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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后来才被调到嵘州城当了个正四品的知州,虽是四品,但因嵘州极为特殊,无论是好处还是权力远比其他地方的知州要好得多。“看来,上头对嵘州城这几起案子是格外看重了。”刘鞍思忖着,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待刘箫离去,他连忙起身,在书案前书信一封,仔细封好,交给心腹耳语了两句,然后兀自站在窗边,看着越发阴沉的天色,只道嵘州城这天怕是要变了。最终,顾绍还是被“请”去了衙门,然庞真却并未从他口中审出什么,最后不知怎的反倒还被他绕进了死胡同,头疼不已的庞真念在他身份特殊,只好暂时将人放了回去。顾绍刚出衙门便看见门口站在一群人,他一眼便认出了为首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是曾经风光一时的如意赌坊老板方正。当然,让他记住的自然不是方正这么个身份,他这人向来记的是仇。听说方家近来日日都会来此,只为讨回方素娥的尸身,但奈何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徒劳,得空时,衙役甚至会拿着棍子出来将他们直接撵走,如今的方正已是走投无路。顾绍听了,略一思索,勾唇一笑,走上前去,想为他指上一条“明路”。入夜,楼峥立于窗前,望着孙俏出门的背影,白净的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他住在孙家大宅的外院,这个房间唯一让他满意的是每日必能看见她进出的身影。直到那抹倩影转了个弯彻底消失,他的笑容这才淡了下来,看着手中的两封信,眼眸沉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孙俏抱着臭蛋策马西去,直奔鬼市,途中,一辆马车令她多看了两眼,心中疑窦顿生,因为那马车她认得,是方家的。她骑马的速度放慢了些,保持一定距离跟在那辆马车后面,一直到了鬼市。这个时辰,鬼市的门已然大开,马车里走下一个穿着栗色杭绸衫的矮胖男人,正是方正无疑。见他只身走进鬼市,孙俏赶紧将马拴在一旁,抱着臭蛋快步走近鬼市大门,不料却被那茶摊老头子杵着拐杖拦住了去路。老头子一张满是老年斑的脸在摇晃的灯笼光下显得越发可怖,他咧开嘴朝孙俏笑着:“小姑娘好生眼熟,赶路辛苦,来坐下吃碗茶吧。”孙俏看着他那一口烂牙,闻着隐约从里面散发出的臭气,心中直恶心,往前看了眼即将消失在鬼市巷子里的方正,心中越发焦急。遂伸手推开了他,“不用,我赶时间。”哪知,她没多大力的推攮却让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孙俏脑海里只蹦出三个字:碰瓷儿!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孙俏无奈,只得伸手去扶他。茶摊老板微垂的倒三角眼中突然寒芒一闪,拾起拐杖便朝她袭来,这样的速度哪还像是一个风足残年的老人。好在孙俏留了个心眼,连忙闪躲开,臭蛋直从她怀中窜到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茶摊老板飞跃而去。孙俏滑出袖中短刀,见臭蛋就快不敌,催动最近新学的一点心法内功,朝那人拐杖砍去。面具男人赠予她的西苍短刀再加上血罗喉的内力催动,那柄拐杖却只堪堪破了个缺口。孙俏有些骇然,心道这老头子果然不简单。然而,比她更惊讶的却是这老头,他的拐杖是由最坚硬的玄木所造,最后用蛊液侵泡了九九八十一日,水火不侵,刀剑不入,通体带毒,今日却被一柄不知名的破刀砍上个口子,那刀却并无一点腐蚀的痕迹。孙俏继续催动内力溶于手中短刀之上,朝他拐杖砍去。她不敢取他性命,因为她还不想蹲衙门,只想将此人逼退,她好快些去鬼市找人问事。哪知这人情绪突然失控。“你,果然是!”他后退好几步,目眦尽裂,一双眼睛里满是仇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直看得孙俏摸不着头脑。“我是什么?”孙俏疑惑地问出声,她觉得此人定是知道什么,关于她不知道甚至最近越发疑惑的一些事。老头的目光却突然看向她身后某处,浑身一颤,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张如枯树皮的脸显得更加难看,孙俏以为这是他的计策,并未回头,只定定看着他,又问了句。“我是什么?”老头却仿佛三魂丢了七魄,从腰间补丁布兜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朝地上一扔,“砰”地一声炸裂响动,空气中瞬间粉尘弥漫,孙俏连忙屏气,抱着臭蛋连连退出好几步。直到前边粉尘消散,老头也不见了踪影,茶摊悬挂的灯笼尽数熄灭,只剩下鬼市里发出的光亮勉强照亮这外边。孙俏这才转过头往之前那老头看过去的方向瞧去,但见那边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很快收拾好心情,孙俏连忙进了鬼市,将诸多疑惑抛诸脑后。眼下首要任务就是去寻方正,总觉得此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计划。在鬼市里找了大半圈也没见着人,路经蛊婴店时,孙俏顺道问了那老婆子,本没报什么希望,哪知老婆子手掌朝她一伸,“巧了,你说的那人刚问过我。”孙俏现在有钱了,掏银子眼都不眨下。老婆子十分满意,手一指,“往斜对面去了,他问的店是,买命。”孙俏心底一咯噔,抱着臭蛋连往那边过去。这个店孙俏上次看见过,它周遭店铺紧闭,均无人营生,当时孙俏还纳闷。孙俏躲在一根巨大梁柱后面,窥探那边情况,好在她耳力极好,这时也正轮到方正。店门前摆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木桌,桌后坐着一个薄纱掩面的女子,穿着服饰略有些暴露,像是西苍人。“这位客人要买何人性命?”方正毫不犹豫地出口:“嵘州通判,庞真。”“敢问客人您是何许官职?”“无官,银子管够。”“这可不行了呢,”女子眉眼弯弯,“上面有规定,于朝廷命官,买命者的官职需大于被买命者。”方正一拍桌,笔墨洒满宣纸,怒道:“什么狗屁规定!”女子却不为所动,眉眼越发弯了起来,“客官若无命可买,便将这笔墨的银子赔了吧,共计三十两。”方正忽的又想起一个人,掏出怀中一张巨额银票拍于桌上,“我买,买云盛赌坊孙俏的命!”既然没办法杀掉庞真,那替女儿了却一桩心愿也是好的,她生前不是一直恨那人吗,他这个当爹的就亲自替她还愿,他现在什么都没了,不怕再多失去什么。想起方素娥,他顿时悲从中来,神情开始恍惚,没注意到眼前掩面女子眼中稍纵即逝的凉意。“那么,客人请先进来画押吧。”☆、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