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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这个的事情!最恐怖的却是,他周围竟没人觉得这不对。往日的老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跪伏在神佛的脚下,心甘情愿地请求他们的索取。他不敢多说一个字,他怕死。自县令死后,他每天都在等着朝廷派官员前来。他看着冥思教教徒无理猖狂,便安慰自己朝廷一定会整治他们。越是过分,便越是严厉。可是等朝廷的人终于来了,城里的风声却是——朝廷意欲与冥思教合作,扶持冥思教长期发展?他当时脑中便是一阵雷声轰鸣,整个人都傻了。还能这样的?怎么能这样的?今日来寺庙听经捐钱,他又看见了朝廷派来的官员。他觉得传言多半是真的了,从几人坐上蒲团起,心似千斤沉沉坠下。他害怕,畏惧,惊恐,无助。他怕这群官员变得像他的老友一样,在听过几次经文之后,人就变得不正常了。但在方拭非开口的时候,他又猛得活了过来。听这人说了什么?他竟然在何山县内,正面奚落了冥思教的僧人!外人或许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实在太过激动,哪怕是普普通通的三言两语,也让他的满腔热血都跟着沸腾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如果他能代表朝廷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风度翩翩,英俊潇洒,青年才俊……除了稍矮一些,面前这年轻人,实在是太厉害了。王猛感受到身后的人群正在sao动,他们或许正想涌进去撕碎里面的人。可在神像前面,又不敢放肆。前头方拭非连问了三个辩证问题,王猛听着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看那些僧人同他一样茫然了,就觉得高兴。几人吭哧吭哧,背不出下半句。可见他们平日里根本就不大读经书,肚子里没点墨水。方拭非嘲笑道:“方某见识短浅,问的不过都是小问题而已。在座有这么多人年长于我,单凭几位对佛法的研究,如何能替人解惑?冥思教莫非是没人了,才会如此敷衍?”对面僧人:“天下佛理千变万化,哪能以一度之?”“是不能以一度之,可您连万分之一的一都说不出来,何来千变万化?”方拭非拍拍肚子,欠揍道:“是腹中空空吧?”对面面红耳赤道:“你——”方拭非:“又或者是,这些信众,不是诚心向佛,也不是诚心解惑。”僧人:“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嗯……我也正在好奇。”方拭非点头,“你冥思教收人,不该是收有心之徒吗?要是来者不拒,何来教派之分?”王猛简直想拍手交好,克制着才没让自己笑出来。双方正在僵持之时,又一位僧人走出来。“啊——”随着他从后方出现,人群中传来亢奋的呼声。此人穿着一身祖衣,正是早上主持祭天仪式的僧人。他在平民中颇有声望,仅次于主持,被喻为小活佛。他一出现,那几名僧人便退到他的身后。方拭非也收起戏弄的表情,肃然对向他。和尚道:“施主何必咄咄逼人,叫师弟们难堪?”“我在京师,也曾听人与高僧辩道,为何冥思教不行?为何自称高僧,却连普通的经文也背不出来?又为何自称佛教,所想所行的教义,却又同佛教正统相悖?”方拭非说,“既然他不行,说不清楚,那就换个人来吧。”“阿弥陀佛。高僧并非师兄自称,而是百姓的美称。贫僧也曾提醒过他们,可信众盛情难却,实在无法推脱。”那人上前,稍稍躬身道:“贫僧来回答是施主方才的几个问题。所谓神佛,并非巧言善辩之人。自然也有不明的事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等修士,也不过是rou躯凡人,不过是在佛祖引导下,较常人想得更通透而已。可是,信众知道,却未必能说的出来。说不出来,也未必就是不知道。”方拭非:“贵教真有意思。答不出来的问题,也不代表不知道?那什么时候才能代表不知道呢?”“道家不是也有句话说,道可道,非常道。施主能说得出道是什么吗?”和尚捂向心口道,“道在心中啊。做错事的时候,才能知道他是否理解错了。光凭一个人不会说,怎能断定他不合乎道呢?”外头掌声雷动,叫好连连。方拭非顿住,正视着那僧人。哦,这人的确要厉害一点,能杀下她的威风。冥思教里果然,还是不乏能说道的能人的。林行远见她偃旗息鼓,眉毛一挑。方拭非还有吵不过人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了。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方拭非正想出声,一直静坐不动的叶书良终于开口道:“方主事,不可无礼。”方拭非忿忿道:“凭什么?一群无知之徒在此招摇撞骗而已,我今日就揭露他们的真面目!”“你又懂多少佛理?”叶书良斜眼瞥去,严厉威慑道:“你于冥思教有所偏见,所以才如此看法。不要在此处丢人了,向大师道歉。”王猛气得跺脚。不!不是偏见啊!方拭非也跺脚,扭过了头。前边的和尚见状朝他施礼道:“多谢使君谅解。”叶书良颔首。单手撑地,站了起来。方拭非闻言,恼羞成怒状道:“使君,您要想清楚啊!就方才那三人,也有本事称高僧,他们——”叶书良冷声警告道:“你住嘴。朝廷决议,岂能由你个人喜恶来决定?”和尚闻言,神色减缓,大方道:“朝廷能理解冥思教的教义,若是相合,实在是太好不过。冥思教亦是佛教分支,不想因先前误会,与朝廷对立。”方拭非脸色微变,“谁理解你的教义?朝廷没有说过这话。使君也没有如此说过!你休得自作多情!”这些话,在落实之前,自然是不能外传的。那僧人见方拭非如此反应,自觉明白他们的深意,点头道:“是。是贫僧误会了。”同时对叶书良轻笑。叶书良也和善地对他轻笑。王猛咬牙,不由茫然。现在是算什么事?叶书良说:“今日打扰了大师讲经,实在抱歉。便不叨扰,先行告辞。”叶书良拽了顾泽长,示意他一起走。方拭非上前一步,与那和尚四眼相对,用力瞪着,脸上怒火与不屑的情绪毫不掩饰。顾泽长还不住伸长脖子要往后看,被林行远用力拽着离开。叶书良回过头,又是厉声说:“走了。还看什么?”方拭非用力一哼,憋气从几人身边冲了出去。一炷香后,众人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