办?靳重焰道:“他毕竟是不弃谷的人,我是外人。”刘念深觉有理,迟疑道:“这……”“不如你与我同去?”靳重焰试探着问。刘念想了想,摇头道:“如你有事……”靳重焰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事。”刘念道:“还请在附近镇上等我几日。”靳重焰:“……”咦?与预想的答案不太一样?刘念道:“我要去鬼月秘境看看。”靳重焰毫不犹豫地说:“我陪你去。”刘念一言不发。靳重焰的脸上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在他无声的拒绝下,一点点地苦涩起来:“罢了。左右无事,我带他上不弃谷便是。”他从怀中拿出一沓传音符,附着元气的手指在每一张上轻轻一点,放入一丝元气,又拿出一沓给刘念:“你将元气注入其中,我烧了它,便可与你千里传音。你也是一样。”刘念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靳重焰道:“你若是不肯,我便不送了。”刘念心中天人交战,一边放不下程旭宇等人,一边又实在不愿接受靳重焰的东西。他的纠结让靳重焰隐约感到不对,道:“为何不收?”刘念想问他买这些传音符要多少灵石,可想到自己囊中羞涩,纵然知道了价格,也未必买得起,反倒成了讨要,更是羞愧欲绝。他权衡再三,终于伸出手将传音符接了过来,将自己的元气一张张地注入其中。靳重焰见他手指微微颤抖,以为他身体不舒服,摸了摸他的额头:“哪里不适?”刘念将传音符递给他:“多谢。”靳重焰将自己的传音符塞给他,刘念立刻躲闪开来,两人一送一躲,传音符散了一地。“抱歉!”刘念立时弯腰去捡,却被靳重焰一把拉起。靳重焰举着他的手,拽入怀中,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半晌才开口道:“阿念,你到底在躲什么?”刘念吸了口气道:“重焰公子……”靳重焰瞳孔一缩:“叫我阿惜!”“……阿惜。”这一声“阿惜”被他冷落过,遗失过,他曾经绝望的以为,终其一生,只能在回忆与梦境里寻找,没想到还有亲耳聆听的一日!靳重焰猛然抱住他,紧紧地抱着,死死地抱着,恨不得将这个人融到自己的骨血里去!刘念半仰着头,手掌下意识地拍着他的后背,就如那许许多多个黑暗寒冷到无法入睡的夜晚。“我们重新开始……不,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回到我们还没有去通天宫的时候。”靳重焰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通天宫”三个字像是一道令符,强行将刘念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靳重焰半天等不到答案,不甘心地松开手,看他的表情。刘念道:“我们该出发了。”无悲无喜。靳重焰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他发现,原来知道错和被原谅是相隔遥远的两件事。他慢慢地松开手,弯下腰,将传音符一张张地捡起来。刘念要帮忙,被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