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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的时间中,张元良就先后退了两次亲。也是因为他这前后两次的亲事退得太具有戏剧性,不少大家夫人都拿着他身上的事迹教育自家心性不定的儿子。“你嫌弃我给找的未婚妻这不好、那不好,却不知你们自己年纪小,眼光不成熟。你看看那个张家的张元良,当初非要退婚,和怀家那个嫡女一生一世一双人,结果呢?”“结果怀家落魄时,张元良对她不离不弃,等到张家落魄时,怀家马上就想办法退了亲。”“那些想方设法与你偶遇、去勾着你心的姑娘,只能与你共富贵,绝对没有办法与你共患难。”“你看那沈家姑娘被退亲以后现在怎样了,人家嫁给了封家的公子,现在日子过得别说多甜蜜了,封家的太太每每提及时都说好。让我说,那个张元良还不知道现在心里怎样懊悔呢。”“能勾搭手帕交未婚夫的姑娘,你还真以为她天真善良、清纯可人如同一朵小白莲啊,我呸!”……因为这些背后里的私下议论,张元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京城年轻公子们的议论对象。让他们说,不值得,真的不值得。那怀家姑娘腿脚当时都跛了,张家还是不计前嫌的与她定亲,结果现在张家一出事,怀家马上就独善其身了。这种姑娘,在她身上花费心思,又哪里值得?!对于这些背后的种种说法,倒是也有人去张元良面前说,张元良却只哂然一笑。至于值不值得,让他说,当然是值得。年少轻狂,稍微花费点时间给自己上上一课,又有哪里不值得。在与怀倩柔退亲后,他便潜心准备考试。张明山因为被罢官暂时归家,因为并未获罪,算不上罪官之后,他依旧保有科举资格。所以他几乎憋着一口气,在八月的举人考试中,准备一举成名,好好洗刷一下最近身上的憋屈,也为父母添添喜气。怀抱着这种心态,张元良在家中温习功课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刻苦,几乎到了头悬梁锥刺股的地步。如此一连半年多的准备后,他面色沉凝地上了考场。然后,成绩一放出,成功榜上有名。举人榜单共录取六十人,他排在三十九,而再往上,便是沈弛的第三。张元良的目光闪了闪,他看着高高在上的沈弛的名字,又果断低下了头。他这次已经发挥出自己的应有实力,而且因为父亲赋闲在家的缘故,最近可谓将全部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现下他身上的这个举人功名,便是张家崛起的希望。哪怕之后张父确实不会再进入官场,但是没关系,他马上就要崛起,肩负起张家崛起的重担。另一边,怀倩柔听到这个消息后,稍微怔愣了一下,半晌垂眸开口:“他一贯是个有才的,能够中举,我并不意外。”小丫鬟小心观察着她的面色,捡着她喜欢听的转移话题:“就算张公子现在已经是个举人了,但他的家境毕竟已不是官身了。”“您想想封公子多好,他家不仅是官身,而且还已是举人,并且入读了国子监,再也不会有人比他更有前途了。”怀倩柔低头看着手中的首饰,目光逐渐柔软。她更喜欢温柔且浪漫的公子,而很明显,苏廷煜就恰巧戳到了她的心底。最重要的是,他对她很好,真的是很好。怀倩柔这般想着,便很快将张元良抛到了脑后,他们已经退亲,以后也将会更无瓜葛。这样就好,无需再提。之后又过了半年,就在怀倩柔与苏廷煜之间关系日渐升温以后,怀父因为曾经的事,被同行寻到了机会使绊子,再次被拉下马。这次的罪名依旧被扣得严重,不像张明山那般被罢免官职、赋闲在家,很有可能还是会被流放。再次从官家小姐到平民之身的变故,仍旧让怀倩柔承受不了。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她马上让人去寻找苏廷煜,却不想,苏廷煜在听闻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曾经张元良在你落魄时,一直在你身边帮你,最后还是被你轻易舍弃。我可不想也被你当做可以攀附并舍弃的物件。”怀倩柔:……怀父被流放的惩罚已经快要下来,如果最后不能寻到一个下家,她将会也跟着前往西南边陲,在那里定居,没有个三五十年,是肯定不会允许再回京城。怀倩柔在惊慌之余,想到了张元良。她仔细地找出那件被张元良夸赞过的浅粉春装,素净着一张小脸去了张家,厚颜寻人。然而张家的小厮早早得到消息,却不愿给她传信,还是恰好的,张元良刚从外面回来,在门口见到了人。张元良看着等在门口楚楚可怜的少女一眼,目光微怔了一下。这般的眼神,给了怀倩柔希望。她忙用行动不是很灵活的腿脚急切地走上前去:“张郎,你帮帮我,你帮帮我。”走着去西南,不要说是一个正常人走到那边都得脱下一层皮,就说她这个腿脚不是很灵便的跛子,可能都不用走到半路,就得因为脚程太慢,而被鞭子活活抽死。她不行的,她根本坚持不下来。“你帮我,帮帮我啊,我不想去西南的。”张元良淡淡地看着她,声音清冷,不为所动:“很抱歉,这次我帮不了。”越是在顶立门户的过程中,他越是发现曾经的天真与无知。他们张家本来就是贫寒起家,当初张父倒台时,但凡有一个岳家能够拉拔一把,他们恐怕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若是怀倩柔一开始没有故意与他偶遇,算计于他,他们张家可能也不会沦落至此。当初瑾郡王在发迹之前,不过孤儿寡母,未有爵位,一届白身,还身体孱弱,沈家也没有升起过毁坏婚约的念头。那么轮到他,就将更加不能。不得不说,几年前被问及曾经与沈家退婚,他后不后悔,他说不后悔。但是几年后再问,他却是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真的是不值得!不值得!在张元良这般的拒绝之下,怀倩柔到底是无法,最后还是跟着发配的队伍一起,被流放走向西南。只是因为路途太过遥远,再加上她的腿脚太过不灵便。路上根本没有坚持多远,便被一个过路的富商给买走,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到京城。张元良在听闻这个消息后,怔怔地坐在书房中良久。许久,他提起毛笔,缓缓在纸张上写下三个字:“勤!愤!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