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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因为,我想,”凌霄侧身抬起他的下巴,好让他将他的眼里的闪烁着的某种光看个透彻,“一辈子活在舞台上。”“想成为别人的光,哪怕只有一点也好。”他慌忙之间移开自己的眼睛,心跳震颤在空寂的夜里被放大再放大。他想说,你已经是了。是我的光。清辉在某一刻忽地漫了上来,从荒瘠的草地轻轻柔柔地缠上他们撑在地上的手臂,最后游移到凌霄的脸颊上,少年蜷缩在阴影里,将一小片光晕紧紧攥在手心。月光似乎很亮,但它只不过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就和自己一样。他一步一步走到舞台上,原本是某个人的光带领着他来到这里,但是现在他想凭借自己的一腔勇气来发光。现在的我,有资格站到你身边了吗?凌霄见观澜发了一会儿愣,抬手摁下一个琴键,清亮的高音将观澜从回忆中唤醒。“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霄微挑眉梢,嘴角挂着有些轻佻的笑。观澜垂眸,手在琴键上凭借本能随意弹了一段旋律,接着生硬地转开话题:“你准备表演什么?”“那你呢?”凌霄轻轻松松地又把这个问题抛回给他。他心里其实有一个想法,但是……观澜望了望他,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凌霄会答应吗?他不确定。“你说吧。”凌霄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欲言又止,从钢琴后绕了回来,与观澜坐在一张椅子上。观澜往旁边挪一点,他就往他那儿巴巴地凑过去一点。直到观澜摸到了椅子的边儿这才停下来。“你会什么乐器吗?”观澜明知故问,偏偏他有些心虚地把落在凌霄脸上的视线拉回来,在听到凌霄似乎轻轻“哼”了一声,心里顿时开始不停地打鼓。“其实没……”话在嘴边打了个圈儿,凌霄在临门一脚就要跨出去时又改了口:“小提琴,算不算?”“唉,其实……”凌霄以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抓了抓头发,“都太久没练过了……”“没关系,曲子我已经想好了。”观澜眨眨眼睛,语速难得有些快起来,眼睛亮亮的,像是某种小动物。凌霄不自觉地盯着那双眼睛兀自出了神,具体他说了什么都没听仔细,直到观澜一脸认真地问他,眼里似乎氤氲着一湾水光:“这样可以吗?”“当、当然。”话出口时还结巴了一下。观澜高高兴兴地准备去改谱子,而凌霄却有些尴尬地待在原地,实际上他连要演奏的是什么曲子都不清楚。就这样急急忙忙答应下来,如果拉得不好……凌霄蹙眉觑了一眼他的后背,心里有些犯难。得吧,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回功还来不来得及。就在他准备去拿琴时,迎面走上来两人,权河俊开门见山道:“拼个串烧?”“哦?”凌霄轻轻一挑眉梢,起了点兴趣,“你们的是什么?”权河俊飞快地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的脸色,低声报出了一个歌名。一瞬间,凌霄的表情精彩纷呈,半晌,他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太拼了。”他复杂的眼神也顺便十分公平地,分了一半给他身后站着的星野南。“……所以你和观澜准备?”权河俊把后半句话留给凌霄补充完整。“钢琴小提琴合奏。”至于曲子是什么……权河俊二人也并未久留,向他报备完一声,就回去练习他两的双人舞了。凌霄也向节目组借了一把小提琴,回来就见观澜认真地伏在钢琴盖上改谱子。他看似无意地靠近低头看了一眼。大大地标在谱子的最上方。凌霄怔了怔,这不是……他的指尖似乎被黏在那一片薄薄的纸页上,一串串音符自观澜笔下跃然而出,而他也终于注意到了凌霄的靠近。搁下笔,观澜转了个身,问他怎么了。那些质问的话就快要从嘴里蹦出来,却堪堪收回,道了句:“没事。”观澜又默默地转了回去,笔捏在手里却再也写不下去,原本在脑海里回荡着旋律,明明是闭上眼睛都能流利写出的音符,却化为了纸上一个个笨拙的点。他知道凌霄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选择这首歌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但是……“下雨了。”观澜低喃,那些沉默的阻障在这句话里被轰然消去,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练习室里。情景恍然间与多年之前重合。雨水点点滴滴地打在他身上,他一手提着打包好的饭,努力将它藏进宽大的校服里,另一手胡乱地遮着自己的脸,以希待会儿凌霄见到他的时候自己不是那么狼狈糟糕。进了教学楼,他拍拍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衣服,觉得大概是挽救不了了,干脆一路小跑回去,万一凌霄提早结束训练回来了呢……正是学生们的午饭时间,每层楼里只有零星几人仍留在教室,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少年急切的心情溢于言表,说不清自己是更怕他吃不上热饭还是……特别想见他。临近教室,他的脚步缓了下来,也轻了下来,雨声在此时成了他最好的隐蔽。他走到后门口,瞥见了一道身影,那声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又急急收回。因为他看到了在凌霄旁边还站在一个女生。即使是被凌霄挡住了大半,仍能看出女孩有着一双笔直而修长的腿,袜子刚巧遮过脚踝,蹬着一双黑得发亮的小皮鞋。他忍不住凑近了些,那女孩的高马尾有节奏地在脑后一甩一甩,凌霄很亲昵地挨着她,不知在说些什么。眼睛有些发疼,他不敢再靠近了,只是将午饭轻轻放在了离后门最近的那张课桌上,接着便转身就跑。即使是动作再轻,那微弱的一点声音仍惹得教室中的两人回头望去,那一瞬间凌霄瞥见了窗边掠过的一抹黑色影子。他甩开女孩搭在他肩上的手,抬脚便追了上去。而走廊里早已没了人影。彼时观澜正待在狭小昏暗的自习教室发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像是锈了许久的机器突然被再次启动,他很是艰难地回过头望了一眼门边。凌霄直直地走进来,在那一刻他带来了数以万计的微小光粒,晦暗的教室随着他的脚步再次亮起。凌霄问他是不是生气了,他回答没有。你就是生气了。话语里是毋庸置疑的笃定。在凌霄面前,自己好像永远藏不住秘密。温热的手心融化了少年倔强的脊骨,他陡然间就xiele气,觉得自己就像只被豢养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