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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严疏似乎也刚进门,他正在窗边磨咖啡,微笑着对钟欣城说。“早,师兄。”钟欣城把包放在座位上,严疏的手提夹搁在另一边,扣子别的歪歪扭扭。钟欣城的手指顿在空中,一秒犹豫后,悄无声息地把严疏的手提夹和自己的包摆在一起。“欣城喝咖啡么?”严疏刚磨好一杯,他像大院里整天逗鸟看花的闲散老大爷,踱着步子游移到钟欣城身边,捧着咖啡说。“不喝,我不困。”钟欣城摇头,他总觉得咖啡是要学习的时候用来提神的,平常时候喝的很少。“谁说困的时候才能喝?尝尝我的手艺。”严疏笑钟欣城小孩子心性,他凑近了一抬手,把杯子抵在钟欣城唇边半指远,哄道。令他意外的是,钟欣城这次听话的过分了。小朋友软了眉眼,乖乖前倾身子,薄唇含着杯沿,额前的碎发零散,浓密睫毛烙下一片阴影。他轻按着严疏的手指,指腹抵着杯子底座一抬,抿了一口咖啡。“好苦。”钟欣城的面部表情揪在一起,他用手一抹唇角多余的液体,怯怯抬眼。严疏的视线颤抖,无所克制的痒意从心底泛起,钟欣城就站在他面前,比曾幻想的每一次都要近。他们的指尖叠在一起,昨日昏暗礼堂那一幕席卷而来,严疏低下头,感性让他前行、理智使他后退。“下次给你多加糖。”严疏转过身去。钟欣城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他心情大好地逗了一会儿橘子糖,坐在桌子边开始开天辟地的重大事业——寻找言无声在直播中露出的各种马脚。言无声的声音用特殊变声软件处理过,他不露脸,网上那张糊成马赛克的照片也从无考证,直播时候十句话里没一句靠谱的,但钟欣城细致又敏锐,总能发现些许端倪。比如说九月初言无声曾经在直播时候抱怨最近很累,工地来了一群搬砖的愣头青,搅得他不得安宁;言无声以前经常通宵直播,但在a大熄灯铃试用后至今都没在接近零点的时间段直播,播着播着掉线再重新上号是常有的事。最让钟欣城肯定猜测的是前几天学校停电,那天晚上——钟欣城掉线同一时间言无声也遭遇网络风暴掉线了。只不过这人比钟欣城的动作快,提前了十分钟上号,才给当时的钟欣城一种“他一直在线上”的错觉。这算什么,两个主播同时去网吧为直播?钟欣城吊着半只耳机聚精会神地审视言无声的直播,恨不得每一处都抠到底,他转到下一个视频,恍然觉得画面有些许眼熟:峡谷内部,OB画面从未离开过下路,顶着“不想说话”名字的ADC天秀三杀,默默补兵时耳机里传来他自己的声音:“红酒巧克力,乐事之前出过鲜虾口味,很难抢到。”钟欣城眉头一挑,略有惊讶——言无声居然在看他比赛?再一看时间,钟欣城疑惑了:7月12日。暑假?钟欣城直播是从高三的寒假开始,断断续续播到高考,考试结束后便彻底扎根在瀚海。当时的他不太懂主播工作的流程,整日里就是个无情上分机器,不看关注榜,自然也没在意过居然有人直播间连环套娃看他打游戏。“让我们来看看昨天五杀我的狗子有多厉害。”“不要胡说八道我是特意偷师报复的人么?”“狗子意识还不错,走位很熟练。”“唉小狗子开摄像头了,还……还挺好看。”“原来是个小朋友。”言无声在视频里自顾自地调侃,他在和弹幕互动,说到最后话音倏然一顿,哔哔机卡在半空,一声轻笑的气音流转,咬字越发柔软。钟欣城移动鼠标,忽然听见身后一摞东西噼里啪啦一股脑摔在地上的声音,震耳欲聋快要把他心脏给吓出来。他猛地转身,入眼便见严疏端着咖啡鬼鬼祟祟趴在橘子糖的猫爬架边,做贼心虚地觑着钟欣城,脖子梗的硬实。橘子糖一脸无辜地歪着头,地上铺了一大堆先前整理好的文件,天女散花好个唯美。严疏与钟欣城对视一秒,只见他一个转身啪地抓起猫爬架下放着的巴掌大的小玩具——橘子糖对它情有独钟,每天都要卷着睡觉。严疏支起身子把小玩具摔到橘子糖面前,摁着橘子糖的猫脑袋就开始例行家教:“你怎么回事?故意弄翻资料是想挨揍吗?”橘子糖吓地竖起耳朵,小爪子悬在空中,似乎随时都能出手挠人。一头雾水的还有钟欣城,他注视着严疏对一只猫说教,手里的视频也没心思看了。“师兄,资料放在下层,橘子糖够不到的。”钟欣城心疼猫,轻声提醒。橘子糖只是只可怜弱小无助的小猫咪,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早教要趁早,猫有猫规。”严疏咳了一声,他搓弄了橘子糖好一阵,解释道。得,那麻烦先把弄乱资料的罪魁祸首早教了吧。钟欣城无奈,起身帮严疏拾资料。“欣城,今天不自习么?”严疏半跪在地上收文件,他轻咳了一声,问道。“今天有事,想查点东西。”钟欣城直白说道。他把文件摞在手里按日期排好,抬头时发觉严疏的视线游离在他打开的电脑视频上,眉头紧锁似有不悦。钟欣城不明所以地唤道:“师兄知道这个人么?”“啊,不知道。”严疏笑着说道,他匆匆接过钟欣城递来的东西,又说:“现在小主播太多了,眼花缭乱的,怎么可能认识。”“他好像是a大的。”钟欣城没多想,他回到座位上,发觉严疏站在猫爬架边窥视着,看样子很想一起来看。“师兄,要来么?”见鬼,如果你是坐在床上来邀请我我估计会很乐意,但是你这……严疏心里当即点了颗爆弹轰平沃土,脸上笑容灿烂像摇晃的向日葵,他不客气地坐在钟欣城身边,对着小朋友摊开手。这是做什么?钟欣城越发觉得严疏行为奇怪,从一开始就不对劲,他板着脸瞅了严疏纹路清晰的掌心很久,脑子突然一阵发昏,被驴子蹶过一样,鬼使神差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两个大男人到底在做什么?“你干嘛,我要耳机。”严疏不解地看着钟欣城,暗地里偷偷捏了下小朋友的手指。好软,严疏偷偷想。阿西八。钟欣城心里回荡一首思密达之歌,顶着张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