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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回流,随着数丈高的瀑布水流倒卷,汹涌地冲上了悬崖。看着水里的鱼被水势裹挟着一路冲上去,下一步便是沿河而上,云华开心极了,站在悬崖下面手舞足蹈,竟没留意冲上去的水势在悬崖顶上越积越高,已成倾颓之势,若非有他的法力强逼,早已汹涌而下。傀儡道童看出不对,在轰隆隆的水声中拉住云华手忙脚乱地比划喊叫,但水声太大,云华一个字也没听清楚。这越积越高的水势被困在上游越来越窄的河床里,没能坚持多久,终于在云华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破堤而出,漫天大水冲向上游临河傍水风景宜人的几座洞府而去。傀儡道童见大势不好,连忙抄小路跑回洞府,顾不上洪祜下的禁令,匆匆忙忙敲田悟修所在静室的门。没命的拍打、喊叫终于将田悟修从静坐修炼中惊醒,他黑着脸打开门,见是傀儡道童,劈头便问:“火上房么,甚么事这样急?”“比火上房还紧急!”傀儡道童口齿伶俐,“后山发大水了!再不制止,这附近几座洞府都要给淹了!”发大水?后山只有几条小河,汇流在一起顺着山势流到山下的深潭,到山下水势才变得湍急起来。而上游几条小河源头都是山泉,水浅,怎么就能发大水?傀儡道童顾不上解释,伸手拉起田悟修就跑。等出了洞府,田悟修就发现不对,他一把拎起傀儡道童,拔地而起,如风驰电掣,转眼间就到了山顶,就见一个少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被大水团团围住,水势明明极其凶猛,却奇迹般地在他身前变缓,围着他温柔地打个转,再继续向前冲去。听到头顶风声,那少年抬头,灿烂的阳光下,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脸颊耳朵都急红了,便仿佛一块温润的软玉,晶莹柔滑,这时一阵急流在旁边冲过,水中一条大鱼猛地跃起,带起无数水花,星星点点扑在少年的衣角发间,那少年一惊,本能地张开双手,将大鱼端端正正接在怀里,鱼奋力挣扎,身上的鱼鳞反射出璀璨晶莹的光芒。少年的脸胀得通红,在鱼的大力挣扎中脱手放开它,但方才大鱼一番挣动让少年的发髻有些松动,鸦羽般的发丝散乱地披下来,衬得一双眼如晨星、如琉璃,光华流转,美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田悟修呼吸登时滞住了,一瞬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年。被他拎在手里的傀儡道童猛力挣扎了一下,喊道:“快点把水挡住!”田悟修猛地惊醒,刚要抬手施法,又硬生生忍住,变幻手印结出几面火墙拔地而起,暂时挡住水势,飞过去用空的那只手一把抱住少年的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落回安全的地方。少年的身体很轻盈,长长的发丝随风卷起,拂在田悟修的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熟悉的,淡淡的清香。田悟修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怔怔地望着怀里不知所措的少年,另外一只手拎着的傀儡道童不知何时已经掉在地上。少年轻轻挣动了一下,田悟修如梦方醒,慌忙放开手,动作太匆忙,少年险些跌倒,他只好又扶了一把,等少年站稳,立刻缩回手。少年红着脸道谢,声音清脆,便如冰晶碎玉一般,极是好听。田悟修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朵里听到的全是自己额头上血管跳动的声音,他用自己都分辨不清的语声喃喃道:“云华,云华,是你么?”傀儡道童急得要命,原地直跺脚:“快!快!水要把火墙冲垮了!”连叫了好几声,田悟修才从如鼓般的心跳声中反应过来,定睛看那边山顶,果然火墙已经被大水冲得开始闪烁不定,眼看就坚持不住了。他蹙眉问道:“这水,是怎么到山顶上来的?”那少年讷讷答道:“是……是我。”云华?云华的法力回来了?田悟修将灵识在自己体内周游一圈,感受了一下,惊觉竟已过了将近三百年的时光,自己这次一口气入定这样久,进益固然极大,可是连第九层都未突破,以至于云华的模样也还是个少年人,何况自己身上的司水神力丝毫未减,云华怎么会恢复法力?不,他又探查了一下逼得瀑布倒流的法力来源,心中已有几分明白,云华应该不是恢复了司水之力,看样子,更像是修习了御水术。傀儡道童急道:“你们师兄弟有话以后再说,现在先想法子把水势稳住!”师兄弟?哦,应该是师父收了云华做徒弟,敢让司水星君叫自己师父……田悟修忽然有点同情这个老狐狸。他定了定神,叫云华过来,连比带说教他口诀,云华依言施为,虽然生疏,却极管用,连着几个符咒打出去,水势便缓和了下来,然后随着他一步步导引,慢慢又回复旧途。只是先前被冲垮了的两座洞府已不可挽回,田悟修只好老着脸皮领着云华去邻居家上门道歉,答应重修洞府,家私照赔,又硬着头皮答应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款,才带着垂头丧气的云华转回家。进门找把椅子坐下,云华大概知道错了,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小声向那道童打听田悟修的性格脾气,傀儡道童又哪里说得清?田悟修又气又乐,故意板着脸,道:“你在门口作甚,进来。”云华见躲不过,一横心,大踏步走进来,在田悟修跟前站定,很讲礼貌的稽首行了个礼,道:“大师兄安好。”“头次见面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小师弟,你可是真有本事。”田悟修故意摆出凶巴巴的样子,“说罢,怎么回事?”云华语声清脆,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重点描述了一下溯洄而上的大鱼多么辛苦多么可怜,然后又说了一下自己的种种努力,最后轻描淡写提了几句一不注意让水冲去别处云云。田悟修表面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忍不住大乐,原来没有青华帝君管束的云华,少年时竟是这个样子,聪明又有点小狡猾,鲜活灵动,可爱的紧。他咳嗽一声,道:“虽然是无心之过,但毕竟做了错事,总是要罚的。现今师父不在,我做大师兄的便替师父行使门规。”他顿了顿,努力回忆了一下洪祜这一门可有甚么门规,想了半天没想起来,索性胡编道:“无故损人财物,罚你……嗯,罚你抄写五百条口诀,不抄完,不准……嗯,晚饭减半。”云华脸色登时垮了,可怜巴巴道:“那么多?少一点成不成?”田悟修板起脸:“不成。”云华扁扁嘴,有点委屈,旁边的道童适时插了一句话:“可是……咱们洞府里所有口诀加一起可能也……没有……五……”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在田悟修凶狠的瞪视中把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谁说没有五百条?”田悟修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