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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她闭了闭眼,想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处理这对夫妇的——他们被拉入所有星级酒店黑名单。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报仇不晚。傅星河摩挲了下指腹,睁开眼睛又是一片坦然,眼里星河潋滟包藏天地,任由他人怎么打量,回视众人眼里带着一丝慈悲。众人一惊,恍惚间以为自己和庙里的菩萨低眉对视,纷纷惊诧地收回冒犯的视线,哪里能联想到勾栏院。收卷的宫女临近,盛白露回到自己的位置,隐隐觉得自己落於下风,余光看到一块石子时,气得一脚踢开。石子滚了滚,正好滚到宫女脚下。“嘭——”傅星河手腕被人一撞,茶杯落下,半盏茶水泼开,前襟和卷子都湿了一片。“奴婢该死……”撞到傅星河的宫女白了脸色,匆忙下跪。“没事。”傅星河心里一喜,在场还有太监,她衣服湿着自然要去换。只要她磨蹭一点,暴君就见不到她。傅星河看着暗暗得意的盛白露,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盛白露眉头一皱,傅星河该不会是想趁机衣不蔽体地勾引陛下?毕竟这个时辰,陛下应该正在来的路上。她马上紧张起来,“我陪你去!”傅星河无语,委婉拒绝,你跟着我可能会错过暴君。盛白露亲热地挽着傅星河的胳膊,灵光一闪,又拾起墨迹晕开的卷子,夸张地竖起来,两只手捏着一角,大口吹气:“要赶紧吹干。”水渍瞬间沿着纸面往下淌,将整张卷子晕得面目全非。足足两臂长的宣纸,张开几乎能遮挡全部视线。傅星河任由盛白露折腾,脸上挂上真心实意的笑容,盛白露最好帮她把卷子吃了。盛白露“哎呀”一声,意在全方位展示傅星河的错字,笑得开怀:“都花掉了。”傅星河比她更满意,声音却十分愁苦:“那可怎么办?”盛白露放下卷子:“我们先去更衣。”傅星河正要收起笑容,伪装无措,白纸落下,孟岽庭赫然在前。傅星河来不及收回的笑容僵住,一瞬间脑子空白。孟岽庭他……看了多久?而盛白露早就呆了,脸颊红了个透。孟岽庭目光冷漠,瞥过这两人,宣纸落下时,一个眼神恶毒,一个笑得灿烂,各个心口不一。蓦地,孟岽庭脚步一顿,目光扫过那些晕开的字迹,锋利的视线仿佛要将宣纸灼透。“是你。”傅星河心头狂跳,倏地垂下头,仿佛刀口抵在了脖子上,附近的血流都凉了。所有人大气不敢喘,都以为傅星河得罪了陛下,心里忙不迭想着刚才有没有和傅星河搭话,怎么撇清……盛白露慌了一下,但发现孟岽庭并不看她,傅星河捏着裙边的手指节泛白,一下子明白罪在傅星河,自己是安全的。她跪在一旁,眼神痴痴地盯着长身玉立的孟岽庭。她心里有点得意,她两都没及时对陛下行礼,陛下对傅星河发难,而放过她,是不是……是不是有意维护她?盛白露耳根子悄悄红了。孟岽庭眼神落在傅星河的指节上,嗤笑一声:“怕了?那你跑什么?”周围人:??这两人什么关系?傅星河摸不准孟岽庭到底说哪件事,把头压得更低,诚恳道:“臣女有罪。”孟岽庭:“只生一个好?朕给你养老?”周围人:???傅星河:“……”连、连皇子都商量好生几个了?养老是什么意思?有资质让陛下养老的,可不是只有太后?难不成是暗示封后?!第10章傅星河头皮发麻,她原话明明不是这样的,暴君理解得还挺透彻。她略一想,便知道栽在简体字上面了,孟岽庭太精了,字都糊成一团还能被认出来。还好,还好,不是另一件事。这也给她敲响了警钟,绝对不能在孟岽庭面前露一丝马脚。绝了,等会儿她出宫就离开京城。傅星河俯身认错:“臣女有眼无珠,胡言乱语,请陛下恕罪。”孟岽庭:“朕明日跟太傅商量一下你的提议如何?”傅星河:“……”不如何,太傅自己就超生了。她看出孟岽庭存心讽刺她,暗骂他无聊。孟岽庭看着这个低眉臊眼的傅星河,不信她真害怕,那天她一定是认出自己的声音来了,否则怎么会跑。他去过几次太傅府,傅星河认得他不奇怪。如此说来,上次在青楼,傅星河也看见他了,还视若无睹。胆子大得很。“装什么?站起来。”傅星河抿了抿唇,按照书上说,暴君性格阴晴不定,她都被看穿了,装过头了反而惹怒对方。她轻快地磕了头:“谢陛下宽宏大量。”在场的,除了李霄征都一头雾水,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孟岽庭不耻她投机取巧,但是看见傅星河抬头,露出一个笑容,一如初见灿烂,突然不想说她什么了。扫视了周围一群秀女,孟岽庭大步走上主位,明黄色的龙袍带起一阵风。太监总管福公公适时呈上一本名册,“陛下请过目。”李霄征握着刀,侯在孟岽庭身侧,也好奇这位兄弟会如何选妃。脸?家世?琴棋书画?孟岽庭接过名册,右手翻开一页,余光瞟了一眼傅星河,突然想起刚才搁置审议的一本奏折。釜底抽薪。看见傅星河就想起这个。孟岽庭眉毛一挑,忽然对那本奏折有了更好的处理办法。哒——选秀名册被合上抛出去。福公公提了一口气,陛下别是又反悔了!他目光顺着名册转动,却发现名册被人稳稳接住了。孟岽庭把选秀名册扔给傅小姐了!什么意思?在场人想什么的都有,大多数人的想法是——扔东西当然是为了砸人,最好砸个狗血淋头,傅星河太没眼见了,居然还敢接。李霄征目光在两人间转了转,若有所思。说好的下次见到那个“书生”先打八十大板呢?他家陛下是不是选择性忘了?这可新鲜了,孟岽庭什么时候这么大方。傅星河下意识觉得花名册是抛给她的,顺手就接了。可能暴君就是想把她当丫鬟使,好报文友会一纸之仇。她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存在感,她来之前,特地让明絮给她化了一个平淡的妆,没有给容貌增色,反而掩盖了三分灵动。孟岽庭盯着她:“不笑了?”方才用宣纸挡着,不是笑得灿烂万分,好像墨迹花了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