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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梗,草蚂蚱也跟着晃了晃,好像下一刻就会蹦跶着逃走一样。“这是什么?!”清和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草蚂蚱,眼睛都要放光,“这是给我的吗?”“嗯。”谢天伐松了手,“这一只再也不会跑了。”“我喜欢这个草蚂蚱!”清和的声音都透着笑意,每一个字,句子最后上扬的尾音,明显到再也不能跟明显的开心。原来清和以前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卫桓心里渗出一丝酸楚。或许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局,这中间过程怎样上演,命运怎样去起承转合,似乎都没有了意义。这层不可逆转的悲凉尘埃,无论如何也无法拂去。“一点礼貌都没有。”坐在饭桌上的清和父亲尤肃又一次教训了他,“爸爸跟你说了很多次,你不能因为他每天陪着你就忘记礼仪,照年纪来算,你应该叫他天伐哥哥。你现在每天这么开心,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好好地上学,这些都要谢谢天伐哥哥。”清和不高兴地把碗一推,“为什么要谢谢他?我不要,我也不想叫他哥哥,他又不是我的亲哥哥。”“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平时我……”看他要生气,母亲忍不住开口打了圆场,“好了,小和不愿意就算了。天伐不会介意的。”可清和父亲仍旧很坚持,“不能让他养成这种习惯,别人也是孩子,凭什么要天天守着你的小孩?本来这件事我就觉得有待商榷,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小和把这个当成理所应当,那就是我们的家教出了问题。”“你也知道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因为你,清和需要每天提心吊胆吗?再说了,天伐这孩子如果不是被我们接过来,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他很有可能就要提前上战场,到时候……”“你这样想就是错的,我和你没法沟通……”整个过程中,清和的视线一直垂着。卫桓他们看不见父亲也看不见母亲,只能听着他们之间的争论。漂亮桌布下藏着他的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草扎的蚂蚱。时间继续向前,在清和的视线里,谢天伐的身影越发挺拔,可卫桓也发现,他的身上开始携带武器,制服外套的衣角偶尔被风掀起,腰间绑住的枪夹就会露出些许。奇怪的是,越是长大,他们之间的话似乎越少了。小时候的清和偶尔还会叫上一句哥哥,尽管大多数时候也只不过是直呼姓名,可长大后的他几乎不再主动叫他,甚至有时候会刻意拉开距离。“你今天不要跟着我了。”清和背对着谢天伐走在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他的影子就在自己脚下,“我答应了别人出去玩。”谢天伐的声音在身后应声响起,“和谁一起,在哪里?”“很安全,她会带保镖,很多个保镖。”清和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泄愤的意外,“你不用跟着我,别跟着我。”身后没了声音,可影子还在,只不过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影子。“我和你说话,你听不懂吗?”清和转过来,脸上似乎是压抑已久的不满,“你是机器人吗?除了保护我之外你难道什么都不懂吗?”谢天伐的眼神暗下来,错开视线,但仍不言语。“算了。”清和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转过头去,“随便你。”不知怎的,卫桓觉得他这一刻的任性似乎很委屈,看起来是趾高气昂的那一个,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想要玩具却讨不到的小孩。记忆被景云向后拨动,画面像是电影快进一样飞速地前进,周遭的幻影以一种光怪陆离的姿态飞速变化,知道混乱的出现,景云才停下术法,“好像……出事了。”倒退了些许,他们的眼前出现难得的混乱场景,人潮涌动,挤做一团,各种声音蜂拥而至,潮水般涌进来。或许是发布会,又或许是另外的公开活动,总之在清和的视角里,他的父亲尤肃正站在一个演讲台前,严肃地说着什么。下一刻,一枚子弹的出现将混乱的熵值推上巅峰。嘈杂的人群与消音器的加持让这攻击来得几乎看不见也摸不着,光明正大的行刺变成一场出没于汹涌人潮的暗杀。清和只能看到他父亲捂住心口后退的身形,还有他迅速染红的衣襟。那是他出门前潦草地为父亲挑选出的一条蓝色领带,如今已经变成脏污的深紫。大脑瞬间停止运转,只能任由那个活得像影子一样的人拉拽着自己上车,穿过已经彻底疯狂的人群,像个失败者一样逃离这个无序巢xue。时间并不会为任何悲痛的灵魂开出特例,他冷酷而高高在上地大步迈进,一刻不会停留。再往后便是穿戴整齐跪在灵堂前的清和,身旁依旧站着他的影子。他的母亲似乎没有儿子坚强,没办法接受现实的她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所谓通灵的秘闻,从此这成了她失去丈夫之后的精神寄托。“什么?”她在楼道来来回回焦虑地走动着,与心腹通话的语气愈发急躁,“我不要什么除妖师!我不怕妖!我要他回来!”“他们说可以招魂,去给我找!巫师也好神父也好,我要招魂……”清和站在房间阳台,隔着墙壁默默接受着母亲的歇斯底里,听见卧室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你说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法术吗?”望着那轮残破的月亮,他知道自己得不到太多回应。“如果我哪一天也死掉,你的任务失败了。”清和笑着转过头,看着跟随多年的那个影子,“不,你自由了。”谢天伐的眉头微微皱起。“你会不会想要……把我的魂魄找回来?”第69章命运交换这一句问出之后,清和似乎有些后悔。他握住阳台栏杆的手拍了一下,嘴角勾起,笑得像他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模样,“开玩笑啦,随便问问。”说完他转过来背靠在栏杆上,歪了歪头,“你现在其实完全可以直接走了。你是我爸当年带回来的,他现在人已经死了,你也没有雇主了,你们之间有什么合约呀协议啊,现在都失效了。”他的一双凤眼微微挑着,仿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难过似的,“你放心,我不会拦你。”谢天伐的腿微微动了动,他似乎是想往前,但是又顿住。他的沉默让卫桓想到了云永昼。清和自嘲地笑了笑,低下头叹了口气,“我忘了,你听不懂我说话。”他的声音低下来,“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自说自话呢。”他自顾自往房间里走,一个人倒头栽进冷冰冰的床上,倒下的姿态像极了中枪身亡的父亲。黑暗中,两个人彼此都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