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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卷的恨不得比我高,露出两条白晃晃的手臂招人厌。他太瘦了,像营养不良。不过我知道,他尽管养尊处优地长大,身体却很一般,低血压跟老胃病,虽然还不到变成药罐子的程度,可也总会三不五时出点幺蛾子。以前我一心想去唐氏,想给他当助理,就是仗着我有一副好身体,酒量也不错,给他挡挡酒什么的不在话下。但我满腔热情,偏偏唐大少压根看不上。我再小气,也不至于拿仅有的一包方便面来招待他,便让他坐着别动,我做炒米饭还是有一手。可我大概是真有些感冒了,说话这档口就已经鼻塞,现在扯得头都有点痛。唐闻秋拿着面走过来,又在橱柜里东翻西找,一边催我:“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很快就好。”“你会煮吗?”我嘴贱,总忍不住想刺两句,“唐大少的手艺,恐怕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尝试。”唐闻秋没抬头,冷哼一声:“你也不用太骄傲。”我见他信心满满,想着这点小事大概也难不住他,便洗手从厨房出来,回卧室取了衣服去洗澡。大冬天的淋雨,如果不是本来脑子发烧,就是等着发烧,哪有什么浪漫可言。我洗得倒是快,就是穿衣服时一时没拿稳,衣服掉地上又打湿了,我不好意思让唐闻秋去给我翻衣柜,只好裹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唐闻秋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空空如也。我停下来,往厨房灶台上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佩服起我这个大哥,也就是煮个方便面,他竟然能把好好的厨房弄得像刚打完一场败仗。“怎么了?”我问他,“你吃完了?”唐闻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视线却落在我光、裸的上身,慢慢往上移,然后对上我的眼睛,他难得也有不自在的时候,撇开眼沉声说:“穿上衣服再来说话。”我真是见鬼也没这么惊奇的,又好笑,忍不住就要逗一逗他。我扯着毛巾打结的地方,要解不解地故意走到唐闻秋面前去。他半扬着头,一脸嫌恶:“离我远点。”我却偏不,还作势要扯开毛巾,对他怪笑:“大少,你就不想看看……”“滚开。”他皱着眉,身体往沙发那头缩,“去穿衣服,我定了位子,现在过去大概还赶得及吃夜宵。”我见他是真嫌弃,逗弄的心思瞬间就没了,裹紧毛巾,回卧室穿衣服。至于他说的什么夜宵,我也没有兴趣。我穿好衣服出来,唐闻秋刚打完电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拎了一个灰扑扑的塑料袋,从阳台上进来,正好看到我,就把那袋子往我脚边一丢。我扫了一眼,心里顿时卧了个槽,那感觉比唐闻秋赤、裸、裸嫌弃我的身体还让人郁闷。那袋子不是别的,正是上次程瑞特意带过来给我的见面礼。我原本全塞在床底下,但上礼拜,我下楼碰到楼下一个阿姨,聊天时听说她老伴儿最近刚做了个手术,我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那些补血补气的全送给她,剩下那些实在实在是膈应人,我就丢在了阳台上没管。这下好了,我前头还跟唐闻秋炫耀来着,后脚就被程瑞那丫挺的啪啪打脸。我看看地上,又看看唐闻秋,他那副喉咙里卡着骨头不上不下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就是血气方刚,这会儿也要阳、痿了。我沉默着一脚把那袋子送到沙发背后,自己则走去厨房收拾残局。唐闻秋也是真有本事,我好好一个新的不锈钢煮面锅,愣是给他烧出厚厚一层黑锅巴。好在我用铁铲捣鼓几下,总算还能抠下来。我这边洗洗涮涮,唐闻秋却抱着手臂靠在橱柜边,一脸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表情,我猜到他在想什么,索性丢开手头的活儿,甩了甩手,背过身去,把衬衣往上撩起来。“你是在想这个吗?”我扭头看他,见他脸上血色尽失,眼神里有种难得一见的慌乱,我更是控制不住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勾唇对他冷笑。“唐闻秋,收起你那该死的表情,我就是一条肾,一样干得你爬不起来,不信咱俩现在就可以试试。”唐闻秋面如死灰,就连原本血色淡薄的嘴唇,这会儿也彻底褪去血色,他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甩袖子走开,谁知他却慢慢朝我走过来。我心口一阵狂跳,不知道他到底是不知死活,还是根本就抱着献祭一样的心情,硬要挑战我的忍耐力。我屏住呼吸,艰难地压抑着想把他狠狠扑到冰箱上的冲动。唐闻秋已经走到我面前来。若不算从前我有意无意对他的那些纠缠,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地靠近我,然后将他冰冷的手,慢慢贴到我的后腰上。那里其实有两道疤,一上一下,一长一短,两道时间相差不太多,长的那条颜色已经很淡了,短的颜色却更深一点,因为那时我一脑门子都是唐闻秋,根本就没好好打理过它。我绷着身体一动不动,倒是唐闻秋很快就抽回了手,我把衣服放下来,若无其事地走到水池边继续干活。哗哗的水声,这时成了屋里唯一的声音。唐闻秋应该不会好受,我也不好受。可还是那句话,决定是我自己下的,不怪任何人。我洗完了碗筷,心情差不多也平静下来。我说:“唐闻秋,能给你的,我已经给了,不能给的,我也给了,就当是我还给唐家的,你也不用觉得内疚,以后也别再来了,咱们继续纠缠着,对谁都没好处。”唐闻秋好久都没有回话,久到我以为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他,刚才那些不过是我一夜宿醉后的幻觉,他却突然又开口了,说:“现在才知道没好处,不觉得太晚了吗?”我听得一惊,转身背靠到洗碗池边,一边扯了张纸,漫不经心地擦手,一边抬眼看他。我很怀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他是唐闻秋啊。“你知道你这样会很危险吗?”唐闻秋垂着眼,半晌后慢慢抬起来,看着我,不知死活地笑了一笑。“我还真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事后他当然是知道了。尤其在我咬住他肩头薄薄一块皮时,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松了口,却往上咬住他左边耳垂,用舌尖细细地描绘它好看的轮廓,在他毫无防备时,又整个吮吸进嘴里。他的耳朵非常敏感,大概也是他浑身上下最软弱的所在,我一边恶作剧地逗弄,一边含混不清地问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后悔不听我的警告。他嗓音低沉嘶哑,仍是嘴硬。“你说什么?”我半抬起身,好笑地看着他覆了薄薄一层红晕的侧脸,以及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