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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进山拜访,而是逃之夭夭。水蓉当时正在不远处,匆忙之下看了一眼,那人修为强劲,目光呆滞,神色冰冷,被水蓉的一击命中后一点感觉都没有,以最快的速度跑了,活像个无知无觉的提线木偶。“傀儡咒。”水蓉十分肯定的说。江暮雨道:“有人为了隐匿身份,对他人种下傀儡咒,自己则在千里之外远程cao控?”“是,我不能肯定下手之人是谁,也不知道跟幽冥鬼窟一事cao控散修破坏降龙结界的人是否为同一人。”水蓉做出猜测,罪魁祸首也使唤人上门来找事了,江暮雨等人必然不能坐以待毙,追着那个青年从昆仑一路来到江陵,又从江陵出发赶往杭州。诗中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姑苏和杭州相邻,江南水乡如诗如画,西湖断桥烟雨迷蒙,一迳抱幽山的苏州园林。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初来杭州的白珒着实为这里的风景为之一撼,见过了万仙神域的金碧辉煌,看惯了焚幽谷的纷华靡丽,如今瞧瞧这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的自然景观,也是身心舒畅,耳目一新。更何况,这里是江暮雨的故乡。杭州城面积大,人来人往,软红香土,想找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着实不易。三人只好先寻了家条件还算不错的客栈歇下,白珒唯恐江暮雨触景生情,委实担心了一会儿,见他神色如常,并无不妥,才险险放了心。跟店家要了几道清淡爽口的小菜,家乡美食合了江暮雨的胃口,他吃的比以往多了些,后来店家端上一道价值不菲的招牌菜,未见其容,只闻其味白珒就知道了那是凤骨翡翠粥。云梦都也属江南,距离杭州不远,想是那家店的厨子被人挖了墙角,或者这边派了卧底偷学成功,这千金一碗的凤骨翡翠粥在这边相当便宜,且味道分毫不差。夏日炎热,外面太阳毒辣的烤人,店家特意往凤骨翡翠粥里加了冰,吃起来清爽解渴,十分享受。酷暑夏季热的嗓子冒烟之时,吃上一口从冰窖取来的西瓜,甘脆爽口,清凉多汁。这种人世最美享受江暮雨是体会不到了,因为他不热,大冬天吃冰凉西瓜是什么感觉?要么透心凉,要么没感觉。他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是凉的,夏天的时候要比冬天凉的多,可谓一个行走的冰块。江暮雨对凤骨翡翠粥深有好感,一连吃了两小碗。日落西山,灿红霞光染得天际一片绚烂。西湖畔人流如织,文人墨客吟诗作对,断桥上痴男怨女指天为誓,私定终身,垂柳下小孩子聚在一堆斗蟋蟀。红尘万丈,丰富多彩。江暮雨和白珒在街上溜达,见到讨价还价的店家商客,见到穿金戴银的达官显贵,形形色色,五花八门。走着走着,江暮雨忽然停住了脚步。白珒有所觉,顺着江暮雨的视线扭头朝上一看,气派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端正庄严的四个大字:永宁侯府。虽然白珒对凡间的皇亲贵胄一个也不认识,但直觉告诉他,这座宅邸与江暮雨密切相关,莫非是……“师兄,你想家了?”白珒轻声问。以前的匾额应该写着“秦国公府”四个字吧。江暮雨移开视线,眸光空远,语气轻灵:“扶瑶才是家。”白珒欣然一笑,故地重游,或许会生出些伤感之情,但绝对不会彷徨,毕竟他们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城市还是那座城市,河流还是那条河流,景物依旧,人事已变。当年被抄家之时,江暮雨只有六岁,年纪虽幼,对周围点点滴滴的记忆却很深。例如街头有家店铺的西湖藕粉特别好吃,街尾粮店旁一个老太太画的糖人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江暮雨在前走着,回头一瞧,白珒不见了,他诧异之下正要喊人,白珒就一路叫嚷着“师兄”从犄角胡同跑了回来。“你去哪了?”江暮雨真服了白珒上蹿下跳片刻不停的活力,屁大点功夫他都能跑出去溜一圈,此时一手一个糖人,兴高采烈的将其中一个递给江暮雨。白珒说:“刚听人说街尾粮店隔壁有个年轻人画糖人特别好,我就去转了一圈。”糖人画的是一只卧着的鸟,看样子是鸭科动物,江暮雨没多注意,而是问道:“画糖人的是年轻人?”“嗯。”“只有他自己?”“对啊,怎么了?”白珒见这糖人精致的很,便没舍得吃,拿在手里把玩。“没什么。”江暮雨望着手中糖人,有所感触,“我当年很喜欢他们家的糖人,只不过那时画糖人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当年已年近七旬,如今十多年过去,想必是不在人世了。”“凡人一世草木一秋,短短百年而已,所以人们才要及时行乐。”白珒说,“咱们身为修士也不见得生命无疆,若境界卡住得不到提升,身体就会变老,寿元一点点耗尽了,照样死。”江暮雨听了一半漏了一半,他恍然发觉自己有点多愁善感了,或许真的是因为“少小离家老大回”,生出些欲语泪先流的酸楚来,毕竟他在故乡的回忆并不算好,在隔壁姑苏的经历更是糟糕。说起姑苏,当年他的婶婶因犯下故意杀人罪被当地府衙带走了,后来的事便不为他所知,师父没再提起,他也没再问。现如今九年过去,婶婶是坐牢还是斩首,或是无罪释放,前尘往事,不堪回首。江暮雨想得出神,冷不防阴影笼下,他抬眼一看,是白珒。也不知道是他受叔婶虐待打小营养不良所致,还是白珒从小锦衣玉食外加早生半年的优势,前两年俩人明明相同的身高,江暮雨在十八岁那年卡了壳,白珒借此机会拔苗助长往上窜,如今粗略目测下来,大概比他高了三公分。“师兄有心事?”白珒眼中盛着两汪暖意,问道,“在想那个傀儡吗?”江暮雨顺着台阶走:“是在想他。”“假如我说……”白珒凑近江暮雨,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怀疑上官余杭,师兄会不会吓一跳啊?”很遗憾,江暮雨面上毫无波澜,他侧目看向白珒,险些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颊,忙往旁退了一步,说:“你为何怀疑他?”“师兄不吃惊啊?”白珒好像一脸失望似的,“亏得我在心里憋了好久。”江暮雨顿了片刻,才说:“破坏降龙结界的散修修为并不高,能给他种下傀儡咒的人遍地都是,但当时鬼窟撕裂迫在眉睫,那人趁此机会cao控傀儡搅局,总得保证自己不被鬼窟波及吧?”白珒立马就懂了:“能有把握逃离鬼窟的,必然是像公孙寻那类修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