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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包括陈凌的上铺都是空置的。死者陈凌身着囚服躺在床上,衣着有些凌乱,尸体明显被人动过,死者面色发绀,双目紧闭,鼻下有流柱状液体,脖子上有一道马蹄形缢沟。要说缢死的案发现场,现勘人员都见过不少,只是这次的现场有一点非常不一般——死者陈凌的口唇部,竟然从外面被棉线缝合上了!别说在场几人,就是有多年侦查经验的老刑警,也未必见过。陆俨将心里的震惊压下,眯了下眼,开始观察陈凌口唇上的走线。部分缢死的死者,会有舌头少量顶出口唇的现象,但因为陈凌的口舌已经被缝合,所以舌头没有顶出,她的唇角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只是这种血迹颜色很不自然,其中掺杂着咖啡色。陆俨的目光缓慢移动,发现陈凌身侧,也就是枕头旁有一截麻绳,麻绳附近的枕头和床单上也沾着一些咖啡色血迹,地面上还明显有擦拭清理过的痕迹。而这间囚犯宿舍整体还算整洁,女囚的私人物品摆放也都按照监狱的规定,一眼望过去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品,并无其他可疑。只是这屋里始终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儿,虽然对面墙壁上的窗户开了半扇,灌进来的微风将气味冲淡了些。陆俨不动声色的将现场环境收入眼底,收回目光时,转向小刘:“窗户是谁打开的,什么时候打开的?”小刘:“哦,是案发后住在这间房的犯人打开的,因为这屋里一直有股异味儿。其实这味道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陆俨没接话,再次扫了一眼现场,在经过了一番思考和初步判断之后,很快将照相、测绘、记录和场外证据收集的任务分配下去。随即陆俨检查了一下宿舍门锁的位置,没有撬痕,再将门关上、打开,来回试了两次,均有明显的“吱呀”声,这基本就排除了有人深夜进入作案的可能。另一边,方旭几人很快行动起来,第一步就是照相,这是在技术人员进场前必须要做的步骤,只有先将现场环境和方位记录下来,等到后面的取证、验尸之后,才能一路倒推回最原始的情况,重建案情经过。随即轮到技术人员进场。陆俨让出门口,对冯蒙说:“冯科,到你们了。”痕检科几人二话不说,拎着箱子依次入内,冯蒙和孟尧远走在前面,薛芃在第三个,经过陆俨时目不斜视。再一抬眼,见到了床上的女尸。薛芃下意识眯起眼。第8章狱内女囚自缢案Chapter?2通常来说,侦查人员接到报案来到案发现场,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判断案件性质,到底是犯罪案件、自为事故还是意外事故,而死亡事件的死因也有他杀、自杀、事故、暴病猝死四种可能。有些案件会用一些犯罪行为来掩盖另一种犯罪行为,有的会将他杀伪装成自杀,就好比说伪装自缢的他杀案。像是陈凌的这种死法,别说是陆俨和薛芃了,就是冯蒙也没见过。不管是是自缢还是他杀,为何要先缝合口唇呢?所有人心里都落下同一个疑问。因为案发地点环境比较特殊,是在平日人来人往的囚犯宿舍区,而且还是狱侦科的管辖范围,公安刑侦在这里设置警戒线不现实,所以现勘工作要尽可能的一次到位。但也因为是在监狱宿舍里发生的案件,囚犯的人身行动得到限制,在休息之前宿舍的门都会锁上,外面还有管教民警值夜,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有第二案发现场,或是有外人潜入作案的可能。而技术进场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地面处理。足迹和一些微小物证通常会在地面上发现,只是据狱侦科小刘说,在发现陈凌的尸体之后,宿舍里进出过很多人,不仅有住在这间宿舍的另外四名女囚,还有管教民警、狱医和急救人员。而且管教民警和囚犯都有顺手扫地和整理房间的习惯,当时就有女囚拿着笤帚清理地面上的污渍。薛芃和孟尧远正在用静电吸附器,提取宿舍地面上的足迹。陆俨一边看薛芃和孟尧远cao作,一边在想,以陈凌这种死状,当时在场的囚犯见了应该都非常惊慌才对,在慌乱之间能想到施救倒是不奇怪,在事后情绪稳定下来想到整理房间也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会在大家最混乱且忙着救人的时候,顺手清理地面呢?思及此,陆俨问小刘:“当时清理地面的人是谁?”小刘说:“好像是今天的值日生,叫李冬云。”另一边,几人采集完足迹之后,冯蒙很快开始分配任务,除了用记录和拍照来“固定”现场,还要进一步提取痕迹物证。尤其是记录这个环节非常重要,不仅要清晰准确,还必须和物证完全吻合,如果其中产生偏差,就算是关键性痕迹,也有可能在庭审中排除。像是宿舍这种案发现场,取证最大的难题就是面临的痕迹和信息太多,显然大部分物品都和本案无关,但是如何能大海捞针的提取出有效痕迹,这才是关键。若是技术将一大堆和案件无关的证据带回去做鉴定,这又会直接误导侦查,延误破案的最佳时机。从陈凌脖子上解下来的麻绳,就放在陈凌的枕头旁。程斐正在拍照,薛芃则拿着多波段灯在床上缓慢搜寻,通过不同的特种光源,试图找出rou眼在自然光下难以发现的痕迹。就在薛芃小心取证的时候,陆俨也听小刘讲述完大概案发经过。住在这间宿舍一共有五名女囚,清晨到了起床洗漱的时间,宿舍里其它四名女囚都已经相继起身,可陈凌却迟迟没有动静。临近陈凌床位的女囚就去叫陈凌起床,谁知走近一看才发现陈凌双目紧闭,脖子被麻绳缠绕,嘴唇还被棉线缝上了。一声尖叫后,其它女囚也纷纷上前查看究竟。小刘说,陈凌被发现的时候是仰卧在床上的,脖子上捆绑着一条粗麻绳,麻绳的一端就系在上铺的床头杆上,这种吊死姿势大家都没见过,有悖过去的认知,而且她当时身上还是温热的,其他女囚都以为她只是休克,所以立刻把人解下来进行施救。听到这里,陆俨皱了下眉,问:“陈凌生前和其他女囚的关系如何?”小刘想了下,说:“这个嘛,因为陈凌身体不好,经常胃疼,还要定期去找狱医拿药,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其他几个女囚也会比较迁就她。她话很少,也没见她跟谁大小声过,不过就在前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和同宿舍一个女囚起了口角,还动手了,吓了所有人一跳……”身体虚弱,有胃病,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性格偏内向、孤僻。陆俨快速抓住这几个关键信息,脑海中逐渐浮现出几个疑问。既然经常找狱医拿药,就说明胃病不轻。通常有胃病的人胃口都不会太好,疼的厉害了浑身使不上力,连腰都直不起来,长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