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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消息通知,他没继续深想,给云枝发了自己的病房号。过了半个小时,云枝敲敲门。这时候,沈锦旬冲着电脑艰难地打字。左手不太方便,且正好食指指尖被咬了个破口,贴了一圈创可贴。他动一下疼一下,然后暗自骂云枝一下。正好云枝赶过来撞枪口上,他转头一看,积累起来的不爽烟消云散。云枝在散场后回过租房,洗了澡换了衣服,黑发顺滑蓬松,泛着淡淡的光泽。单纯看看,没有摸上去,也知道手感很好。春初的天气里穿了件白衬衫,外面套了件潮牌夹克,腿形被牛仔裤勾勒出来,修长笔直。纤细中不缺柔韧挺拔,好似院落里的翠竹。这种打扮下,云枝就像没有离开校园的大学生,清纯又有朝气。怀里还捧着满天星,放在自己桌边。“好小一束花。”沈锦旬道。云枝无辜:“店里没多少存货,再大就只有花圈了。”沈锦旬:“……”云枝担忧地看着他的胳膊,说:“不是说不严重?这是什么情况啊?”X光的影像图和病历就摆在边上,他拿起来看了看,表现得比沈锦旬更焦虑。碎碎念了半天,从要不要打钢钉,聊到了如何做复健,再关心沈锦旬被固定住的患肢有没有肿起来。整个痊愈过程被说了一遍,沈锦旬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清楚?”云枝怔了怔,说:“基本常识而已。”他放下东西,四处找椅子,可除了沈锦旬用的这一把,就只有沙发可以坐。沈锦旬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示云枝还可以坐在这里。云枝抬脚踢了踢他,坐到别处去了。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云枝左顾右盼,发现病床上摆着一叠衣物,不远处的护工床上什么也没有。他问:“没人陪你吗?”沈锦旬反问:“你不陪我吗?”云枝抱着坐垫,眼巴巴望着沈锦旬没吱声。起初沈锦旬不想让别人陪,虽然做事确实麻烦了点,但也不是真的没法自理,于是打发掉了特助。现在云枝一凑过来,他又改了主意。“真的不陪?”他催促似的,说着消极的答案。云枝道:“没有说不陪啊。”沈锦旬是为了保护他,才被砸得这么严重的,如果不让他干些什么,要他回租房睡觉,他估计会辗转难眠。这样正好,也算是帮到了忙。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沈锦旬回复邮件,云枝不自禁神游,想到了沈锦旬的爷爷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纸箱里的东西散在地上,派对的喧哗依旧充满活力和喜悦,在其他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你最近跟着他?”心知老爷子指的是沈锦旬,可是“跟”这个字眼太微妙了。云枝装作没有听懂,没有答话。老爷子当他是默认,继续问:“前些日子,他脖子上的印子也是你咬的?”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教云枝点了点头。被上下打量着,云枝开口道:“但不是您想的那样……”他想说自己无意伤害沈锦旬,也没有那种亲密的伴侣关系,可惜老爷子并没兴趣听他讲这些。“不用急着否认,我没打算责罚他,也不会说你什么。结婚之前,生活安定不下来,私底下有几个床伴很正常,和你混在一起其实不错,至少比我原先猜的要好。”老爷子说:“你被我儿子细心养大,应该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得干净。”如此冷静的稀松寻常的音调,像是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字里行间充满了轻蔑,自己对他而言,仿佛生来就是可以随意使用,或者践踏的。越想越感到苦闷和烦躁,耳边忽然响起椅子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云枝猛地回过神来。他看到沈锦旬站起身来,问:“你要干什么?”沈锦旬指了指浴室:“洗澡。”云枝:“……”飞快地思索了下他该怎么搭把手,模拟了一遍过程以后,隐约有些退却。他祈祷沈锦旬可以独自解决,然而并没如愿。毕竟机会难得,沈锦旬很难继续做人。他散漫地靠在浴室的门框上,望着战战兢兢的云枝,嗤笑道:“你倒是进来啊。”云枝抱起一套衣裤,磨蹭地凑过去。艰难地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他反手关上浴室的门,东西放在了隔板上,再打开淋浴器。等到有了热水,他自欺欺人道:“你可以自己来的吧?”沈锦旬嗤笑:“你先示范下?”云枝真的立马试了试,可惜做得很艰难,于是硬着头皮挪上前。脱外套就遇到了□□烦,拉链拉到了下面分不开,弄了半天没弄好。零件出了点问题,再加上他心急火燎的,动作很笨拙,反而让情况更加糟糕。“我能简单粗暴地剪开吗?”他问。沈锦旬报了一个风头正盛的时尚圈大佬的名字,说:“他去年手工做的定制。”点到即止,让云枝看着办。云枝:“……”就在沈锦旬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他的表情,怕欺负得太过分的时候,他犹豫了半秒,蹲下来认真地研究了一会构造。确定是布料卡住了齿缝以后,他用小虎牙咬住了拉链。沈锦旬:!云枝的脑袋抵着沈锦旬的腹部,从上面瞧下去的话,有种错位感。这种认知让沈锦旬心猿意马,冒出有关黄色废料的联想。他摁住云枝的后脑勺,期待能拉近,实际却在推开,但由于自己没舍得使劲,看起来更像是抚摸。发丝在指缝间擦过,凉滑细软,带有洗发露的清香。伴随塑料的摩擦声,拉链被蛮力扯松了。云枝用舌头舔了舔小虎牙的牙尖,用手顺了顺略微凌乱的头发。他说:“你抽空去修一下链子就行了。”接着解开了里面的扣子,小心翼翼地脱掉衣服,尽量不去碰到固定手肘的石膏。看到沈锦旬的后背,他霎时顿住了。淤青青青紫紫,有些地方特别严重,颜色深到发黑,在冷白色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你还说挨的那两下只是听上去声音吓人,里面明明全是铁质工艺品,砸的位置要是再往上挪点,会出人命的。”云枝轻轻摁了下淤青的边缘,听到沈锦旬“嘶”了一声,愁眉苦脸地叹气。“干嘛骗我?”他郁闷。沈锦旬道:“谁让你那么好骗的。”云枝一脸不服,事实上又被骗了过去:“下次不准打发我了。”对此,沈锦旬哭笑不得。当时云枝的情绪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