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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我父王确是受人所害,还请皇上做主。”永安帝显然大感意外,正拧眉不语,一旁的卢太保已站出来道:“琮公子,仅凭几个山匪的话,未免太过牵强,更何况那山匪所供认的雇主也并不是穆王,你这不是含血喷人么?”杨琮抬眼看向他,低声冷笑:“谁不知道何衍是我三弟养的一条狗,再说父王遇害之前,正打算把王位传给我长兄杨玳。杨玦此时动手,分明是不甘穆王之位落入他人之手,他为此竟然弑父,岂不同畜生无异。”他说完,又道,“这两年杨玦窃夺了王位,又恐谋害父王之事败露,竟向我们兄弟下手。先是动用私刑鞭笞了牢狱中的长兄杨玳,而后又毒害四弟杨琰,害得他在定亲之日呕血晕厥,各位大人想必都有耳闻。”此事更是让永安帝诧异,他怔了怔:“竟有这等事情?”李玉山在一旁拧了眉:“此事还需查证了再说,玳公子是否被处过私刑,召宗正寺狱卒来一问便知。这位四公子么,他是如何中毒,恐怕还要问过他本人,”他说到这,神色为难地道,“可下官听说,前几日四公子被卫将军带离了王府,至今还下落不明,这可如何是好。”杨琮低头道:“我四弟如今便在穆王府中,皇上若是不信,尽管差人去瞧,只怕他再被杨玦折磨两日,便真的要下落不明了。”原先站在玉阶下神色漠然的太尉谢鏖此刻才抬了抬眼皮,他微微转过脸,向皇帝道:“先前与燕虞交战,东胡人马损失惨重,拓跋信已心有不满,此刻对他只宜安抚不宜激怒,他这个外孙若是出了差池,只怕会让他得了由头,惹出事来。”听了这几句,永安帝更是光火,恼怒道:“传穆王杨玦前来见驾!”卢太保忍不住又上前一步:“皇上,此事还是再斟酌……”“皇上,”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却是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韩平,他微微低了低头,“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永安帝不耐地道。韩平静了片刻,道:“去年臣奉命出使燕虞,燕虞可汗见了臣便问起穆王殿下是否安好,”他抬起头,看向上座的皇帝,低声道,“从头至尾……甚至不曾问起皇上。”永安帝听了这话,几乎是勃然变色。“请皇上细想,四年前先穆王出事,得益最大的是谁?”韩平与皇帝对视着,慢慢道,“自然是燕虞。那时燕虞出兵占去西北都护府,两国正要议谈,却逢先穆王重伤不起,不能议事。致使我朝在燕虞人面前落了下风,从此年年纳贡,向燕虞称臣,大昭自开朝以来,何曾经历过这般耻辱。”“韩大人说的是,若非数月前一战,扬我国威,令燕虞人胆寒而退,只怕这称臣纳贡的日子还未到头。”又有一名臣工从人群中走出,正是太常博士刘适同,他官位低微,却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这幕后谋害穆王之人,难保没收燕虞的好处。”“说起燕虞的好处,臣倒另想起一事,前不久大败燕虞敌军的卫将军,刚刚凯旋便被穆王送到了狱中,眼看便要斩首,”另一名绿袍官员道,“这穆王殿下怎么专做这些大快燕虞人的事,真是奇怪哉也。”此话一出,连卢太保也噤了声,毕竟私通燕虞这等大罪,谁也不敢沾。这殿堂中须臾之间风云变色,眼看已是暗潮汹涌。却是李玉山又上前一步:“皇上,这里通外国之事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没有证据,诸位大人仅凭猜测岂可妄下定论!”永安帝早已是怒不可遏,挥袖道:“传令羽林卫,即刻前往穆王府搜查,倘若发现同燕虞勾结的书信,立刻擒拿穆王。另将王府长史何衍逮捕入狱,务必拷问出当日买凶杀害先穆王之事。”他面色一沉,“此案关系重大,便交由宗正寺,大理寺,刑部一同会审。退朝!”泰安宫宫门外,停着一辆十二驾的华贵车辇,宫门外的守卫都俯身在地,毕恭毕敬地等着车内之人入宫,然而车内静了许久,却听幽幽一声叹息:“走吧。”驾车的仆从立刻应了声,便要策马而去,却有人跌跌撞撞从宫门内跑出,一把挽住缰绳,急声向车内道:“雍王殿下,为何不进宫门?”车内默然一片,无人应答。卢太保心中更加惶然,急道:“今日早朝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今已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只有雍王殿下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穆王的身家性命可就全倚仗雍王爷了!”车内传来雍王苍老的声音:“事已至此,本王前去也是无用,”那声音顿了顿,“卢太保,奉劝你一句,这件事你也莫要再插手,速速回家去吧。”卢太保惊了惊,一掀衣袍,竟跪到了车前,恳求道:“王爷,穆王可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向来在子侄辈中最得王爷的意,我们当初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扶上穆王之位。眼看过了明年元日,他便要接下王爷您的重任,这个时候,王爷可不能袖手旁观啊!”他话音刚落,明黄车帘忽然被掀起,车内的雍王一双花白眉毛向下垂着,眼睛半睁半闭,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浑浊的目光从卢太保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才道:“看得出来,卢太保心里不是滋味,想必是在惋惜栽培了一个废物。可本王却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庆幸。”他停了停,才慢慢道,“本王只庆幸还未把宗正之职移交到他手里,如若不然,岂不让天下人都知道,杨家宗族的族长,竟是个弑父的畜生!”卢太保已听出他话中渐渐显露的恨意,他略有些惶恐地垂下头道:“此事……此事尚未有定论,王爷若肯去御前讨个情面,另外大理寺和刑部都好打点,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卢文举!”雍王双目一瞪,直呼了他的名讳,脸上也显出怒意,“你怎么这样糊涂,今日之事,高氏李氏邝氏全然置身事外,你可曾想过是为何?”卢太保怔了怔,忙道:“恐怕是这些世族家听了欺君弑父之语,心中对穆王生出了嫌隙。”雍王摇头冷笑:“本王说句不中听的话,便是杨玦真的弑父,那也没什么。如今子侄辈中可用之人少之又少,我说不定肯到皇上面前保他一保。”他声音骤然一沉,“但如今,他的罪名可不止是弑父。”卢太保当然知道这位老王爷历经三朝,最是老于世故,只得耐着性子跪在地上听他教训。雍王缓缓道:“今日朝堂上出头的几个都是些官位低微的小人物,往日在殿中,你可曾见过这些人贸然出声,侃侃而谈么?”卢太保细细回想,也起了疑心:“不错,往日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哪有这样的胆子,现在想来,他们定是早就受了他人指使。”雍王沉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