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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上错了车,他挪到窗边焦急地往后看,不清楚梅二小姐和高诚的关系,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两辆车在雨中的街道上飞驰,无人敢拦,最后竟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江边。高诚的车一停,立刻下来好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二话不说打开梅二小姐的车门将高亦其接下来。“梅小姐,对不住。”其中一人不冷不淡地道歉,“我们爷特别关照,小少爷得跟着我们走。”梅二小姐垂下眼里,捏着秀气的打火机轻轻“哦”了一声:“那走吧,不拦你们。”她叼着细长的烟,嘴角绽放出迷人的微笑:“拦也拦不住。”他们说话的时候,高亦其正睁大了眼睛向远处眺望,因为遥遥走来一人,撑着黑色的伞,穿过层层雨幕,即将来到他身旁。高亦其悬着的心猛地落下,忍不住挣开下人的手,冒雨向着高诚来的方向跑去。短短几十米,水花在他脚下盛开又枯萎。“哟。”高诚笑着将他搂住,嘴里责备,“你可真是折腾死我了。”手却将高亦其搂得极紧。他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安心的刹那,又推开高诚,别扭地说:“先生,我坐错车了。”“不怪你,以后我亲自回去接你。”高诚硬是将高亦其搂回来,见他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湿大半,连忙将伞倾斜过去,“没人比你更金贵了。”男人一靠近就带着逼人的压迫感,将高亦其从头到脚笼罩在内,他追随着高诚的脚步,低头小跑,没跑几步,发现对方的脚步刻意放慢。“小孩子就是麻烦。”高诚含笑调侃。高亦其抿唇反驳:“我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十八。”高诚轻蔑地揉他的脑袋,“我都二十八了,你在我面前难道不是小孩子?”言罢,得意地加了句,“小兔崽子。”小兔崽子气得满面通红,抬起脚甩了高诚一裤腿泥。高诚活这么大没见过这样撒娇的,又是稀奇又是好笑,把高亦其往怀里一压,拐进江边的一栋别墅:“你就可劲儿闹吧,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说话间,把房门推开了,屋内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有男有女,见他们抱在一起,神情各异,但都没开口询问。高诚毫不在意,把高亦其往怀里一抱,直接顺着楼梯往二楼去,陈叔站在楼梯口拿着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候着。“爷,洗澡水放好了。”“那感情好,赶快把这小兔崽子洗洗干净。”高诚的大手牢牢按在高亦其的后颈边,不让他挣扎,“你是不知道,来的路上把我给闹的,头疼。”“爷说笑了,肯定又是您惹小少爷。”陈叔笑笑,侧身替他们打开房门,还要说什么,隔壁的房间突然冲出两个人。这两个人衣衫不整,醉醺醺地向他们冲来,高诚刚把高亦其松开,跑在后面那个就从腰间摸出一把枪,直接把前面的人崩了。——砰!鲜血混着脑浆撒了一地,高亦其呆立当场,脸颊上溅了几滴热滚滚的血,脚下也迅速漫上来红褐色的血泊。他眼前一片飘摇的血光,耳畔似乎响起高诚气急败坏的谩骂,还有陈叔的阻拦,总之等他回过神时,眼前缓缓凝聚出昏黄色的光影,再然后是高诚戾气遍布的脸。高亦其讷讷地唤了声:“先生。”然后眼睛转瞬涌出一滴泪,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但他只流泪,并不像前一晚那样哀嚎。高诚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脱了风衣将他搂在怀里:“我迟早有天崩了那个混账东西。”“小兔崽子,你可别被吓傻了,要不然哥哥就算死了,也没脸见你娘。”高诚语无伦次的安慰把高亦其逗笑了一瞬,然后哭得更凶了。他哽咽:“我想娘了……”“唉,别哭。”高诚慌乱地擦着他眼角的泪,“其实死人正常……不是,其实你就是倒霉撞上了……”男人越安慰越乱,最后无助地去看陈叔。陈叔视而不见,直接将换洗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门。高诚眼神闪了闪,悄悄捂住高亦其的耳朵,片刻屋外传来几声惊叫和沉闷的枪声。他什么都没听见,抱着高诚的脖子哭得昏天黑地,眼睛都肿了,被抱进浴室脱了衣服也没反应,只扯着面前的衣角含含糊糊地叫“先生”。高诚苦恼地捏捏高亦其湿漉漉的小脸,再伸手探了探浴缸中的水温,觉得温度正好,便把他放了进去,可高亦其死活不松捏着衣服的手,高诚只好蹲在浴缸前,看着他洗。浴室里的空气逐渐升温,男人解开最上面一颗衣扣,盯着高亦其微微泛红的身子目不转睛地看,后来实在是口干舌燥,干脆摸出烟来抽,捏着烟的修长手指烦躁地抖动,喉结也开始滚动。高亦其从小娇生惯养,生得纤细,皮肤又白,泡在水里浑身都泛起yin靡的水光。高诚将面前的烟挥散,又把烟胡乱塞进嘴里,腾出手去摸他白嫩的脖颈,粗粝的大手小心翼翼地落下,像是怕控制不好力度会弄疼他,只敢笨拙地抚摸。生着茧子的指腹在高亦其身上带起一连串战栗,他畏缩着,并不排斥,直到高诚喘着粗气将手探到水下去摸他胸口粉嫩的圆粒,他才皱着脸打了个喷嚏。“哎呦。”高诚猝然惊醒,苦笑着收手,甩了甩满掌心的水珠,顺便将烟掐了,“哥哥的宝贝儿啊,来。”高诚边说,边将陈叔拿来的浴巾展开。高亦其皱着鼻子从浴缸中起身,带着满身温热的湿气钻进男人怀里,鼻尖刚一贴近,立刻又被烟味呛得打了个喷嚏。“得嘞,娇气。”高诚懊恼地把他抱起来,“烟味都不能闻,这不是要我的命吗?”高亦其恍恍惚惚间根本没听清高诚的抱怨,他本能地抱住男人的脖子,颤抖着呢喃:“先生,我怕。”高诚闻言,重重地叹息,走出浴室前从口袋里掏出盒东西扔了。“怕什么怕?”男人凶巴巴地骂他,“小兔崽子净知道瞎闹。”被斥责的高亦其委屈地抽了两下鼻子。等他们走出浴室好久,浴缸里浮上来盒烟,刚开封,就少了一根,这会儿子被水一泡,全废了。04不是高诚说得夸张,而是高亦其这孩子真的倒霉,被爹娘丢下没两天,就遇上这么些糟心事儿,换了谁也得吓晕过去,他只是缩在高诚怀里哭,理智尚存,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估计是受得打击多了,反而没那么容易崩溃。四月的天,没多冷,有钱人却爱糟践东西,竟还在屋里烧壁炉,也得亏壁炉里烧着火,高亦其披着浴巾光溜溜地坐着并不冷,只是心里空得厉害,一会儿想起母亲临死前的样貌,一会儿想起方才死人时飞溅起的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