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花间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0

分卷阅读200

    红石谷,四年前对于拓泽等人来说颇有些阴影,因就是那日自家主上在这里复发隐疾差点毙命。

尤记得那天从这里前往白衣剑雪楼的路特别漫长。

不过哪怕当年如何厮杀惨烈,堆尸如山,多年后,这里依旧保持它原有的风貌。

明谨让他们在外等着,自己则是下马走进了林子,没几步就见了溪边的粲然水光,还有坐在溪边大石头上安然钓鱼的人。

“让斐前辈久等了。”

“是久等了,你的马不行。”

“……”

明谨每次都见此人挑剔别人,偏偏他自己又让人无可挑剔,反正挑了他也不会听。

明谨走到边上,就着边上的石头坐下,看着小溪下随水微微飘浮的鱼漂。

“是前辈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说好了,让我看看你有多聪明。”

“你故意抓梨白衣来要挟我,取走九天剑胎,其实是为了让梨白衣对我有愧疚,日后好让白衣剑雪楼对我厚待几分,是不是?”

“是。”

“为什么?是否你笃定将来我身上会发生的事,会让白衣剑雪楼对我起杀心?”

其实她想问,你是不是又对我有什么算计。

她何德何能,一天天的尽被人算计,一天天数不尽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还都不知道。

“凭你是谢远的女儿,不足够吗?”

“也许吧,所以你跟我爹有勾结?”

这句话绝对石破天惊!

可斐无道好像一点波动也没有,倒是甩了一个微妙的眼神。

“……聪明归聪明,倒也不必用词这般不客气。”

“你爹年纪不小了,我能跟他勾结什么?”

明谨本来没那意思,可这人一说,她愣了下,无奈道:“你好像很喜欢调侃姑娘家。”

“仿若你不是?”

两人对视,片刻后,明谨轻咳了下,“我也是姑娘家,没关系的。但男女有别,你次次这样调侃梨,不太好。”

“怎么,她又不是你家的,你管得着?”

“……”

算了,反正打不过,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前辈没否认,看来是承认了,你竟跟他联手了。”

明谨当初猜想到的时候,自己都特别震惊,之所以有这样的怀疑,主要是因为两件事。

1,四年前白衣剑雪楼的鬼谷通脉术跟霖州城那个很像,但更全面详细,依当时琴白衣的说法,她是第一次用,如果以前已是这么全面详细的脉术,早该用了的,说明是最近补全的,她不得不怀疑在霖州城得到的那本就是补全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她父亲已然料到并有准备,甚至求助了白衣剑雪楼。可若说他有所准备,那说明泉山那会斐无道的出场跟揭露也很可能在他的预算之中。

2,这次圭甲山的事,斐无道能知道她的血脉跟九天剑胎乃至跟大毛的关联部奇怪,毕竟后者承继了蝶恋花所有秘密,但她从她母亲也就是第二剑心身上得到的,关于那些大周古文的学习,而若无这大周古文,她未必能掌控九天剑胎,并活着把它带出来。这个隐秘,只有谢远有可能知道。

“还有今日徐秋白的蝶恋花之人的身份暴露,你却一点也不在意,说明你早就知道,我在想,四年前我在红石谷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场?”

明谨说完便留意斐无道神色,只见后者顾自看着鱼漂水面,慢悠悠说:“是啊,没错的。”

真确定了,明谨自己反而恍惚了,沉默良久,道:“他纵然再坏,或许还对我有几分父女之情,这点我倒是未曾怀疑过,也可以理解。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跟他能勾……能联手。你们达成了协议?”

“也谈不上什么协议,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九天剑胎吗?”

“你不是不管谢家了,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那前辈等我做什么?”

“……”

斐无道似轻笑了,慢悠悠说:“问你做个选择。”

明谨一怔。

“两个选择,一,你跟我回祁连山,闭关个十几年,加上九天剑胎,没准就天人合一,那时候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隐藏的仇敌,都入纸老虎一般抬手可灭。二,你去渡海罢,只有渡海过的武道者,才算是真正的上上武道,开阔过眼界,经历过武者的战场。就像我师傅他们,像我蝶恋花祖祖辈辈那样……其实你母亲当年如果没有耽搁在红尘俗世,她自昭国历练后,就该去渡海的,师门对她有过预判,待她渡海归来,差不多也该天人合一了。”

两个选择,其实都差不多一个意思。

但他在人前夺走九天剑胎,其实也等于保住了她一条命。

明谨却不做选择,问他:“你觉得我还会管谢家?”

“我猜你下一步要去看看你那个妹夫的家乡,亲自查查他的底细,必须完全放心了才行。”

“……”

明谨偏过脸,又垂眸轻笑了,那笑意很淡,又有几分无奈。

“可能……自己得不到的,希望别人能得到吧。”

斐无道冷眼看着,淡淡道:“许多人都爱惜你的才华跟能力,爱慕你的美貌跟气度,总觉得你可怜,可我觉得你看似什么都失去了,其实也都得到了,只是不长久。”

不长久。

他的冷酷中带着几分看透的孤冷。

第185章江城

明谨笑了笑,再问:“你们的协议应该包括联手对付那两个仇敌,既不肯告诉我,就说明不让我插手,或者说我插手了也没什么用,那我便不问了这个,只问:是不是我再管谢家的事,很可能会死,所以他才会既委托你,又布局白衣剑雪楼?”

斐无道似乎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你不能自己去问他?”

“不了。”明谨起身,轻拍衣摆,“四年前没明说,但他大概也懂的——此生不复相见。”

她走了,背影长长吞没在光芒余辉中,且还飘来她似笑非笑的声音。

“前辈看似强大无敌,其实也就三十而已,倒也不必处处装老成,直钩钓鱼这种事儿,不适合你。还有顺便说下,我这般女子,任一男子以情诓我,我上不上当都可以坦然放下,不会计较情爱得失。可她不一样,所以,你不要再逗她。”

斐无道皱眉,看了一眼鱼漂,又看看明谨,撇嘴。

“连选择都不愿意做,神似当年的第二剑心,倒还好意思说自己放得下……还暗指我招惹梨白衣?我招惹了吗?”

他想了想,抖了下鱼竿,那纤细的鱼线带着内劲拍打了水下嫌弃直钩不肯上当的鱼儿。

鱼儿翻着白眼翻上了水面,斐无道这才笑了。

但笑意很快就淡了,因为这条鱼白眼翻着翻着就死了。

“这么脆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