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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扰他人。顾登恒悄悄命人将杜陵以前的院落买回来,送给他们,才解了几人燃眉之急。加上杜氏虽然历来低调,可名声不小,此次大难逃脱,每日都有前去恭贺慰问之人,大半个住在京城的官员都露了脸。王声远御史公等太傅老友更是出手阔绰。之前因顾虑不敢相帮,心中且带着一丝愧疚,去探望几次后,又主动为他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样一算,杜修远单靠着收礼,也能勉强维持住一家当前的生计。而且亏是不能白吃的,凭方拭非多年共事的交情认识,叶书良肯定会趁机从杜氏抄家所得的所谓“赃款”中,敲出一笔“正当所得”来,送到京城,那杜氏可不就又有钱了?“好好做人呐,”方拭非感慨道,“这就是名声的价值啊。”林行远说:“……这分明是陛下宠爱的价值。”方拭非:“是陛下不够宠爱我吗?!”林行远想了想,说:“是陛下对你的宠爱,抵消不了他们对你的讨厌呐。”方拭非举起了自己的铁拳。杜修远既然出狱,方拭非不敢再去找打。林行远见她忽怂,捧腹笑个不停。她平时没少去大理寺,杜修远早就忍得牙痒痒,她不主动过去请罪,自己还能不来报仇吗?这天方拭非散值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家里两人兄弟情深地坐在院里喝酒。第107章礼部方拭非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见对方神色如常,不是来找茬的,才放心又跨了第二步。林行远说:“看看你这什么样子。方拭非,实在太丢脸了。”方拭非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自己人,谈什么脸面?”她将官帽摘下来,抱在怀里,瞬间感觉脑袋凉飕飕的,有种强烈的不安感。杜修远眯着眼睛看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虚,随即冷笑了声。方拭非咳嗽掩饰,问道:“你们方才在聊什么?”林行远:“我们就随便聊聊,正好说起了明年的科举。住得远一些的考生,现在应该已经启程了。”杜修远说:“住得远一些的考生,可能今年考完就没回去吧。”林行远:“这也是。今年科考又延迟,开得太晚。”方拭非拍腿说:“就是!礼部不知道怎么做事,总是延迟延迟。我那年卷子出的题还给弄错了,若非我思维敏捷,岂不被坑?”杜修远说:“也别说礼部,实在太忙又太杂了。手下能做这些事的官员,大多性格温吞,又不喜应酬,上下那排一遍,。”礼部分四司,礼部、祠部、膳部、主客。朝中与祭祀、进贡、礼乐、四方来客、膳食、科考、册命等等,全由他们掌管。看似好像没什么紧要,却一件都担待不得。加上城中举行什么活动,陛下要封个赏,过个寿辰,好好,那就先请礼部的人来一趟。林行远说:“被边关也给磨死了。外邦一会儿说求和一会儿说不行的,一会儿说愿意进贡一会儿又说东西不够。我要是他们,头发也得掉秃一层。”如果可以自然是止戈为上,双方都有点小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就是这个理解起来让礼部的人太苦了。不敢过刚又不敢松口,只能互相先应付着,揣摩对方的态度。杜修远:“近来诸事不顺,祭祀都大肆cao办了好几场。”大秦最近形势真的不对——这边旱来那边洪,要么不平要么穷。尤其是这两年中,总觉得可能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顾登恒觉得或许是得罪了什么神明,总要求个心安。这种祭祀,包括冬至时的大祭,普通官员还不能上,顾登恒点名了礼部尚书,必须由他负责。方拭非点头:“书本印制也归他们管,真是……”因何山县一事为顾登恒敲响警钟。百姓如此愚昧,随意轻巧两句都敢反抗朝廷,怎么能行?最基础的儒学与道学,还是可以学一学的。林行远说:“重要的是,如今能熟悉古礼,又做事干脆的,实在是太少了。本来可以去请国子监的文官帮忙,但今年开春因为科举考题的事情,两边闹得不愉快,现在洽谈都不顺利。”杜修远:“再者就是各处和尚与道士争相广建庙宇道观,要发展信众,最近抢得太过,不慎发生争端,这如何协调,也要去请示礼部。”方拭非听着都想为他们哭了。三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出来。林行远说:“方拭非你太过分了。竟不讲同朝之谊。”方拭非心说她这兄弟之谊都讲不过来了,还管它个同朝。“诶大哥,你想入朝为官吗?”方拭非说,“你是准备去考科举?”她记得杜修远其实是没有入仕的。从前应该是无心,加上杜望予暗中示意,打算慢慢退出朝廷,所以不曾入朝。可如今杜望予已去,杜氏遭逢突变,缺了顶梁之柱。杜陵当年何其风光?杜修远身为嫡子长孙,如今的一家之主,此事要是不顶替出来,家中女眷恐会遭人欺负,将来也不好婚嫁。自然,他是不甘心。既不甘心受人轻视,也不甘心受人怜悯。更听不得别人对着他说可惜。他还没死,杜氏也没倒,可惜什么?可是杜修远该怎么做,也是个问题,至今定不下来。他终究是官宦世家,学的是为臣之道,你要他忽然去从商,一来不习惯,二来觉得还是折了祖辈的面子。杜修远调侃道:“莫非你要为我举荐?”“我现在哪有那本事?”方拭非挠头,烦躁道:“君不见我在御史台那是什么地位,礼部嘛,那就更说不话了。我就是有心替你举荐,我也无处可举啊。”方拭非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何况大哥,有点志气吧。你都姓杜了,那就自己考呗。所谓进士科选取,你懂的,对普通人来说是有难度,但你博闻强识,且见多识广,还不是手到擒来?有没有做过官,那文章写出来一眼即可辨别。既有真学识,何必怕被淹没?”杜修远挥开她的手:“你少向我溜须拍马。”林行远却忽然说:“你在礼部有认识的人呀。这不还有卢戈阳吗?”“卢戈阳!”方拭非恍悟状,拍手说:“喔——还有卢戈阳啊!”林行远不说,方拭非是真忘了。这多少年过去,二人当初虽是同科进士,可各自分属不同官署,平日没个见面的机会,就未联系过,也未曾见过。卢戈阳性格家世使然,是个过分低调的人,方拭非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听到了。想起他,方拭非不由又想起了在水东县的时日。当时她心中总是忐忑,杜陵又身体不佳,她对未来充满茫然与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