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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烟看着看着,就流了泪。她想起自己还未出生,便已殒去的孩子。邵长昭知道她想什么,说:“如果你真的还想再要一个,等你调养好了,我们就生。”江烟捂着嘴,摇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母爱很伟大。”女本柔弱,为母则刚。邵长昭陷入回忆:“我记得小时候,我很皮,去玩火,差点烧到我身上,我妈看见了,想也没想,就去扑,结果自己的衣服被烧着,现在身上还有疤。她甚至没想过,她其实完全可以拨开火源的。”“时间太急促了,她压根没考虑这么多。”“对。”邵长昭笑一笑,“所以啊,你为了阳阳,也要坚强。”江烟看着邵长昭。他眼角有了皱纹,可那股笑起来时,所流露出来的风流,却从来没变过。在汶川地震发生后的第三年,2010年,冯小刚拍了部。邵长昭陪江烟去影院看了。两个小时后,江烟是哭着出放映厅的。她一直喃喃着:“还好,地震没发生在我们这儿,还好,还好……”PO18暗尘旧香十五时年(9)十五时年(9)结婚后,邵长昭第一次出差,一去就是两个星期。江烟送他去车站。“好了,就到这里吧。”邵长昭拿过她手上的行李袋,“这些天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江烟说:“又不是小孩了。”“不放心呐。”邵长昭笑了,“比阳阳还让我不放心。有事的话,我也没法,大姐就在楼下,晚上觉得无聊,给我打电话或者下楼找大姐聊天都行。”“知道了。”江烟看一眼时间,“离发车还有一会儿,我陪你吧。”邵长昭和江烟找位置坐下,旁边是一对年轻夫妻,你侬我侬、大包小包的,看样子是蜜月。邵长昭说:“要是可以,我还真想带你一起去。”江烟眼眶红红地低下头,邵长昭摸摸她的头发,“年纪越大,越活过去了,动不动就哭鼻子。”江烟推他一把,他身材结实,她又没使多大力,这一推,倒似轻抚。“谁哭鼻子!”同邵长昭一块去出差的同事急忙忙赶来,行李箱拖出“咕噜噜”的响声,看见两人,忙喊:“这是嫂子吧,特地送邵哥呐?”江烟对他礼貌地笑一笑。邵长昭问:“资料带全了没?”“全了全了,”男生大概二十出头,理着寸头,热情地问江烟,“嫂子吃东西不?”他翻捡着塑料袋,“我女朋友给我买了很多零食。”江烟有些局促:“谢谢你,不用了,留在车上吃吧。”“那嫂子带点回家,给小孩子吃吧?都是零食,大男人的也不爱吃。”“……”邵长昭笑:“接着吧。”江烟手上拿不下,就放在腿上。邵长昭伸手,从那一堆中,拿了个棉花棒棒糖,撕开包装袋,喂给江烟。她瞥了眼他手上的“唐老鸭”,咬住了耳朵。江烟接过塑料棒子,才意识到,这是小孩吃的吧……棒棒糖很软,也很甜,甜得发腻。说实话,她不喜欢吃。但为了不辜负人家的好意,她还是慢慢地吃着。江烟听他们聊天,是她听不懂的。邵长昭说得多,男生听得专注,露出崇拜的眼神。她暗暗自豪:这是她男人。要到发车时间了,邵长昭站起来,提起行李。江烟手忙脚乱捧着零食。邵长昭好笑:“要走了,回去吧。”江烟“嗯”了声:“到了给我发短信。”“好。”她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唇上被染上了色,油亮亮的。邵长昭拉过她,另一只手拿下糖,低下头,压住她的唇,尝到了很腻的甜味。没深吻,大庭广众之下,这程度够了。是舍不得的。情愿把她塞进行李箱里,或者揣进口袋,偷偷地带过去。邵长昭又在她唇上点了两下,后退一步,说:“走了。”“嗯。”江烟脸红彤彤的,咬回了糖。两人上车之后,男生乐了:“邵哥,太腻歪了吧?”“等你结婚就知道了。”邵长昭找到座位,推开窗,江烟抱着一堆零食,还望着。他手撑着窗沿,微微一笑。她看见了,抽出一只手,朝他挥。一下子,零食哗啦啦都掉了。他看见她手忙脚乱地去捡。男生也目睹了这么一幕,不禁感慨:“嫂子真是太可爱了。”阳光倾泻,她发丝被照得发亮。车子发动,江烟的身影愈缩愈小,直至消隐不见时,邵长昭才说:“是啊,不然我怎么这么爱她。”*邵江昀爬在桌边,问江烟:“mama,爸爸什么时候回来?”“还有很久。”江烟将一个包好的饺子放进碗里。邵长昭才走了四天,江烟有时半夜醒来,摸着旁边冰凉的床单,便会无可遏制地陷入相思。日夜陪伴,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已不习惯。江烟谴责自己太依赖邵长昭了。而吃饭时,总不自觉地准备三个碗,等吃完后,一齐洗了,就当他在家吃过这一顿顿的饭。邵江昀说:“我也要包!”他跑去洗了手,有模有样地摊一张饺子皮在手上,夹些rou,在饺子皮的边沿捏出大小不一的褶。江烟好笑:“零食吃完了吗?”他摇头,“我想等爸爸回来一起吃。”“你带出去,跟小朋友一块吃吧,爸爸不爱吃。”邵江昀想了想,说:“好吧!”手机响了,江烟擦了擦手上的面粉,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接。是邵长昭。她倚着门框,看邵江昀笨拙地包着饺子,有大有小,但没有破的。邵江昀长大后,都说长得像江烟,但江烟一直觉得,他行事作风像邵长昭,做事认真,一做就做到底。“老婆。”耳边传来邵长昭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在哪儿呢,这么吵?”江烟摸着手机的背壳,这台手机是邵长昭在她生日那天送的,虽是必需品,但很贵,她还怪他乱花钱。“车站,等车的时候抽空给你打个电话。”邵长昭说,“阳阳还听话吧?”“听话呢。”江烟小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阳阳都很想你。”听见自己的名字,邵江昀抬起头,看向江烟。她用唇语说:你爸爸。他也不知是看懂了,还是猜到的,很开心地笑。邵长昭声音也柔下来,几乎淹没在旁人的说话声中:“一个多星期吧。还有,我也很想你们。”相思匆匆说不尽,只化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