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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没留给他思考的余地,他坐上了路识卿的车。除了开口问一句地址,路识卿没再跟陈放说什么,车里只有电子导航的女声不厌其烦地进行礼貌体贴的提示,没有感情,也不知疲倦。“本次导航结束,欢迎您下次使用。”目的地是个看上去不太正规开放式的社区,没有大门和保安,路识卿兜兜转转两圈,也没找到注明的停车位。“车子停在路边就行,没有人管。”陈放犹豫了许久,很小声地开口提醒。路识卿闻言,沉默着打方向盘,车子停靠在马路边。路识卿拔掉钥匙又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了一眼动作慢吞吞的陈放,又转回去自顾自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子边等,视线穿过防窥的车窗,精确地落在陈放身上。这大概是要跟去家里了。陈放似乎预料到路识卿会这样做,却没有想好如何应对,又不敢磨蹭,只得下车,往自己住着的地下室方向走去。路识卿一语不发地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也不近,可陈放还是感到一阵局促,脚步很快,又没有快到可以甩掉路识卿的程度。他们走进一户居民楼,楼梯边是一条幽深昏暗的小通道,陈放转身看了一眼路识卿,见他没有就此止步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去。通道里一片漆黑,没有照明设施,平日里陈放也走过无数遍了,今天却反常地磕磕绊绊,倒是路识卿很沉着地跟在他身后,甚至能在他踉跄一下的时候伸出手扶他一把。通道尽头有个拐角,陈放跺了下脚,墙壁上的小灯发出昏黄的光,却足以让陈放能成功将钥匙对准眼前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的锁孔,也足以让路识卿看清通道里堆积的灰尘垃圾和周围恶劣粗糙的环境。门被打开,屋子里依旧昏暗,陈放探了半个身子进去,好像投身黑暗即将被吞没的样子。路识卿忍不住想伸手拽他时,屋内的灯骤然亮起,他的手指蜷回来,在陈放转头看他之前若无其事地收回身侧。“你……要进来吗?”陈放垂着眼,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家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路识卿不能判断陈放的说辞是真实的窘迫还是推诿的托词,但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招待他了。如果这时候他执意进门,好像是在故意为难。“知道了。”路识卿淡淡说着,沉默了一会儿,抬脚转身,向通道入口处明晃晃的光亮走去。他的脚步很沉,背影逐渐被光源模糊,渐远,最后彻底被光亮吞没。昏暗深处那扇不起眼的小门,久久没有关上。第62章有些话依旧没没有出错门再次被敲响,是大概半小时之后。陈放一直躺在床上发呆,听到声音后筋疲力尽地起身开门,看到路识卿挤在窄小的门框里,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不用你招待我。”路识卿把手里一个食品袋子递到愣怔的陈放面前,“买了早餐,一起吃吧。”主人没得招待,客人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虽然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偏离了预想,但又好像实在挑不出错处。陈放只得接过食品袋,愣愣地转身,给路识卿留了个门。门口是一段向下的楼梯,这是个地下室。空间不大,光线昏暗,四面的墙壁有许多细碎的裂纹,甚至受了潮生出些黑色的霉斑。在旁人看来,陈放从来一副干净清落的模样,实在不像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或者说是不应该。即便是路识卿,时隔四年再次来到陈放的生活环境中也还是会感到有些意外。但只要他从蒙尘的记忆中擦出一道缝隙,便能很快理解,因为陈放仿佛从来都是这样,常年累月,早已很习惯并且擅长在脏污里活着。陈放从墙边搬出一张不大的折叠桌子支在床边,转头见路识卿还站在楼梯上不动弹,手上的动作迟疑一瞬,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楼梯下抬头看,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关切,又没有勇气询问他为什么站着不进门。路识卿开口道:“没有拖鞋。”“啊。拖鞋……只有一双。”陈放低头看着自己脚踩的破烂拖鞋,有些局促地说道:“别换鞋了,我这儿……也不怎么干净,没有讲究。”路识卿又扫了眼门口那块落脚的地方,只有陈放换下来的鞋子,微不可闻的舒了口气,顺着楼梯走下去。陈放想要伸手接过路识卿手里零零碎碎的袋子,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在不大的空间里找到一块大概可以称之为厨房的角落,把买来的吃食堆放在那里。陈放看路识卿自顾自忙活,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低头整理桌上的早餐。路识卿买了两盒小笼包和两杯白粥,不多的东西也能将不大的桌子摆满。俩人坐在床边,桌子的同侧,陈放犹豫着拿筷子放到桌上,推到路识卿那边去,手肘小心翼翼地收着,明明是在自己家,却比头次到访的客人更拘谨的样子。路识卿解开外套的扣子,把一杯温热的白粥拿到陈放面前:“没有黑米粥了。”“……谢谢。”陈放无心在意粥的颜色,头也不抬地伸手去接塑封杯,像去滚沸的油锅里捞铜钱,却在碰到路识卿指尖的瞬间失了手。指尖明明是温热的,却好像比滚沸的热油更能烫伤人。陈放的手指下意识猛然蜷缩起来,悬空的塑封杯掉落,随着一声闷响横倒在桌子上,汩汩热粥从破裂的封口处涌出,粘稠的汤水溅了路识卿满身。“……对不起。”陈放猛地起身,站得很远,似乎只有躲开路识卿才能恢复思考能力一般,愣怔一瞬间后立刻去拿来纸巾。路识卿的外套沾湿了大片,被脱下来拎在手里,贴身的衬衫溅上了几处汤水,手背也被烫得有些发红。“卫生间,在那儿。”陈放指了指角落里的小门,接过路识卿手里的外套,方便他去处理自己的手和看上去价格不菲的衬衫。“没事。”路识卿把手上的液体用纸巾擦掉,转身走进卫生间。半开着的门里传来冲水的声音。陈放小心翼翼地展开路识卿的外套,简单擦拭一遍,又用纸巾一点点抿着洇湿的水渍。贴身穿着的衣物难免沾染气息,一股松枝香味逐渐弥散出来,很轻很淡,是陈放很熟悉的味道。四年前的他有时会在路识卿身上闻到这种味道,在他们拥抱、接吻或做/爱的时候。那时路识卿总说自己是个beta,这种好闻的味道只是不知名的香薰精油。而在暴雨如注的夜晚,派出所门口,当混着潮湿的松枝香如同当时的路识卿一样,浓烈、暴怒而绝望地从腺体中满溢出来时,他的腺体被迫承受着alpha信息素强制的压迫,疼到整个人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