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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在徐州说的话尽数当作玩笑吗?”韩子高的动作一顿。“子高不才,不敢高攀。”“是不敢还是不想!”陈妍兀地打断韩子高的话,声音微微颤起来。“郡主何必如此,子高不过一介莽夫,刀头嗜血的……”“是因为堂兄吗?”陈妍突然冷静了下来,拿眼紧锁在韩子高脸上。那人脸若三月桃花,即便是不露笑意也如同荡漾在最和煦动人的春风下,他眼睛是含着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般,让人只消一眼便兀自沉沦。韩子高的唇微微张开,吐出一个字来。那唇瓣如同最诱人的花,润泽明艳,可那发出的话,于陈妍来说却像是地狱里最狠毒的利器。“是!”所有的不安,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担忧,都在那个字的声音清晰传入陈妍耳中时,落地成真。韩子高站起身,将收好的棋盘诸物抱在怀中,转身像另一个方向走去。没有丝毫的留恋。没有丝毫。走开数十步的时候,韩子高听到身后女子嘶声竭力地喊了一句。“你以为你们可以在一起吗?!你以为世人会同意吗?!”陈妍嘶声竭力的喊叫没有换来那个身影一秒的停顿。那个身影兀自缓慢地行着,不急不缓。“与世人何干……”风吹来一句轻飘飘的话,不甚清晰,仿佛一下便可吹散在风中。可那句话,同时又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站起身来的陈妍如同遭遇重击般,晃悠着倒在了石墩上。与世人何干?与世人何干……远处立着一人,怔怔地看着韩子高的背影。男士的发髻歪歪扭扭斜在脑后,青色的外袍一如既往的宽大。韩子高,你就这么不在意这世人的唾沫和口水吗?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世人都反对你,唾骂你,排挤你,你还会这样毫不在意地说一句“与世人何干”吗?素子衣不知道,陈妍也不知道,便是韩子高自己,也不会知道。建康城。四月中旬的建康百花争艳,美丽绚烂。都城的街道上百姓熙攘热闹,仿佛丝毫没有经历过前些日子近在咫尺的威胁。尚书府的红匾上,几个烫金的大字熠熠生辉:尚书府。陈茜眯眼看着,心里不由的浮出几丝苍凉。从五年前到如今,从抵御侯景到陈家掌这大梁半壁江山,从处处受限到和王家平分秋色再到陈家一家独大,叔父,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督护太守,渐渐登上这尚书并镇国将军的位置。而他,仍然只是一个吴兴太守!徐州刺史!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比起权势地位,他更想要的,是叔父的认同,天下人的认同。除了吴兴太守兼那徐州刺史,若硬要再算,也只有一个信武将军的封号,可这没了多少气候的大梁朝廷所封的封号,于他而言,甚至抵不上叔父的一个“好”字!以前于他而言是这样的。从今日起,再不会了。他会夺回他应得的!陈家现今一半的势力都是他陈茜打下来的,凭何白白为他人作嫁衣!偏偏这嫁衣作完后便要收拾了利剪银针!送他的幺弟,他唯一的弟弟去作质子?!很好!他会让这些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包括那个他敬重了这么些年的人!陈茜身上的墨色劲装贴在身上,高大的身躯周身气势压迫而骇人。他眼神慢慢从那府匾移到了红漆沉木的大门上,冰冷得利害。第124章陈昌堂屋正中一个御赐大匾格外醒目,青色作地,边框雕九龙。大紫檀雕螭案美艳不可方物,陈茜坐在案后眯眼看了那块匾多时。“骁勇敦纯”。越看越觉得讽刺。陈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将那大紫檀雕螭案上置着的玉盏用两指夹起,在眼前轻轻转了一转,仔细打量着上面精巧的花纹。大人上朝还未回府,请侄老爷至堂屋稍作等候……这话说的,以为他不知道叔父最不耐烦的就是朝堂上那群酸腐假清高的文人和那个懦弱无用的皇帝吗?!上朝?!哪次不是直接把奏本直接送到了尚书府……不就是让自己等吗,那他就等!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叫。“大堂兄来了建康怎得没来和众兄弟聚聚!”这声音温润如玉,即便抬高了音调也让人不由地对说话之人产生几丝遐想。随着那声音,堂门外转近一个人来。那男子身着一套浅蓝茧绸薄棉春衣,只在袖口处加上了一道金线大镶,腰间系着条朱红底的白玉腰带,头上戴着白玉垂條珠冠,脚踩一双青面白地缎子小朝靴。再看他面上,眼眸狭长,前庭饱满,朱唇如女子般红艳,端的是粉面含春,清雅俊俏,真就是活脱脱的公子如玉。此时再看陈茜,他只着一身简单的墨衣软绸,窄袖上绣着回字滚纹。长发上扎了一个简单的木簪,尾端绑了条深蓝色的丝绸带。那身墨色的衣服因着赶路而带上了些许灰尘,乍看起来有些垢乱。然而,陈茜一手随意搭在案上,一手捏着那玉杯漫不经心地打量,束着裤口的长裤随意支起,慵懒间透着一股无法忽略的凛冽。听到那男子的话,陈茜头也未抬,只眼角微挑向来者方向漫不经心瞥了眼,便又把目光移到了玉杯上。反倒是那男子,被陈茜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得脸上一红,指尖都攒到了玉带上,反而显得上不了台面。“大堂兄这般不待见兄弟我吗?”陈昌见陈茜只打量着酒杯却不屑看自己一眼,又气又恨,几步间走到了陈茜面前,蹲在案前就要去抢夺陈茜手中的玉杯。“长国城世子有何事?”陈茜手腕一转,将那玉杯掷在了案下花色的软毯上,那玉杯咕噜咕噜转了几个圈,停在了一隅。陈昌手僵在了半空中,愣了一愣,红着脸把手慢慢放下来。“大堂兄为何不理昌儿?!”他不喜欢陈茜叫他长国城世子,他一点都不喜欢这封号,“堂兄怎得此次对昌儿如此生分?”陈茜冷眼在陈昌微红的脸上转了一圈?为何?是真不知打还是装不知道?!一个二十岁出头,刚刚及冠的毛小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