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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怨mama,别怨好吗?”廖南清依然握紧拳头,丝毫不愿松动,也不愿意接下这个信封。好像接下了,他就没有mama了一样。可不接下,他也没有mama了。他张口,想说什么,可在那一瞬间,看到了李琴长袖遮掩下,那若隐若现地伤痕。这些淤青,廖南清再熟悉不过。李琴知道他看到了,慌忙往下扯了把袖子,哆哆嗦嗦地要把钱往廖南清手里塞。“他打你了吗?”廖南清哑着声音。李琴愣了愣,马上道,“你别管这些……把,把钱拿着。”“是因为给我寄钱被发现了吗?”廖南清死死盯着李琴,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李琴咬着唇,眼眶红的吓人,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所有的不幸,悲哀,都是从廖南清开始的。她要丢开他!必须要丢开他……这决心使得廖南清浑身一怵。他们都过的不好,只有离开彼此,才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廖南清周身发凉,猛然间认清了事实,他按住李琴慌乱不已的手,推开了,面无表情般:“我不怨你,也不要钱。以后,我也不来找你。行吗?”行吗?【27】在廖南清十岁之前,李琴和所有母亲一样,是个温柔唠叨的女人。她的肌肤偏白,在阳光下隐隐地透着一股茉莉花的香味。寻着一天的好日头里,红格子的连衣裙在她身上将她衬的越发温婉。廖南清特别喜欢拿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她身边,看着他剥毛豆,理青菜。她墨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笑起来嘴角有两个不大明显的酒窝,眸子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廖南清的肤色就是像了李琴,笑起来的酒窝也像。他们是母子,血脉相连。廖南清坐在板凳上,认真撕开了一粒糖。他朝李琴嘴里喂去,草莓味儿的糖,是李琴最喜欢的,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个mama的喜好,总能颇多影响自己的孩子。廖南清瞧着李琴温柔的笑意,心里暖扑扑的,他说:“mama,等我长大了,赚钱了,我给你买好多好多草莓糖。”“小傻瓜,等你长大了,要给你老婆买糖,怎么还给mama买。”李琴笑话他。“我才不要老婆,我就给mama买。”廖南清坚持,胸前的红领巾歪歪扭扭地系着。李琴不再反驳他,动作轻缓地拿围裙擦了擦手,给他系正了红领巾。微凉的指尖轻触廖南清的脖颈,柔软,带着毛豆青嫩的汁水香。她温声细语着说:“好啦,都二年级的人了,红领巾都系不好。”好啦。好啦——她的语气词一直都是这两个字,好啦。包括在几年后的继父家中,她也是这样。可这语气词的音调却变了,从温和,变成了不耐。幽暗的室内,李琴抱着刚出生的小儿子,寡淡着眼神瞧那坐在角落里的廖南清。她先是别过脑袋,后又像是不忍心,她放下了刚睡着的小儿子,走过去,蹲身摸了摸廖南清的脑袋。廖南清抬头,深陷悬崖仿佛抓住了一丝光亮,他极度渴望李琴的关爱。可李琴随后便在起身时一把拽起了廖南清,焦躁,又极力克制自己那份惶恐,急促道:“去房间待着,你张叔叔马上回来了。”廖南清不愿意,紧紧抱住李琴:“mama,房间太黑了,我害怕……”李琴心中动容,却对安慰廖南清无从下手。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他们都是身不由己。李琴的眼中是万分犹豫,如死水流动,沾染怨憎。这是一道无形的绳索,捆在她和廖南清的身上。记忆是暂停的,回忆是黑色的,此刻是万丈深渊。“南清……”她刚开口,摇篮里的小儿子不等她说完,忽然嚎啕大哭。李琴急了,她想过去哄哄孩子。可廖南清害怕极了,他死死抱着她不放手,执拗地喊她:“mama,mama……”这声音,扰的她心烦。她用力推开了廖南清:“好啦!你到底要烦我到什么时候?!弟弟都哭成这样了,你听不到吗?回房间里去!”她匆匆忙忙抱起小儿子,温声轻语地哄拍着,仿佛这才是她新生活的开始。昏暗的视线逐渐模糊,在婴儿吵闹的哭声中,李琴的面孔变得越来越模棱两可……廖南清哭着从梦里醒来,凌晨两点。他在B市,苏北墨新租的公寓中,在苏北墨的身边惊醒。苏北墨被他吵醒,抬手开了身侧的台灯。廖南清唯恐被看到眼泪,慌慌张张地爬下床险些摔倒,他躲进了洗手间内。苏北墨紧跟着站到洗手间外边,敲了敲门。担忧问:“南清?”廖南清洗掉了脸上的泪痕,来来回回好几遍,对着镜子看了许久,觉得没有异常了,才打开门:“我上个厕所。”然而他的眼睛湿润,早就暴露了所有不安的情绪。“怎么哭了?”“没有哭。”苏北墨见他不愿意说,握住他冰冰凉的手,问他,“继续睡吗?”廖南清摇头,又点头。苏北墨索性拉着他的手坐到沙发上,一个人去厨房捣鼓了一会儿,端出一杯热牛奶来。他把牛奶放到廖南清面前,自己则坐到廖南清身边,打了个哈欠:“我明天请假了,我们一起把屋子整理整理,然后我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廖南清垂下眼帘,抱歉道:“对不起。”“嗯?”“又害你请假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昨天去见了李琴,他和苏北墨回B市的车票也不用改时间。本来可以用来整理屋子的时间被迫消失。昨晚,等他们回到B市的公寓时,已经很晚了。廖南清一天都浑浑噩噩的,简单洗漱之后就睡着了。现在看向周围,大多数东西,苏北墨都在他睡着的时候理过了。廖南清侧头,看到苏北墨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轻微的呼吸声平缓。廖南清从边上拿了件薄外套给苏北墨盖,才一靠近,就被苏北墨扯进怀里。他的耳侧贴着苏北墨的胸膛,听到苏北墨沉沉呼了口气:“我没睡。”廖南清蹭了蹭,拥住他。苏北墨睁开眼睛,揉了揉廖南清的脑袋:“以后别老说对不起。”“嗯。”廖南清低低地应声。“恋人之间不需要那么多道歉和感谢。”苏北墨抱紧他,闻着他发梢的洗发露香气,沉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廖南清眨眨眼睛,没吭声。“做噩梦了就抱紧我,心里有事也别总憋着。”廖南清点头:“好。”随后,廖南清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苏北墨的手指,一根一根撩拨,然后十指相扣。窗户半开,还没到必须开冷气的夜晚,风是带着凉意的。廖南清的掌心被苏北墨的温度所感染,一点一点升温,这暖意还带来几分困倦。廖南清想了许久:“苏北墨,你的mama爱你吗?”没头没脑的一句,生硬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爱的。”苏北墨并没有说谎,他的mama赵沁虽然和苏敬离婚多年,但总时不时地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