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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做还会跟着父亲出门做调查,直到有一回她跟丢了父亲,却发现自己身后有人跟踪,她似是背后长了双眼睛,猛然回头去瞧,却只见到空旷的街道,落叶满地……苏离突然间惊醒,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个梦。床头的橘黄色灯光依旧亮着,被子落下去一半,上身微微发冷,日记本也斜斜歪歪地脱离了双手。窗外间或有几声烟花炸响,是远处郊外有人在提前贺新年。零点过去,除夕已至。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回来,苏离吸了口气,下床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清了会神智又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有如神助。她若有所思,站在窗前对着夜空发了会呆,突然间往卧房走,重新躺回床上,拿起那本日记开始翻。不知道先前看到哪一页了,苏离只记得自己睡前似乎忽略了什么细节,导致现在心中有个很强烈的念头,觉得必然能从里面找出什么,能给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一个交代,又或者是给此刻胡思乱想的自己一个证实。她迫不及待地一页页翻过去,仔细找仔细看,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直接去找某个名字。越来越近了,这儿没有,那儿也没有……再翻过来,有了!苏离的心跳在那一瞬静止,紧张地呼吸着,在她看到日记本上出现凌曜这两个字的时候。她不敢置信,抬头再去确认时间,她读初一那年。那一年,凌曜的名字居然出现在了父亲的日记本中。苏离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看一下内容,或许只是相同的姓名而已,不一定就是他。200X年3月27日星期天今天下了场春雨,空气闷湿潮热。下午小离跟朋友去外面看了场电影,回来时就跟我讲解里面的剧情,说主角小时候的身世如何凄惨,身边人多么冷酷残暴,导致心理有了创伤,长大后对社会时不时有报复行为,好在后来遇到一个让他懂爱的人,得到救赎才开始转变从良。我问她说如果现实社会中有这样的人,你会选择去救赎吗?她果然犹豫了,犹豫完后还是想了段话对我说。她说生活中这类人比较容易受欺负,他们不得不保护自己才让人觉得生人勿进,但有时候祸起隐微,如果身边人都能给予关怀,哪怕是细微末节的小事,也能让当事人感受到温暖,从而杜绝形成反社会人格。我欣慰地笑了笑,不免想起前几天刚采访过的一个男孩。他叫凌曜,比小离大四岁。正是青春年少,他本该在学校好好读书,为来年的高考目标冲刺努力。然而,现在他却要为父亲的死,暂停学业配合警方调查。这是一个明显悲剧的案例,包括亲情与人性等因素,都不可或缺地导致成了这个结局。我没有对小离说,不然她听完心情更得抑郁了。第39章39苏离连续又翻了几页日记,看到凌曜的名字第二次出现。这一页,附贴了一张当时的剪报。200X年4月6日这星期都在忙采访的事情,上去终于能抽出空,跟小李一块去了趟警局,准备对凌曜父亲的案子做后续跟踪调查。到警局时,刚好卡上这孩子出来的点。刘队说他坦诚,对投毒全过程等细节都招了,但由于是未成年,也没涉及致命,所以放他回校继续读书了。我们正好有车子,提出顺便送送他,他什么话也没说,知道我们有话想问,配合着上车了。刚上车我们就问他:是回学校还是回家?他想了想,很平静地说:回校,下午还有个化学测验。我有些诧异,这孩子有将近一星期没去学校了,居然还记得有什么考试,更何况从我先前在他班主任那儿了解的情况得知,他并不是个爱学习的孩子。我轻声问他: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他点点头。昨天是他父亲死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又问:不想去看看吗?他沉默了会,摇摇头,目光始终望着窗外,盯着一个点。我试图让他感到放松些,告诉他:你父亲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死因不是你下的毒,而是他失足落水后,酒精麻痹神经,大脑缺氧窒息而死。他静静地听着,目光收了回来,视线低垂着,仍旧不讲话。我相信这话已经有人对他说过了,而且他心中至少也会感到自责。但他静了会儿,却坚定地说:他不掉入河里也会被毒死。仿佛他已经知道无论如何结局都挽救不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决绝的恨意。结果是不是必然我们不知道,但是法医的检测报告显示,体内存留的毒液浓度约在百分之六十左右,说明他当时买来原液之后经过稀释才掺到父亲喝的酒瓶中,这一点也跟他录口供时说的一样。他并未辩解,也并未忏悔。我没再安慰他,因为可以看出,他当时内心想的远比我们说的要多。他仿佛也知道我们要说什么,大多时候安静得听着不吭声。一路上堵车,我又找别的话题跟他聊天。我说:你妈刚忙完你爸的事,还盼着你回家,想回去看看吗?他不发一语地摇摇头。我又说:她说你平时很念家,现在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情绪肯定不好,不如多去陪陪她。他这才终于跟我说了一句长话,却是一针见血。他说:以前回家是因为怕她又被我爸打,现在没人打她了,就不着急回家了。说完,车内的我跟小李都沉默了。究竟这父亲的死,对这个家庭是悲剧还是解脱呢。或许对病灾卧床的母亲来说,少了家里的顶梁柱,还没有任何意外上的赔偿金,绝对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同时,无休止的家暴终究不会再发生,这对母子往后也不会再受皮rou之苦。我见过凌曜母亲,她跟我面对面说话的时候,眼角还有前不久新添的伤口,平坦的腹中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暴力下无辜丧生。从她的言辞中得知,凌曜平时也没少挨打,但他脾气硬还会反抗,基本上都在手臂上,有那么一两条疤。我不知道这对母子过去是怎么在暴力环境下生活的,但从他们的少言寡语的畏缩神色中看出,平时的生活是压抑而绝望的,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嗜酒成性又好吃懒做的家庭暴力者。而如今这股压抑的源头终于消失,他们又该怎么继续生存下去呢。送凌曜到学校门口时,我对他最后说了一句。好好读书,不一定能赚多大钱,但至少能让你在未来任何时刻都能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