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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的比赛又重新捡了起来。唐闻秋对我的手艺并没有什么表示,最多在我给他递过去时,喜欢的会给面子多吃几口,遇上不喜欢的,他也不会拒绝,只是表情会变得为难。试过几次我就发现了,后来再见他像吞药一样难受还忍着不说,我就直接把碗收走,下次再不做同类的东西。苏锦溪的头七就这几天,我知道唐闻秋心里肯定有想法,只是他不说,我也没打算问。一直到前一天晚上,他靠在床头吃饭,我坐在沙发里给他削苹果,过一会儿视线扫过去,他正望着窗口发呆,我连咳两声他都没听到。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把碗接过来,里边的饭菜基本没动,现在早已经凉透了。我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在床沿坐下来,问他想什么。他脸色并不好:“……明天……”“你想去?”我径直问。唐文秋看了看我,似乎没想到我看穿他的心思,很快垂下视线,嘴角爬上一丝苦笑:“……一个月了……你不知道,他其实很怕黑……”我看着他,很久才冷漠道:“我是不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死了。”这其实是我们第一次这样面对面谈论苏锦溪的死,上一次唐闻秋去家里找我也只是说了那个吴总。他不提苏锦溪,多少是因为苏锦溪是他心头的痛,也是我心里的刺。唐闻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向窗外,神情和语气都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坚定:“明天,我想去看看他。”他既然有了主意,我肯定是劝不过来,也不打算劝他。我从床边起来,走去收拾床头柜上的碗碗碟碟。一直到很晚,唐闻秋已经睡下,我正打算回家,他突然叫我。我从门口回头:“什么事?”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问我:“明天,你去吗?”“不去。”我说,“死都死了,去看一看又有什么意义。”唐闻秋表情微动,像是有话要说,但终究没再开口。隔天我还是起了个大早,提着饭盒赶到医院,唐闻秋却比我还早,到的时候他人都已经走了。我哭笑不得,又提着东西下楼开车。我昨天说不去,他就真以为我不去,从前却不见他对我的话这么信任。天气阴沉沉的,像要下雨。我心情也不好,一路都开得特别快。可惜破车上不了山,只能丢在山脚下,再走上去。半腰看到唐闻秋的车子,司机正靠在车边抽烟,见我上来才起身打了声招呼。我跟他头对头点烟,问他怎么不在上面看着。他笑得一脸惶恐和无奈,说:“哪里是我不上去,唐总不让,你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过去啊。”“他怎么样?”我又问。“你指哪方面?”他谨慎地看着我,“情绪看着还好,就下车吐了一回。你还是自己上去吧,有人看着会好一点。”我抽完了烟才往上走,心里对唐家这块风水宝地颇不以为然。要真有那么灵,这几年唐闻秋也不会有那么多事,唐氏也不会惹那么多口舌。一口气爬到最顶峰,远远就看到唐闻秋的身影,坐在苏锦溪幕前的地上,身边是一瓶还没开的酒瓶和两个杯子。他倒是好兴致,跑这里喝酒来了。我走上去,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下,扭着头看身后。上次我提前离开,今天才看到那块写着苏锦溪生平的墓碑,却没有照片。他应该不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为什么不放照片?”我问唐闻秋。他垂着头,声音低哑:“他不喜欢。”我有些不解,苏锦溪不喜欢什么?他的脸还是他这个人?可他曾经是多少人心目中的最爱。我没有再问,转过头沉默地坐着。山林里也不是寂静无声。风从树枝间吹过,已经枯黄的树叶不情不愿地落下来,还有几只不不见踪影的鸟不时啾啾几声,旁边伏倒的草丛里也一点都不安宁,窸窸窣窣,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我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对着唐闻秋的头顶发笑:“你想跟他说说话就说吧,我不打扰你们。”唐闻秋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既然来了,就陪我坐会儿。”“你不是有话要跟他说吗?”我很意外,心里有些不好受,“告诉他有多想他……”唐闻秋没接话,我还是讪讪地又坐下来,看着摆在我俩中间的酒杯酒瓶,想起从林凯那听到的关于苏锦溪的事情,不由好笑。“林凯说他喜欢喝酒,我却一次也没跟他喝过。”“他不会喝。”唐闻秋情绪低落,“酒量跟我差不多,可能还没我好。”“但他酒品比你好。”唐闻秋侧过头来看我,要笑不笑地道:“那是。他什么不好。”我猝不及防被噎了一口,干脆闭嘴,望着脚边忙碌的蚂蚁队伍发呆。这些小东西永远不会明白,这世上有太多比他们搬树叶茅草要困难很多的事情。唐闻秋把酒瓶子拿在手里,拧了拧却没拧开,又递给我,我接过来拧开递回给他。他往两个杯子里各倒了一点,又放到原来的位置。“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很小很破的出租房里。他卷在一张破被子里睡觉,门却没有关。我直接进去了,在他房间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他终于睡饱醒了,却对我这个陌生人没有一点点防备,还笑着跟我开玩笑,说他那里除了老鼠蟑螂,我是第一个客人。”唐闻秋说着笑了笑:“他骂人很厉害,头一回就把我跟蟑螂老鼠归在一起。”“是你先去招惹他。”我说,心下对苏锦溪的做法深以为然,要是我,在知道后来发生这么多事后,如果再回到最初,我可能会用扫帚把他扫地出门。“为什么说是招惹?我没有招惹他。”我提醒他:“是你去找他不是吗?”唐闻秋没有反驳,他低垂着头,两手搭在膝盖上,那样子看起来也知道他有多难过。我又些不忍:“我不是……怪你……”其实,我又有什么立场怪他。“跟你没关系。”唐闻秋过一会儿继续说,“我之前就知道他。正好有人告诉我他过得不好,我便想亲眼看一看他如何不好。就在等他睡醒前的两个多小时里,我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那时侯他十三岁多一点,没有亲人朋友,也没正儿八经上过学,唯一的经济来源是给吴天星打杂。就像他自己说的,跟他亲近的只有那些蟑螂老鼠。”苏锦溪比唐闻秋小六岁,那时候唐闻秋十九,已经在唐氏做事,自然有条件怜悯不相干的人。我不明白的是,唐闻秋何尝是那种因为听说过得不好就会施以援手的人,他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善心才对。“所以你开始接济他关心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唐闻秋却摇头:“我没有接济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