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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鬼魅吗?离得稍近的,听清君凰说了些什么,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刹那间,温舒心尖悸动了一下,似被柔软的羽毛拂过,又酥又痒。手腕软绵绵的垂落,终是没能推开他,无奈开口,“君凰,若我没记错,你还比我虚长一两岁。”这人从没有这么幼稚过,这人从来都爱与他针尖对麦芒地争锋相对,这么个情势严峻的关头,他这般耍宝是要怎样?君凰撇撇嘴,“是啊,所以你应该叫我一声君大哥的。”月涟漪愕然看着众目睽睽之下,紧紧相拥的两人,冷笑出声,“哈哈……原来如此,温舒,原来你不喜欢女人,你喜欢的是男人!我竟从来没有想过,竟是如此!我真是太可笑了!”可笑她当年初次遇见他,便 萌动,小鹿乱撞;可笑她千方百计与他偶遇、邂逅,只为在与他说上一句话,见上一次面,为此她要在后花园扑一下午的蝶,倚在门口徜徉环顾半天;可笑她以为他是翩翩君子,温润少年,在父亲面前替他说尽好话,不惜被人耻笑,“堂堂尚书千金不顾礼义廉耻,痴恋新晋状元温舒。”他不回应她,也从没彻底拒绝她的亲近,若即若离,却让她更加痴迷沉醉。夜夜夜夜,梦里,全是他,全是这个矜贵的清雅男子。谁知朝中新一轮势力清扫,府上被搜出结党营私卖官鬻爵的信件,父亲锒铛入狱,最后被斩首示众,其余人等发配边疆,永不得返京。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揭发之人正是温舒。她心灰意冷,侥幸逃了出来,却绝了生念,绝望之下跳下落日崖。谁料,她不仅未死反而被一个神秘的女人所救。那个女人,正是前任潋滟教主,月涟漪。潋滟教的每一任教主,都叫月涟漪,如月芳华,潋滟波光,风华倾世。她重获新生,习得一身高超武艺,便立誓要将毁了她的人千刀万剐。温舒轻轻推开君凰,“方小姐,多年未见,不想再见之日,会是今日情形。看来这几年你过得很好。”“是呀,的确很好,只要想到今天你会落在我手里,一切都是值得的。温舒,你可知,为了今天,我等待了多久,努力了多久,筹谋了多久?嗯……”117温舒蹙眉沉吟,一时间心神恍惚,走马灯似地闪过一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十步之外女子讥诮怨毒的面容和另一张笑颜如花的容颜相叠在一起……方府书房。温舒朝坐在案几后的中年男人拱手,“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方成弘是上一届考生的监考官,温舒算是他的门生。方成弘自他高中状元以来始终对他多加关照,他对这位提携后辈的兵部尚书始终怀着敬佩爱戴之情,如果,他没有看穿这个不惑之年的男人看着他时眼中偶尔闪过的精光和令人作呕的欲望。“温舒,本官待你如何?”“老师待学生自是无可挑剔,能遇到您,是学生这辈子的幸事。”男人的手覆上他的手背,“是吗?你当真这么想?”那只肥腻的手像一只硕大的蛆虫往他身上爬,恶心极了。“爹爹!”一个俏丽的少女突地闯进书房,“咦,爹爹,你有客人呀!你是……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温舒,温舒对不对?我记得你!”女子双靥酡然 ,晶亮清澈的眸子如藏着星光,顾盼间神采飞扬。“去去,自己玩去,爹还有事!”……这个少女不经意地闯入,却拯救了他,后来又拯救了他一次又一次。方成弘宠爱这个宝贝女儿到了极点。当时他刚入朝,根基不深,立足不稳,要想逃脱方成弘的魔爪,只有一个办法,得到他女儿的芳心,方笑嫣。他不爱这个女子,却利用她的纯真,拿她当挡箭牌。他不仅毁了这个笑靥明媚的少女对于心上人的美好憧憬,还毁了她的未来,毁了她简单快乐的生活,他的确对她不起。即使后来他私心放她一条生路,也不能弥补什么。那个女人在笑,却似毒蛇吐信,那细小的毒牙,直要嵌入人的心里。君凰从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恨,满腔极致的恨意,几乎要将天地都湮没的恨意。她恨温舒。她和温舒有什么瓜葛?君凰发现除了担忧之后,他竟然还在嫉妒,嫉妒那个女子可能曾有温舒有过一段风流韵事。那嫉妒远远压过了其他的情绪,所以,承认吧,他就是爱上温舒了,他就是非温舒不可。他以为他狩猎温舒的猎人,高傲如他,嚣张如他,不羁如他,无法接受冥冥之中成了温舒的猎物,当年,他不甘,他愤怒,他恼羞成怒,他无法接受。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温舒和他都是强势的人,谁也不肯率先退让一步,才让彼此陷入水火不容的境地。即便温舒不是他想象中的 少年,他也爱了,爱得无知无觉,当他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第三十章始料未及“你爹是罪有应得,他该死!”温舒轻蔑地说。“你!”月涟漪,或者说方笑嫣勃然大怒,神色凄恻地看着他,“温舒,你还有没有良心?扪心自问,我们父女俩可有亏待过你,你不爱我,可以名言拒绝,何必愚弄我!即便你愚弄我,我也对你恨不起来,可你为什么陷害我爹,他是你的恩师,他对你恩重如山,你害他病死狱中,你怎么忍心!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是个禽兽。”温舒冷笑,“恩重如山?我的确对不起你,可你父亲,我问心无愧。卖官鬻爵,收受贿赂,那都是证据确凿,你难道没有调查过吗?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爹不是病死狱中,他是我亲手所杀。”对他动了那些个龌龊心思的人都该死!月涟漪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冷冷地笑,似在酝酿着狂风骤雨。君凰环视四周,只见数百人擎着火把,而温舒风姿卓越地立在中间。为首的那个女人毒蝎子似的盯着他,那萧染虽然目前只是沉默着看戏,却更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他没有来,那么温舒就要一个人来面对这帮虎狼之师吗?季扶苏呢?夕印呢?那些平日里跟前跟后口口声声公子长公子短的人死哪里去了?一群混帐!君凰下意识侧头看他,只见那人掩着胸口闷咳了几声,“温舒!”夜色浩淼,月光如水。那一瞬间,朔风拂过,将他的衣袂扬起一角,他脖子上围着的雪白的狐裘,那雪亮的毛绒,也簌簌飞动。温舒冷得打了个寒噤,眼帘半阖着,“我……不太舒服,别吵我!”侧面看去,他的下巴尤其地尖,锥子一般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