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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上。也就是这时,一只破空而来的铁锤凶狠地砸在了血尸的后脑勺上,力道之凶猛,直接砸出了脑浆。姜聿从剧痛中睁开眼,愣了愣,看向铁锤的主人。女人干净利落地敲完脑袋,又一枪蹦了另一条挂在他胳膊上的血尸,她垂眼看他,英姿飒爽,宛如下凡的神女。“任,任……”他任了半天,愣是叫不出舌尖上那个转了几圈的名字。任思缈嫌弃地揩了一把他脸上干涸的血浆,居然温柔地笑了:“被咬了?”姜聿呆呆地点头。“没事儿,别紧张,被咬会死,没被咬也会死,看这形势,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就不必拘泥于形式了。”任思缈颇为豪爽地道。姜聿默了默,在她的搀扶下站起来,扫了眼她身后的克里斯汀:“你们怎么来了?”“在直播屏里看到你们了,这女人非要赶来,拦不住。”克里斯汀两手双枪,使得很熟练。任思缈面上闪过不自然:“唔,朋友一场,好歹赶过来见你们最后一面。”姜聿:“……”“盯着我干什么?”任思缈又一锤砸爆一条血尸的头,美目一转,瞪了姜聿一眼。小伙子登时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眼睛里冒光:“任jiejie,我想求你一件事儿。”任思缈很大方:“说。”姜聿:“我能亲你一口吗?”任思缈肩膀一僵,啐了一口:“呸,你跟血尸亲去吧你!”有了任思缈和克里斯汀助阵,姜聿他们且战且逃,暂时性命无虞。那头,周岐一脚把门踹上,回头就朝徐迟的方向杀过来。五号车厢内现在剩下的人都是拼死与血尸鏖战以至于完全脱不开身的斗士,相比于那些早早就弃戈逃命的人,他们无形中经历了一层大筛选。这些人即使被迫留下来,也毫无怨言,只是埋头砍杀,逐渐与周岐姜聿汇聚成一团。这个过程中,不停地有人在死去,不停地有人在爬起来。谁也不知道希望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这条隧道究竟有多长。他们只是战斗,战斗到最后一刻,战斗到油尽灯枯。或者,光明的到来。“周岐,衣服!”枪林弹雨中,徐迟大喊。周岐执行徐迟的指令已然成了条件反射,脱了身上的T恤就扔了过去。徐迟咬紧牙关,后腿蹬地纵身跃起,在半空中接到衣服,凌空转身,扑向那颗悬浮蛋,张开衣服把疯狂震动的蛋整个包住。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幽微的咔嚓声。蛋壳破裂了!不祥的预感攫住所有人的全部心神。“小心!”“迟哥!”“fuxk!”小组成员几乎同时出口。周岐面色大变,一刀捅进一条血尸的胸膛,来不及拔刀就转身朝徐迟扑去。一股骇人的热量在怀中猝然迸发,徐迟的喉咙口发出一声闷哼,同时溢出来的还有大量热血。五脏六腑霎时如被集体丢进了绞rou机,稀里哗啦碾成烂泥。有一瞬间,热浪滚滚中,意识仿佛被黑沉沉的帷幕兜头笼罩,他须得竭力呼吸才能勉强掀起帷幕的一角,探出头来。两条胳膊像是灌进了成吨的铅,每牵动一根肌rou都要耗费巨大的心血。浓郁的血雾剥夺了视野,他根本看不清破碎的窗户开在哪个方向。怀里的东西持续涨大。高温几乎烧穿皮rou融化筋骨。这时候,敏锐的空间感发挥到极致。牙关混着鲜血,咬得咯吱作响,徐迟奋力将双臂间火球般的东西推出去。肩胛骨往后撑出可怕的弧度,神经末端火辣辣地疼,浑身的肌rou都绷紧到快要裂开。他终于发出一声困兽的低吼,打出一记决绝漂亮的保龄球。一团看不清形状的火球被重重砸出了窗外。急速行驶的列车外,忽然炸开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如太阳耀斑大爆炸,刺眼的白光将所有人的视力短暂地剥夺了两至三秒。在近乎全盲的恐慌中,满地满车厢的血尸刹那间凭空蒸发。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的幻梦一般。然后徐迟如断线的风筝,弓起的身躯伸展开,落下来,落进剧烈起伏的怀抱。这个怀抱无论何时,总是存在。“……迟你……还好吗……回答……”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人声,徐迟用力仰起脖颈,想点头示意自己还好。点头的姿势可能只完成了三四分,他就被拥进更紧更热烈的怀抱。对方每一根颤栗的骨头都像是要嵌进他的身体里,带着他的灵魂共振。他抬手搭上周岐激烈跳动的颈动脉。周岐干裂的嘴唇细细密密地剐蹭着他的耳根。“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劫难过后,男人惊惧之余,只能把这四个字的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像是永远也说不完。第80章他也很爱徐迟。危难排除,血尸消失,列车驶出隧道,但关卡并没有过去。救命的血清仍旧杳无踪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被血尸咬伤的通关者们逐次出现前期症状。高热,疼痛,呓语,皮肤融化,神志不清。血清再不出现,很快,新的血尸将在他们自己人中死灰复燃。如果悲剧上演,如此循环往复,这条死亡列车永远也无法抵达终点。周岐赤着上身,抱着徐迟,蜷缩在角落。方才一场大战中,幸免者寥寥无几,哪怕强悍如周岐,身上照样伤痕累累。他开始对徐迟正在经受的疼痛有了最为直观的体验——病毒侵入带来的神经痛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是世上最漫长最煎熬的刑罚。他不得不分出一大半的意志来抵抗疼痛的侵蚀,好让他不至于满地打滚颜面尽失,剩下的那一点意志则艰难维系着清醒,催动迟钝的大脑思考血清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此时,身边任何一点响动都足以撼动焦灼的神经末梢,加剧痛感。但耳边充斥着哀嚎。那些天不怕地不怕无惧死亡和鲜血的勇士一个接一个败在了持续不断的尖锐如刀剐的疼痛下。其中以姜聿那小子叫得最为跌宕起伏山路十八弯,周岐额角抽搐,一度想把人捂嘴敲晕,弄死了事。任思缈在伤员间奔走,试图通过一些简陋的手段尽量缓释众人的痛苦。她把大波浪长发挽成高高的发髻,瓜子脸上的表情格外严峻,鼻子上的那颗红痣被细密的汗水覆盖,变成深沉的暗红色。不得不说,她是一名合格称职的军医。时间的逝去使绝望的气味越发浓厚。姜聿惨叫中夹杂的诗歌开始往煽情的方向发展。“我野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