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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你娘长得太像了,我看到你,就生气。”司徒念君眼底有光一闪而过,语调上扬再问:“母亲...母亲真的是飞星谷的人?”“你娘叛逃飞星谷,带走飞星谷极为重要的几味药材,我花了很多时间安抚老谷主,才免了她的死罪——这不过嘛...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是飞星谷的人,遇到天大的事,也再不是飞星谷的人了。”司徒念君的脸与凌君眼前忽而出现的少女的脸重合,他好似恍然梦醒,当下突然意识到那整日穿着霁色长裙在他面前跑来跳去的少女,原来已经走了十六年了。凌君也没有想到司徒念君会忽然在他面前跪下,一如那日大雨倾盆,凌挽抱着啼哭不止的她跪在自己房前,看他的眼神又怕又恨,夹杂着不舍和悔恨,将他看得心碎又愤怒。“谷主,念君恳请——恳请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少侠会说我是飞星谷的女儿,为什么母亲会...叛逃飞星谷......”司徒念君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揪住裙摆,抬头看着凌君眼底氤氲了一层水汽,随时都要滚出来。凌君长叹一口气终是心软,挥了挥手连道几声“罢了”,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把记忆深处那灵动乖巧的少女“唤”了出来。飞星谷老谷主有个十七八岁的儿子,救了一忘恩负义之人,掏心掏肺地待他好,把他当成生平第一个好友,却惨遭背叛,辛苦铸剑一朝被盗,不仅失去一把绝世名剑,还失了一颗赤子之心。老谷主还有个十五岁的女儿,情窦初开却痴心错付,苦等四年不见钟情之人回来“接”她,而后与兄长斩断兄妹之情,义无反顾去了东海。——凌挽要走,不顾一切地都要走,四年里凌君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燃起来,差点亲手废了同胞亲妹的一身武功。他扬言若是她执意下嫁司徒剑,便要断她手脚,可他终究是舍不得,从她手中抢过挽花剑,逼迫她做了最后的选择,目送她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然而一年多以后,凌挽又在大雨滂沱中向他走来,他看到昔日捧在手心宠着哄着的亲妹众叛亲离嫁作他人妇,身怀六甲的同时也身中剧毒,离家不过一年多便受如此苦难,痛骂着狠心将人赶了出去想让她“醒悟”,而后又让人小心跟着,照应着,直到她临盆,平安生下一女。凌君做了舅舅,原是一件喜事,可他却越来越寒心。凌挽生下司徒念君后重病缠身,知道司徒剑是多狠心的人,看到女儿周身都没有属于飞星谷的印记,无法继承控剑血脉,怕自己死后无人庇佑她,又是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抱着啼哭的女儿跪在凌君门前求他为她打上印记。印记飞星谷的秘密,连凌君都是后来才知晓。原来以乐器控剑需得是飞星谷的血脉,飞星谷从第四代谷主开始便有心以万药入血,以万药铸剑,建立人和剑之间特殊的联系。司徒剑之所以能短暂的以琴控剑,只因凌君当时救他也以万药入血,他便和飞星谷的剑有了某种特殊的联系。这一切未免有些惊世骇俗,凌君说完,只见司徒念君双唇无意识地开合,像是在说不可能,眼睛一动不动只不断滚下泪来。她一时无法接受也难以置信,那哭泣的样子像极了凌挽,凌君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沉吟片刻道:“你的名字是你娘亲起的,‘念君’念的是你与横君剑,念的也是我救了你一命。”“父亲怎会...怎会对母亲......”司徒念君如何能相信,她十几年来尊敬爱护的父亲,百依百顺的父亲,当年为了“留住”母亲竟日日让她服药,种下病根。她反手抓住凌君的手腕,声音颤抖道:“他怎会亲手害死母亲!怎会!”凌君一直不肯说,不愿说,就是不忍她知晓真相后崩溃,就连这十几年来的风平浪静,也是因为临海山庄还有他唯一的外甥女,还有他飞星谷的女儿。司徒念君是凌挽唯一留在这世上的给他的“念想”,回临海山庄前,凌挽便要他一定等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带她回飞星谷。他好久没有这样温柔,轻轻将司徒念君拥在怀中,温声哄她:“舅舅有错,将你留在临海山庄吃了这样多苦,司徒剑能活到现在全因我答应了你母亲,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不能对临海山庄动手。”“你是我舅舅...而我母亲是被我父亲杀死的,是被他杀死的......”司徒念君不停抽泣,哭得气息都不均匀,她抓着凌君不肯松手,一直重复这句话,直到终于崩溃大喊,情绪失控,都还在一遍又一遍字不成句地重复。凌君也不敢轻易松手,两手钳住她的手腕,不断安抚道:“念君,念君你听舅舅说——”“我谁都不是......我不是司徒剑的女儿,我也不是飞星谷的女儿!我生下来就是帮他控剑的,在他心中横君永远比我重要!我永远只是个工具!——可我不会啊,我不会控剑......我连个工具都算不上......”“如今你回到飞星谷,就是飞星谷的女儿。”凌君抬起手拇指擦干她脸上的泪,字字句句有力笃定地告诉她:“念君,你母亲生下你是因为爱你,舅舅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也是因为爱你,你是人,活生生的人,从今天起便要为自己活,不再为了一把剑、一个人而活,明白吗?”司徒念君脑海仍是空白一片,她看着眼前凌君关切的神情,只能见他双唇开合,不知他又说了些什么。“......念君,念君?”“为自己...为自己而活,可我......我自己又是——”她话音未落,便被一道清冷女声打断。“谷主,阁主好像——好像不太对劲。”程青怀面色青白,一手持剑站在栅栏外。凌君看她像是站了许久,可这样紧急的话又不像是能耽误这么长时间的。他抬手在司徒念君肩上拍了拍,又将程青怀唤过来,“我去看看,念君你帮忙照看一下。”“嗯。”程青怀低声应下,走到司徒念君身侧扶住她,将人带进了花房。凌君赶到唐昀的房门前,看到不知何时回来的白秋令正抱着他焦急万分地喊他名字,一张脸都惊得煞白。他快步上前一手搭上唐昀的手腕,屏息凝神为唐昀诊脉,摸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可这人确实是呼吸微弱,看上去就跟刚来时一脚踏进鬼门关了一样。白秋令焦急问道:“前辈!方才我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凌君低头从唐昀面上扫过,面色一怔沉声道:“将人抬进屋。”白秋令听吩咐把唐昀背进屋放在床上,刚一开口便被凌君往外推了一把,“想要他活命的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