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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解衣握着手机的景戚戚一愣,直觉里,她有些后悔打了这个电话,就好像隐藏多年的一个秘密正在蠢蠢欲动似的。她咧嘴,干涩地笑了一下,直接问道:“薛老师你想说什么?”电话里传来清晰的乐曲,有些耳熟,就听薛皓抱歉地开口道:“我这节课还有课,赶着去教室,这样吧,如果你方便,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如何,地点你来定……”原来是上课的铃声,怪不得好像在哪里听过,景戚戚立即说好,飞快地报上了一家餐厅的名字,位置并不远,从学校过来,最多二十分钟。薛皓记下了餐厅名字,果断地挂了电话,留下景戚戚一个人在发愣,事实上,她已经记不大起来这个声音醇厚悦耳的男老师了。趁进胡励办公室给他送文件的功夫,景戚戚告诉他中午自己约了人,就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果然,胡励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了头,扶了一下镜框,疑惑道:“什么人,这么急?我们一点之前就得出发,你看要不要和人家说说,改天再约?”景戚戚摇摇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她十一点就可以先去餐厅占位置,一点之前完全可以赶得回来。“是我以前的老师,已经约了,再推迟不好,我保证不会晚,相关材料我随身带着,到时候我在公司停车场等你们,上车就走不会耽误事儿。”见她语气坚决,不像有转圜余地,胡励叮嘱她好好吃饭,算是默许了。一上午时间,景戚戚都有些恍惚,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薛皓,会对自己说些什么呢?!*****“薛老师,这边!”坐在靠窗位置上的景戚戚看见门口处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和模糊的印象终于有了一丝重叠,忙伸手和他打招呼。来人一愣,朝着声源看过来,看见景戚戚微微一笑,大踏步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你好,上午有课,久等了。”薛皓主动伸手和景戚戚握了一下手,他的手掌很宽厚,手心干燥,轻轻一握就松开,很懂礼貌。“这家的意面味道不错,薛老师不妨试试。”景戚戚将餐牌轻轻推过去,笑着推荐,薛皓翻开,一边看一边笑道:“你们都已经毕业了,干脆叫我的名字吧,再说了,我当年只是个实习老师,不算真正带过你们。”当年薛皓刚大学毕业,来到景戚戚就读的那所初中,学校素以成绩优秀和**帮闻名,几乎没有学生将这个实习老师看在眼里。她笑而不语,等薛皓点好了套餐,自己也叫了一份,然后便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薛老师,我不得不坦白,我是无意间得知您的联系方式的,从嫣嫣口袋里掉下来一张纸片,被我捡到了。”说完,她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那张纸,递给他,薛皓苦笑,接过来,放在桌上展平,看了好久才不得不摇摇头道:“怪不得,其实来的路上我还心存侥幸,以为她是拜托你找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吸着果汁的景戚戚心里忽然滑过一丝古怪的念头:难道,这个薛皓喜欢景嫣嫣!不然,他脸上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明明,这明明就是为情所困的模样啊!她不动声色,继续聆听,觉得薛皓既然已经开了口,应该不会话说半截故意吊人胃口。“算了,我早就应该看出来,她性子很倔强。”薛皓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似乎走了一会儿神,景戚戚也不好出声打扰,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地坐着,直到服务生走过来上菜,才终于打破了这种尴尬。他尝了一口景戚戚推荐的意面,果然赞不绝口,吃了几口,他拿餐巾擦擦嘴,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到景戚戚面前。“这个东西,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不过,我想既然你是收信人,还是应该交给你。但是很对不起,内容我看过了,我向你道歉。”薛皓白净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来,但是很奇怪,景戚戚觉得那不是因为害羞,相反的,她认为那种一种失控的情绪暴露。垂下眼来,视线落在他拿出来的信封上,景戚戚有些失笑,这信封有些泛黄,一看便有些年头,上面的图案如今看来也有些俗气,是小女孩儿们才会喜欢的动漫少女,信封边沿已经磨毛了,看来应该是经常被折叠开来。不过,与这封古怪的信件相比,最让景戚戚疑惑的,还是薛皓的话——什么叫她是收信人,那为何信却在他手里?带着满心的问号,景戚戚拿起那封信,打开来,抽出里面薄薄的信纸,不出所料,同样是可爱的粉色信纸,印着几行英文句子,无非是ILoveYou之类的。字迹很陌生,也很可爱,很明显,是故意用了美术字,看不出原来的书写特征。这是一封情书,语句很幼稚,有大段的抒情句,还有忠贞不渝的表白,比如我会爱你一生一世之类的。在景戚戚的青春萌动期,类似这样的情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虽然一副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模样,念书时却很有些异性缘,追她的男孩儿据说可以在cao场上列个方阵,更不要提三天两头因她聚众斗殴了。从称呼上来看,收件人确确实实是她,对方称呼她为“戚戚”,说她是最美的女孩儿,会一直喜欢她,陪伴她。“这个,从哪里来的?”景戚戚合上薄而脆的信纸,挑眉看向薛皓,对方看她的眼神很是玩味,里面闪动的光芒透着一丝复杂和审视。“作业本,夹在你的作业本里,那天刚好你们的班主任生病了,我帮她批了作业,无意间看到的。可能是写信的人算错时间了,以为你能看到,没想到你太粗心了,直接交了上来。”“所以你就私自扣留了下来?薛老师,你这是侵犯学生**!”景戚戚微微动了气,语气不善,薛皓伸出手做了一个了然的手势,声音依旧平稳,不疾不徐道:“先别急着这么早下定论,我觉得你说不定会感激我的这个‘私自’。”他的反应实在太镇定,语气也实在太沉稳,景戚戚甚至再也说不出来话,只能看着他,紧紧抿住嘴唇。“那好吧,这封信到底和我,或者和景嫣嫣有什么关系?”*****胡励和几个同事边走边轻声交谈,刚出电梯,就看见站在停车场,低着头原地徘徊的景戚戚,他立即扬起声线喊了她一声。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景戚戚猛地抬头,不知道是不是胡励看错了,好像她的眼眶有些红。“怎么了?”他开了车门,揽过她肩头让她上车,疑惑地问道,不过是一顿中饭的时间,怎么脸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