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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再来时手上也牵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看到刘彘的时候眼睛一亮,但看到他一身的锦缎后眸光却安乐下去,他抿抿唇,有些羞赧地笑了一下,但没有靠近。 少女没有注意到这变化,她手上拿了几根布条在房内圈起了一个小空间,然后对刘彘说“殿下,可否让吾弟在此处练武?” 刘彘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他的小脑袋,但是他留了一个背书:“你不可以吵到本王。” 小朋友被他强硬的态度吓得一个瑟缩,怯怯应是。 阿孺有些不放心弟弟,但这是中山王先前的吩咐,也是想要给刘彘找一个小玩伴的意思。 更何况于她而言,若是阿弟能和胶东王打好关系于他未来亦是有利,但她也有些恐惧一旦和贵人们打上交道,其巨大利益背后可能存在的风险,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顺其自然吧。 倘若有缘,那也是阿弟的福分,做jiejie的也不指望什么,弟弟顺遂平安就好了。 就在刘彘忙着吭哧吭哧带着小鸭子织布的时候,夏安然正在和南边的商人商讨有关“漆”的问题。 农历三月,正是今年第一波收割生漆的时节,各地漆商均都摩拳擦掌开始收漆。然而,中山国及其辐射范围内的漆商却遇到了大难题。 漆树的花期也在这个时节,如今不少漆树都已含苞,漆树的花非常隐秘,多半是藏在叶子下头,它的花型从下头看上去有些像紫藤花,呈坠状。 漆树离地很高,其花卉也没什么味道,通常都是漆农们看到上头有蜜蜂飞舞了才知晓漆树开花了。 顺带一提,漆树本身也是极佳的蜜源植物,而且它的蜜并不会使人过敏,是春日百花蜜的重要一员。 这本来和漆农没什么关系,但是今年不一样。 去岁整个冬天,华北平原这一小片都沉浸在收漆果运漆果的过程之中,这完全是一笔天上掉下来的收入,而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能比白得来的收获更让人愉快的了。 中山国的收购价格也不算低,勤奋些的人家就有靠着打漆果的收入,在今年春天买了几头猪崽的真实案例。 那可是猪仔啊,养大了那可都是一头头大肥猪啊,可让人眼红坏了。 发财的例子就在身边,农人们又听说中山国今年还要收果子,当然个个都对漆树的花上了心。 即便这些人没有学习过农学相关的知识,但是农人们对自然界也有一套自有的观察和结论,最简单的一条就是:不开花就没果子,而任何作物在开花孕蕾时候受到伤害肯定结不好果子。 故而今岁在漆商收集生漆的时候就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原先漆商以为是自己遭遇了同行截胡,等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何原因,当下脑子一热,便撞上了夏安然静候多时的一张大网。 对于农户来说,他们虽放弃了第一波收漆,但是他们有冬季的漆籽作为收入补充,而且漆树一年可以收割三四次,春日的漆质量本也残次不齐,售价不高,如此还不如候着质量稳定的漆果这笔收入呢。 甚至于,农人们为了让漆树安心开花结果,还特地在树根下给它们培了土撒了肥,能在春耕时候薅到肥来,可见他们对漆树的重视。 然而,对于漆商们来说,这份损失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除了少部分长期合作的漆农,大部分村庄今年都没有采漆,这使得他们收货大减的同时还倒贴了车马开销。 这样粗略一算,损失算不得少。 但这些损失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漆农们有了第二个选择。 他们毫不怀疑如果漆果的收购价格进一步提高,农人们会选择放弃割漆,将漆树所有的营养都供给其果实,毕竟比起取漆,取果有一个天然优势——冬天的漆树过敏情况会比春夏秋时候要好上很多,更不必提不少人家压根不需要直接接触,他们只需要将果子打下来即可。 晒干后的漆果致敏性比树干、树叶可低了不少。 这一份危机感使得本来互看不顺眼的漆商们联合了起来,此时他们首先要确认的是——中山王此次是偶尔兴起,还是长期为之。 夏安然本没有必要回答这些商人的问题。 坦白说他们未来必定是敌人,于原材料上他们是,就终端产品上他们也是。 中国漆器的逐步没落,乃至于在后世漆器成为了日本的“国粹”,便是因为国人选择了“瓷器”,放置了漆器。 换言之,漆器就是被陶瓷所淘汰。 漆器制作周期漫长,难以批量生产,且受制的因素太多,使得其在隋唐瓷器开始快速发展后,便被挤压了生存空间。 等到宋朝瓷器之美达到极致巅峰,并且成为海外出口主要货物时,漆器的地位更是被彻底侵占。 在那之后,漆器的地位渐渐下落,成为了一种稀少而珍贵的工艺品,而不是日常用品。 众所周知,当一样东西逐渐脱离民众生活而被抬高了地位,又被放入展示柜的时候,便意味着它的市场空间将大幅度萎缩。 而这一过程,因为夏安然的存在势必提前。 瓷器比之漆器的优势便在于可以大批量大规模地流水线化生产,其制造环境的制约性也比漆器小了许多。 现在中山国已经在造第二个长窑了,同时还造了一个馒头窑。这个窑炉夏安然打算完全以煤为燃料,配以加高加粗的烟囱和耐火砖。如果没有意外,这个窑炉的温度可以进一步提高。 中山国的瓷泥质量有保证,匠人们的手艺也在屡次摸索中日趋娴熟,在“匣钵法”以及“堆塑法”被逐渐掌握之后,中山国已经可以产出较为大型的器件了。 前几日,一匠人突发奇想,在瓷器上釉后,用另一条瓷泥刻了个旁的图案,然后安上去做出了浮雕效果。 受此启发,匠人们还无师自通地试着用不同配比的釉料在上头填色。虽如今使用的釉料流动性很强,但是对于浮雕体来说只要角度控制好,影响反而不大。 同理,凹陷的纹路也利于上色,虽不可避免会出现滴蜡产品,但效果已经让当地的匠人们惊艳无比了。 夏安然默默看了眼放在桌案上被人拿来献宝的瓷狗,以他纯业余的目光看来,这个和博物馆里头展示的唐三彩的色彩和形制已基本无差。 除了唐三彩是陶器,他这是瓷器之外,要说不同,那便是匠人们在他的要求下还在努力避免滴蜡、溶色情况,而唐三彩则乐于见到釉色互溶后所产生的自由随意姿态。 反正几乎每次看到开窑后的产品,夏安然都会有见证历史的感觉,他捂着心口满足地叹了口气,有一种作为一个穿越者的微妙骄傲感。 这些商人们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