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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像有一颗巨大的磁铁藏在墙壁之上吸引着那些蛾子前仆后继。但那块磁铁是什么,我怎么都猜不到。毕竟郑树棠有太多事情不记得了。我们又回到了客厅。面对相对少太多的蛾子我还是觉得恶心万分,根本不敢细看。谁都没有先开口。过了很久,久到我盯着桌角都产生了朦胧的睡意的时候,郑树棠率先打破了僵局:“林枫……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几天?”我啊了一声,郑树棠就情绪低落地继续解释道:“真的,就几天。明天我就喊消防过来,再怎么都得把这些蛾子清理掉。我实在是怕了……”他的睫毛轻轻颤抖,看得我一阵心惊。司暮好像刚想说点什么,我就被他给打动了,拍板道:“没问题啊,别说几天,几个月几年都没关系,反正我们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打劫的。”说出这话我就觉得有点心虚,毕竟现在司暮和我住在一起,这样贸然答应好像有点不顾及他的感受。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就算再怎么后悔也迟了。郑树棠收拾好东西,我们一起离开了406。郑树棠叹着气掩上门,好像有点莫名的失落。结果刚走到我家门前,司暮却忽然道:“要不我上楼吧。”我才打开自家的大门,闻言一愣,手也僵住了,顿时不知道该继续动作还是拔出钥匙:“啊?为什么?”司暮的神色难以辨析:“三个人,住一间不方便。”他说完就转身,简直毫不留余地。我看郑树棠已经自来熟地走进我家,已经顾不得什么避嫌不避嫌了,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就道:“你……你别走。”此言一出,我和司暮都僵在了原地,我的耳根更是迅速地蹿红发烫。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那句话根本没经过脑细胞的审核。我在心中暗暗抽了自己一下,不是都在交往了吗,这种相处模式怎么比我初恋还奇怪。没想到司暮在短暂的怔忪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好。”这个笑容并不同于郑树棠。郑树棠会惊艳我是因为他天生的妩媚气质,而司暮此时散发出的温柔气息已经不知道甩了郑树棠几条街,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等等!情人?情人?!!我发现气氛变得愈加尴尬了,特别是司暮盯着我的目光,简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意味深长。“林枫,你们没事吧?”郑树棠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我拼命掩饰着不自然,若无其事地开门道:“呃,没事。”出大事了好吗!郑树棠看我的脸色,极其苍白地笑了笑:“哎,你们两个不用忌讳我在的。尽管你们在我面前恩恩爱爱我会羡慕,但是其他的真不会想。”一看我的心思和举动就被他猜了个七七八八。我更加不好意思了,继而又想到他的男友曲肃失踪,所有的尴尬又变成了愧疚:“呃……我也不是故意要这样,我知道曲肃……”“别说了。”郑树棠叹了口气,靠在了沙发背上。“我就是羡慕罢了。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吵架……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我恨你就好了。”附和。我在心中默念。左队长来我家时说过,郑树棠曾经在曲肃失踪前和他发生过激烈的争吵。郑树棠……他没有隐瞒,或者,他没必要隐瞒?我无法揣测他的心思,只有旁侧敲击道:“你们是为什么吵啊?如果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那就没有必要了。”但愿能套出话来,我默默祈祷。也许是我的祈祷有了成效,郑树棠就真的很听话。他沉思了半晌,双手托腮问我们道:“你们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蛾(五)我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听到我最后一位邻居的故事。正由于这个故事带有很强的特殊性,所以我记得尤为认真。郑树棠和曲肃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读上大学的人都挺不容易的,所以他们的恋爱一般内部解决,郑树棠也是其中之一。他本来一心一意地追求系花,本来他长得也不差……没想到系花不止他一个人敢高攀,还有一个“不识好歹”的竞争者,就是曲肃。当时校花明明已经要到手了,偏偏那个人笑起来是这么的好看,让系花原本明朗的态度举棋不定起来。这样子的系花终于令郑树棠看清,于是他主动选择放弃。他想谈一场能有一辈子的恋爱,而不是只注重轻浮的外表、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既然曲肃也这么喜欢系花,还不如把这种女人让给他。令郑树棠没想到的是,曲肃也是个聪明人,居然也没有和系花在一起。郑树棠没想太多,他以为自己和曲肃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少了系花这个桥梁,今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想当然,要不世界上就没多少孽缘了。是的,郑树棠和曲肃完全可以用孽缘二字来形容。去酒吧喝酒,酒保刚好是曲肃的兼职。骑自行车兜风,不小心挂到了曲肃的背包。自习课占座,被告知看上的座位正是别人帮曲肃占好的。曲肃这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他的生活,系花已经被挤到不知天涯海角去了。郑树棠惊异自己和曲肃为什么这么有缘,到哪都可以遇到。他也惊异自己沉溺在曲肃温暖的笑容里不能自拔,心脏前所未有的加速跳动。那天曲肃把他叫到天台上去一起吹风,笑嘻嘻地问他:“你不会是暗恋我吧?”郑树棠噗地笑出声来:“你自我感觉不要太良好。”曲肃侧脸看着他,蓦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可是你的行为告诉我你是的。别给我这样的错觉行吗?真的会陷进去的。”郑树棠什么都没感觉到,唯独只有耳根炽热的感觉久久无法散去。也许他从这个时候就开始对曲肃有感觉,但他偏偏也从这个时候开始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心,尽管他的心雀跃而又渴望贴近,却偏偏固执得想要远离。一个同性恋。这五个字在当时看来是多么地惹人发笑、多么地罪恶!郑树棠的自尊不愿意让他承认,他也不可能会承认。但是一旦动了心,什么都无法挽回了。第一眼就为他心动的人,还怎么做普通朋友。曲肃对他暧昧不明的态度回应也是暧昧不明,他们好像是一对朋友,也许比朋友间的相处更尴尬或者更浅。每当有过于亲昵的肢体触碰或者谈到感情话题,两人都会自动地避开谈话,所以那时候他们的相处一直算得上愉快,至少郑树棠和曲肃都安于这个平衡的现状。平衡终究有被打破的一天。某天下午,午后的阳光斜射在偌大的教室里,这里只有两个人,只有他和曲肃才有闲心待在这里。曲肃对他说:“我可能要找个女朋友了。”郑树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艰难的一天的,他只记得自己的心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