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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指你们协助远征军参战以及那场梦境的话,我并不认为那算得上什么过错。难道我要去怪罪所有交战的士兵吗?”他带着笑意,声音也十分轻柔。亚利松了口气的时候,却看到老会长缓缓地跪下,将额头贴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的确,两国交战的情况下,士兵与刀剑是没有过错的。我们的错是背叛。”老会长抬起头,“当初,是我们背叛了伊莉诺,这是我们的过错。”背叛,伊莉诺……亚利听不懂自己的导师在说什么了。国王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寒意凝聚在他的眼底,他轻声说道:“没错,你们背叛了我的母亲。”杀意在一瞬间凝聚起来。亚利看了看国王又看了看老会长,最终也跪伏了下去。“那是我们做出的最错误的选择。”老会长低声说,“我们对不起伊莉诺,我们出卖了她的信任。”国王面无表情。黑发的王太后坐在黑石塔楼上。她屈指弹着弧刀,风吹起她的长发。她低低地哼着古老的小调,那是科雅人的民谣。在约翰公爵成为国王的捍卫者那天晚上,伊莉诺王太后隐藏在黑暗中,遥遥地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科雅吟游诗人。民谣古老,代代相传。………………老会长永远记得那个黑发绿眸的女孩。那是他最优秀的学生。那时候他还不是“预测与命运协会”的会长,只是名不愿意被圣廷控制又畏惧圣廷的占星师,隐姓埋名躲藏在群山环绕的科雅。在罗格朗的三十六邦国中,科雅其实是最年轻的一个。科雅人原本居住在群山之中,他们热爱艺术,热爱和平,是罗格朗大地南部群山中的一个古老民族。但是在这样混乱的世界里,和平很难长长久久地保存下去。威廉三世是在战火中继位的。那时候威廉三世和白金汉公爵的父亲,狮王查理被谋杀身亡,王后伊莎贝尔嫁给了狮王查理的兄弟贝德尔公爵。贝德尔公爵的父亲曾经因为竞争王位失败被杀,他一直耿耿于怀。迎娶了伊莎贝尔之后,贝德尔公爵立刻向侄子的王位伸出了手。贝德尔公爵在迎娶了王后之后,势力膨胀,和他相比,威廉三世和白金汉公爵就只是两名太过年轻的毛头小子。那是一场席卷罗格朗大地的内战。王室集中全力在平定叛乱上,边境的领主们借机互相征伐互相侵占土地。原本只是个自由城邦的科雅被卷入了战火中,爱好和平的科雅夹在两个大领主之间,饱受战火的折磨。伊莉诺在热爱着她的家园。那段时间,老会长看着伊莉诺一遍遍地占卜,想知道科雅的未来究竟是什么,想知道为什么科雅会遭受这样的磨难。老会长也占卜过,他看到了血与火,看到了神圣的战争碾压而过,所有渺小者都不过是洪流下的尘埃。这就是他们的命吗?那时候他这么想。身为占星师,他们躲避着圣廷的追杀,像见不得光的老鼠被命运携裹向前,只能顺势而为。“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伊莉诺这么说,在又一次边境领主率兵劫掠的时候,伊莉诺占卜出了他们的行进路线,她拿起了长枪,披挂上了铠甲。一开始,她只有一个人,但是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在她的身后。那时候,罗格朗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女子。她身披铠甲从熊熊烈火中冲杀而出的时候,世界的全部光亮都凝聚在她的身上。她的美就像被烈火灼烧的通红枪尖一样,美得凌厉,也美得疯狂。一名占星师,带着一群绝望的人像野狼一样地战斗。最后,边境领主与率领着一群农民,牧民的伊莉诺隔着被大火焚烧的山谷遥遥相对。火光里,她就是战争女神的化身。领主怕了,带着军队撤走了。人群欢呼起来,高高地举起了刀剑。年轻的黑发女子翻身下马,和他们一起露出了微笑。那时候,人们像潮水一般涌向她,从尚未熄灭的火中采来了荆棘编成了简陋的王冠。一名年纪很大的科雅老者为她带上了荆棘王冠。从那一刻起,科雅有了自己的女王,他们的女王名字叫做伊莉诺。那是科雅人自己选出来的女王。他们爱她,就像她是他们唯一的神明。在伊莉诺加冕的那天晚上,老会长向她告别。“我亲爱的孩子,你向我证明了命运的确是可以改变的。”老会长将一本笔记交给她,“和你相比,我就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既然你已经踏上了自己的战场,那么我也该踏上自己的战场了。”老师与学生相别在战火未熄的山脊上,约定以后在同一个战场上再次会面。离开罗格朗之后,老会长跟着其他前往圣廷的占星师们一起,渡过了深渊海峡,来到了圣廷圣所。他用了十年,聚集起所有心有不甘的占星师建立起了第二个联盟,以“预测”和“命运”为名。在第二联盟建立的时候,他第一次欣喜地写信给自己的学生:“……我们将等待着转折之日的到来,在那个时候,占卜命运的人不会再被命运主宰,我们将与它开战。我邀请您加入我们。”………………“但是你背叛了誓言。”国王冷冷地说。“是。”老会长苦涩地说。“人很难始终坚守自己的誓言。”特别是身处圣廷,一天一天,亲眼目睹圣廷的力量那么强大,强大到足以击溃勇气,足以沦为苟且偷生的奴隶,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才想着奋力挣扎。“人很难始终坚守自己的誓言?”国王念了一遍。他忽然想笑。人很难始坚守自己的誓言?那么,坚持了一千年的蔷薇家族,化身骷髅战士的炼金师……他们又是什么?这个世界上,有人坚守,数十年如一日。也有人慷慨,最终却不过是一时血勇。“你不过就是个懦夫。”老会长还想说什么,国王冷冷地打断了他。第111章神国建立尖锐的,冰冷的,毫不留情的。所有的自欺欺人在一句“懦夫”面前被撕开,底下是自己的羞耻和无地自容。老会长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他嘴唇嗡动了数次,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年轻得过分的国王唇边带着嘲弄的笑意,眉眼笼罩着阴沉的寒气。他苍白的指尖叩击着扶手,声音不紧不慢,仿佛夜行的猫头鹰打量隐藏在暗中瑟瑟发抖的鼹鼠。“让我来猜猜,你现在为什么会选择逃到罗格朗来……因为圣廷打算用你们作为祭品,来解决黑死病,是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