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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却先开了,不由习以为常地笑道:“章先生你来了。”章绎之颔首,侧身让护士走出去,自己走到病床旁,把手里提着的保温盅放下,轻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专门让人做的鸡丝面。”付清如眼里没有半分神采,摇摇头。他道:“你每天吃那么一点,身体怎么熬得住?”她还是不作声。章绎之叹了口气,无奈道:“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她的肩膀忽地一耸,无神的瞳孔动了动,“绎哥哥,让我走吧。”章绎之沉默,半晌道:“你知道我做不到。”付清如闭了眼睛。他似乎没有听见那强忍哽咽的声音,往窗外看了看,明媚的春光暖洋洋地照着楼底花木,一片静好。他说:“总这样闷着不好,来的时候看下面的紫荆花开得正好,我带你去看看。”这栋医院是基督教会投办的,祷告堂就在隔壁,可以看到修女进出。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起来,然而章绎之仍仔细地为她披了件外衣。付清如还有些虚弱,走路一摇三晃,他便半搂着她的肩膀,耐心地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经过的医生护士们看见,都心照不宣地笑笑。走了一段路,见她额头冒汗,章绎之便道:“你坐着休息休息。”扶她坐到木椅子上,章绎之又蹲下来替她拢好衣领,望着她说:“走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我去把面端下来,你在这里吃点好不好?”他的目光透着近乎虔诚的温柔与坚持,小心翼翼。付清如不发一言点头,他立刻笑起来,仿佛是得到了莫大鼓励的孩子,急忙道:“你等等我。”看着他转身快步走向楼梯,付清如才把视线转回来。她从病服口袋里掏出那枚领章,认真观察起来。这领章有点眼熟,一时却无法确定。钱伯说,火是半夜烧起来,而且是从母亲房中,可附近的人并没有听见母亲呼救。这样想想,实在太怪异。她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胃里又开始发酸,难受得低头就要吐,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下,她抬起眼,看到身穿旗袍的女子昂首站在面前。“你就是绎之在外面养的女人?”……章绎之从病房拿了保温盅,发现有些凉,又去热了热,这才下楼去找付清如,远远看到木椅子上空无一人,只有外衣留在那里。他慌了神,四处张望,周围也有陪着病人出来散步的家属,他随手就抓住一个人大声问:“有没有看到刚才坐在这里的小姐?”那人被他吓到,摇摇头。他心急如焚,连着问了好几个人,才终于有人指着大门道:“刚才看她跟着一个女人出去了。”章绎之往大门处看一眼,扔了保温盅就赶紧往外走,却听到有人叫道:“章先生。”他转头,见是平时专门派去照顾付清如的看护妇,这会儿正笑逐颜开地看着他,说了句:“恭喜呀。”她语气稍停,又道:“先生对那位小姐可真是好,小姐一定会给你生个健康漂亮的宝宝的。”章绎之急着找付清如,胡乱应了声就大步跑向医院的大门。柏油马路已经清扫得干干净净,两边种着冬青树,几个黄包车夫蹲在旁边等生意。时至下午,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霞光照的满地花影轻摇,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脚步声杂沓。很快,警卫惶恐的声音传来,“章先生!”那行人过了哨岗,直奔大厅而去。章绎之平时本就很少来这里,突然在这时候出现更是第一次,所以下人们都十分诧异。周志生领着众人匆匆进去,只见沈黛正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吃着糕点。见一群人簇拥着章绎之进来,她也视若无睹。倒是他先走近,一字一句地问:“你把她怎么样了?”绮怀(民国)一人一殇(二)(二更)一人一殇(二)(二更)沈黛细嚼慢咽着食物,笑了声:“什么叫把她怎么样?这样不守妇道的狐狸精,我就是杀了她,也是应该的。”章绎之的脸上透出隐忍的暴烈,咬牙切齿道:“你杀了她?!”管家瞧这情形不对劲,忐忑地劝道:“沈小姐别说气话,你们马上就结为夫妻了,有什么话坐下来好好谈,犯不着这样吹胡子瞪眼晴的,先生您也——”章绎之却凌厉道:“给我闭嘴!”那声吼让沈黛忍耐的脾气都爆发了,她顺手抓起一个软垫甩向他,含泪骂道:“你居然让她有了你的孩子,你一直在骗我!章绎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从谢敬遥手上救出来的!”他冷冷道:“骗你?是又如何?我从来没有强迫你嫁给我,当初是你沈家先提出来。”沈黛嚯的一下站起来,全身都在颤抖,眼泪不停流下来,“你敢这样欺辱我,我就偏要她死!你明知道她是谁,她是谢家的三……”章绎之二话不说就上前,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你敢动她,我要了你的命。”沈黛挣扎不掉,只感觉他毫不留情,力道大得完全是把人往死里逼。她面庞青紫,翻着眼皮几乎窒息。章绎之眼神森寒,像黑色的漩涡拉扯着她卷进了隐讳的,阴冷的暗潮。周志生不防,慌忙带人去拉,不住地喊道:“处长,不可啊!”几个警卫好不容易才将他死死按住,沈黛后退两步,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里又恨又害怕,不由哭起来,“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都被你毁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管家也吓得满脸煞白,万万不料章绎之如此失控,急急拽住她道:“沈小姐,少说两句吧。”正是剑拔弩张之际,一个警卫快速地从外面跑来,喊了声“报告”。章绎之看到他,盛怒而扭曲的表情才淡下来,道:“找到了?”那警卫立正道:“找到了,有人看见付小姐上了艘轮渡。”沈黛仰头,紧握着双手不认输地等着他讽刺,然而章绎之只是瞥她一眼,没有分毫感情地说:“你不是很想回长沙吗?现在就走吧,不用再回来了。”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出去。沈黛满脸是泪,呆呆地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忽然像从梦中惊醒般,飞快地奔出大厅。她跌跌撞撞往前追赶,发现他还在前方,不禁惊惶地喊了一声:“绎之!”那背影停了下,却没有转过来。她说:“我不回长沙。”万里无云的天空,有微热的风迎面吹来,周围玫瑰花丛娇艳欲滴。沈黛望着他的背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