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耽美小说 - 平生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劲装下骤然绷紧的肌rou。汉人习惯穿宽袍广袖的衣衫,习武之人的短打也多是仅仅删去半截袖子,并不像胡人衣衫这样有为了骑射收紧腰腹的设计。二风显然还不习惯,肢体将情绪明白表露出来了。

他们的反应使祁云警惕起来。祁云算不上聪明人,但谢清迟给的暗示实在太多。绕了这许多的弯路才提及红袖,必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庄上竹烟儿与四风,眼下来看,谢清迟忌惮的恐怕是后者。

祁云答道:“谢先生允我送我娘回家——在金陵。”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坠子。那坠子触手温润,是一块好质地的暖玉。祁母用千古楼奉书女使的身份玉牌改成了平安坠,让祁云从小戴着。祁云从祁家堡出逃,身上一应事物只剩了这个坠子,好险没有在被追杀时失落。

祁云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要在替谢清迟拿到红袖之后便去金陵千古楼了结心事,无牵无挂地寻玄机教复仇,自然说得是毫无破绽。祁云边说边紧紧盯住风雅,见到风雅极为迅速地眼神一凝,又恢复到之前安静沉稳的样子。

风雅转向谢清迟,道:“谢先生,风骨正要去南方一趟,可顺道捎阿云一程。”

祁云眉心一跳。哪怕他不通人情,也能听出来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他侧头望向谢清迟,想看对方的反应。

出乎祁云衣料,谢清迟没有反对。他倚在桌边,对祁云说:“风流风雅要带竹烟儿往塞北去一趟,陪不了你。倒是风骨,也该回趟中原了。昨晚那顿菜,隔着半个庄子都能闻到羊膻味儿,得怪他在这里呆得久了。”

祁云心存疑惑地望了谢清迟一眼,谢清迟却只是随性地笑得眉眼弯弯,瞧不出什么征兆。他说:“阿云,你没去过中原吧?多跟风骨学着点儿。中原不比燕真,人吃人就像你们吃羊一样寻常。”他对上祁云惊疑不定的眼神,忽然狡黠一笑:“只小心别学他的饭量。”

风流为这句话嘿嘿笑起来,风雅深深看了祁云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祁云跟上。祁云跟着他的指引到了马厩,略等片刻,风骨便来了。随他一起来的还有捧着两份包袱的竹烟儿。包袱里是谢清迟赠与风骨和祁云的盘缠并两张伪造的路引。似要证明谢先生未曾偏心,竹烟儿当着风骨的面将两份都打开了,又自去马厩挑了两匹骏马。

祁云将自己的包袱系上,翻身上鞍。风骨却瞧不上竹烟儿挑的马匹,又进了马厩,要挑一匹膘肥体壮、载得住他的神驹。祁云抛开对马儿的心疼,下意识摸了摸包袱皮。他在竹烟儿清点银两时,在包袱布内侧,风骨注意不到的地方,看到了地图的标注。

他不懂谢清迟作为扶摇庄主人为何还要这样隐秘行事,只是隐约觉得这扶摇庄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平静。谢清迟这几位风姓手下与他之间,似乎也不那么齐心。按说这些都与祁云无关,他该赶紧找到红袖,然后去找玄机教报仇。

可他毕竟是祁云。哪怕背着血海深仇,再负不起一份救命之恩,他也毕竟是那个骨子里流淌着烈酒的祁云。仇恨让他蜕变,却不会蒙住他的眼。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从来都很清楚。他不会让谢清迟失望。

6五·发轫

五·发轫

二人一路南行,祁云按捺住脾气,谨慎克己,并不主动出头,只在心里盘算好了时日,其余一律依风骨行事。风骨性格促狭,祁云被打趣几次便学乖了,多看少问,遇见不懂的人情世故就先记下来,过后趁着风骨不在再拿几个铜板请教客栈伙计。

说是送到南京,其实二人一路行来,风骨在渡黄河时就仿佛失去了对祁云的兴趣,刚到许昌便借口要补充调料离开了。祁云送别时的依依不舍只有一半是装的。别的不说,跟着风骨,他能学到的江湖经验,定然比他自己摸索的要多,祁云得益匪浅。

等过了许昌,风骨的马消失在官道尽头,祁云原本准备就地掉头,忽而却心头一动,又往南行了一天,这才反身向洛阳去。

邙山脚下的小镇因位于官道一侧,也颇为热闹。祁云将马拴在客栈的草槽,学着风骨的行事,预交了几天订钱,在稍显破旧的客房里休整一番,便负着唐捐,往镇子里最大的酒楼去了。

——他虽没有来过中原,一路上却看得很明白,这才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原知随本就是个活在话本里的名人,祁云打听他也并不显得奇怪。酒酣饭饱时,得了一串铜钱的伙计便对着祁云将有用的没用的全讲了一遍。

原家祖屋的确在邙山山麓,平时却并不在此居住。梅姬的故事太出名,邙山又不是什么隐居之地,时常有好事者来访。久而久之,原家人不堪其扰,迁居到了洛阳别庄,唯有原知随偶尔回邙山处理事务。

祁云隔着客栈支起的木窗,瞧了眼山麓树木掩映间无人居住的楼宇,心中有了计较。

以防万一,祁云在镇子里装作访友转悠了半日后便早早歇下了。待得夜间宵禁开始一个时辰,他换上夜行衣蒙上面,翻出窗去,悄悄潜入了原家山庄。

原家是大户人家,山庄里即便没有主人在,也留了许多看守的护院兼同老仆,但毕竟不是武林世家,护院的武功在寻常人眼底约莫是不错,看在祁云眼中也是稀松寻常。祁云轻松绕过了护院的巡查,待要再进一步,却在原家庄的雕梁画栋间犯了难。

能与顾家那两位武林骄子做朋友,原知随当然也是有特别之处的。祁云估计这特别之处就是他特别有钱。

因为他建了整整九座一模一样的藏宝楼。

祁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行事。是真的有九座楼的宝物要藏,还是为了混淆视听,或者干脆是为了气派?不论如何,他知道事情难办了。

略一踌躇,祁云选择了左起第一栋藏宝楼。他轻巧拧断挂锁,轻身跃入了藏宝楼内。

这藏宝楼有三层,底层多是些寻常人家摆在珍宝阁上的玩物。祁云见惯了胡商不远万里送来的珍奇货物,又有祁母开的眼界,并不觉得如何特别,倒是次一层的藏书阁教他颇感惊讶。

藏书阁建在二层,想是怕书籍放在底层受潮,但其中藏本品相皆是不佳,大部分残缺不全;类目也极其偏门,经史诗词、拳谱医书,不一而足。相较一楼,这一层显得极为落魄。祁云不欲生事,虽是心中好奇,也只是草草掠过,直往最高层去。

此一层内室中陈列的是数把名兵,其上湛湛寒光,望之可畏,只可惜都不是红袖。祁云正欲离去,忽而双目一凝,在其中见到了一把极为眼熟的奇型兵刃。

那利器形制似钺而无柄,须得单手持握铁质护手,作近身武器使用。燕真城破一战,祁云曾与手持此物的玄机教舵主过得数招,深受其害。此钺崭新,显然不是那一战中大杀四方之物,护手处却镌着难以辨认的铭文。

祁云心中生疑,再检阅内室,却不能发现更多异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