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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揉在一起,时不时把几颗圆球分得很开,一副很钻研的样子,还好小宝不在家,不然他看到这一客厅的泥巴球,肯定会发疯。盒盒还在,s依旧偶尔露个脸。白天,我照旧去医院看冯芳芳,失去了在好再来的收入,我和王阿姨表达了经济上的困难,停了她这个护工。可之后我再去医院,又看到王阿姨在冯芳芳床前忙碌,我问她,她说小业把她又请了回去。我说,小业什么什么时候来的?她说:“小业没来,是一个女的,说是小业的助理,代他来看看冯阿姨的情况,人才走。”那个助理看到冯芳芳的午饭放在床头,一动没动,床底下的尿壶也满了,就和王阿姨打听。王阿姨告诉她:“这床的儿子马上过来,他停了护工了,冯大姐吃喝拉撒都是他自己来。然后吧,她就给小业打了个电话,她管小业叫业总,欸,小业到底干哪行的啊?”业皓文的助理把王阿姨又请了回去。一次性给她结了一年的费用。王阿姨不给退,还觉得我奇怪。我银行里的钱根本不够还上这一年的费用,我又不想联系业皓文,更不想和秀秀提业皓文,只有一次我们说起过他,那天,秀秀捏出了根长长瘦瘦的泥巴竹竿,她抽着烟和我说,孙毓跑巡演,全国各地跑,业皓文也跟着跑,恨不得做空中飞人。我说:“是空中保姆吧?”我们两个都笑,都抽烟。我给自己留了两千,银行里剩下的钱都从微信转给业皓文了。转完之后,我又把他的微信删了。到了晚上,夜色一浓,我舒坦了,出去活动筋骨,阿槟还在融市,他有空,我就去找他,他忙,我就和盒盒结伴去四季广场。我们在深夜的四季广场游荡,遇见一个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有时候在四季广场的厕所隔间里,我能听到好多人一起叹息,一起感慨,好再来怎么就没有了呢?还有人说,老范就是胆子小,不像阿丰,阿丰怕过谁?怕过哪个找茬的?那个老娘们儿坐在那里撒泼,他一扫把就把她扫得老远。条子?阿丰怕条子?条子要怕他!阿丰的房子你们知道从谁那里买来的嘛?什么买啊!是喜连胜的帮主送给他的!我和盒盒都喜欢听故事,我们把自己听来的故事拼拼凑凑,我们搞清楚了,喜连胜是台湾的一个黑帮,阿丰就是那个死于车祸的歌星,在台湾唱过歌,跑过舞台,二十年前来到融市,他也在四季广场游荡过,他把广场当成自己的家,他追着那些兜售摇头丸的毒贩痛打,他给没成年的孩子买衣服,买鞋子,买书,他教他们不要为了一顿饭就出卖自己,他把一个偷拍小学生下体的变态的照片贴满整座广场。广场里的人谁犯了事都会去找阿丰,阿丰讲义气,在有几个人的故事里,阿丰因为替人出头,被人切断过手指,融市的黑道都知道九根手指的阿丰。阿丰风风火火的一生里,没有胆小如鼠的范经理出场的必要。7月2号,阿槟要走了。他请我去新区的花园酒店顶楼旋转餐厅吃饭。阿槟不喜欢老城,他觉得那里什么都很旧,什么都“破破烂烂”,他说明年团建,他们可能住花园酒店。我说:“那挺好。”他问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来吉隆坡玩?”我说:“还没想好。”“想好了告诉我,我全程陪同!”阿槟拍拍胸脯,举杯和我碰杯,他的眼神飘到窗外,看见了什么,还指给我看,“你看那边!”他喝得不少,脸红了,人也变得很兴奋,我看出去,我看到远处的山,附近的人工湖,黑汪汪一片,像颗空洞的眼睛。到处都是多彩的霓虹,它们将新城区装点的妩媚生动。融江不在这一边。融江还是离老城近一些。阿槟说:“那里就是百宝山吧?好玩儿吗?我还没去过!”我说:“那里有很多别墅。”业皓文在那里有房子,两层带一个阁楼,阁楼上安了个望远镜,能看星星。我去过一次,冬天,冷得要死,暖气还坏了,我们只好抱在床上看电视,谁也不想离开被窝,要是饿了,就猜拳,输的人下楼煮饺子,煮泡面。我回回输,输到后来没脾气了,煮了锅泡面在楼下吃完了,不回楼上了,裹着一条毛毯在屋里走来走去。我去了阁楼看星星,云太厚了,根本看不到星星,我这才回去二楼。业皓文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问我怎么去了那么久,我骗他,说:“你家的炉子坏了,这下连一碗热汤都没得吃了。”业皓文摸我的肚子,揉我的嘴唇,说:“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我吃饱了,放下了刀叉,阿槟还在喝酒,东张西望,旋转餐厅下头的融市缓慢地变换着妆容,霓虹逐渐少了,湖光山色多了,百宝山更清晰了。我打开手机玩纸牌,秀秀发了条微信过来,她说她然好想吃蓝莓派。我和阿槟又坐了会儿,aa买了单,我准备去买蓝莓派,带回去给秀秀。她爱去的西点店离花园酒店不远,我和阿槟散步过去,临近打烊,展示柜里一只蓝莓派都不剩了,店员抱歉地说蓝莓派是畅销品,一般下午就卖光了。阿槟说:“那买点别的吧,这个榛子蛋糕看上去不错,这个草莓的看上去也不错嘛。”我正琢磨,只见一个西点师傅从后面捧出来两个热腾腾的派,香气扑鼻。我看店员,店员看我,笑着道:“不好意思,这个是一个客人订的,他马上会过来取的。”阿槟说:“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先订了,我们买榛子蛋糕吧。”他话音才落,那店员往我身后张望,招呼道:“业总来啦。”我和阿槟说:“走吧,你们去机场的班车十点半就要走了吧,我们走吧。”阿槟看手表:“来都来了,买点什么吧。”我低下头,低下声音说:“也不用一定要买什么吧。”业皓文的声音在我身边响了起来,他问:“你怎么在这儿?”我没回答。阿槟说:“你们认识?”我说:“不认识。”业皓文说:“认识啊。”阿槟眨眼睛,我改口道:“我认识他老婆。”店员说:“业太太是很喜欢吃我们店里的蓝莓派的。”阿槟小声和我说:“那问问他愿不愿意分你一个。”我摇头,拉着阿槟往外走:“走吧,再不走缆车就要停运了,打车太贵了。”我们出了门,业皓文追上来,高声问道:“你们去哪里啊?我送送你们。”阿槟一乐:“那好啊!”业皓文的车就停在路边,好巧不巧,他今天开的是那辆两门的宝马,阿槟坐后排,我跟着要去后排,人往后钻了,后排一股香精味熏过来,青苔味混着草腥味还有别的腥味,我一时犹豫。业皓文拉住我:“你也坐后排搞得我像专车司机。”阿槟哈哈笑,我坐到了副驾驶座,抱着业总预定的两只蓝莓派。汽车发动,阿槟在后面问:“这车国内配下来多少钱啊?”我说:“友谊宾馆,麻烦了。”业皓文看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