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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错愕地盯了凌彦安好一会,张嘴里的香菸黏在下唇微微颤抖,却直不落下。 这可不是久违重逢的感动之样,停顿了几秒后,只听男子抱怨道:「臭小子,看见长辈不知道要问好吗?」 「我妈呢?」凌彦安再问了一次,语气越发焦虑。 未回答少年的话,捲发男子走出修车行,点燃了菸后深吸了口。 「你找你妈做什么?」男子问道,口气满不在乎。 「我想见她!这不是废话吗?!她在哪?」似乎厌倦了男子的态度,凌彦安吼道。 男子嘴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再吸了口菸,他依旧无声。 尷尬的气氛瀰漫开来,凌彦安的舅舅杵在那,菸吸了一口又一口,叹了口气,好似在琢磨着要怎么解释。凌彦安一动也不动,丝毫不打算放弃询问母亲的去向。而萧济嵐做为一个外人,终于了解凌彦安为何要脱队也在所不惜,静静地陪在小学弟身旁,心里揣摩着现在的情况。 「你爸...什么都没跟你说?」迟疑地,男子终于吐出一句。 「说什么?我爸...很久没和我说过话了。」少年咄咄逼人的态度终于消缓。 男子嘴里冒出了几句脏话,恶狠狠地将抽完的菸踩在地上。 「你爸!...嘖,这些事由你爸说比较恰当。我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也有限。」男子说完,又点了根菸。 「到底怎么了?!我找不到我妈,打电话她不接,发短信她读了也不回,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凌彦安说完,红了眼眶。 又叹了口气,男子支支吾吾地说:「你爸他...他申请了保护令。让你妈...不能和你有任何联系。」 「他为什么要申请保护令....」凌彦安喃喃问道。 萧济嵐没看见学弟应有的震惊,而是看见他垂下头,好似瞬间领悟了什么。 「你妈当时偏激了点。但这件事我不好说,你最好还是去问你爸。」男子婉转的说。 垂下的双眸再次抬起,这次,它们充满了乞求。凌彦安说道:「我要去看她,我只想要抱抱她,问她过得好不好。舅舅你不和别人说,我又不会去告诉我爸,没有人会知道的!」 凌彦安本以为舅舅会心软答应,但舅舅依然想了想后还是摇头拒绝了。怒气再次升起,正要开口,身旁的人突然开口。 「先生,我是凌彦安同所高中的学长。我们这次因为有了很特别的机会才能来到南城。凌彦安在听到能过来时就已经非常激动,想必他已经想见他mama很久了。您真的要拒绝一个孩子和他母亲见面的机会吗?」萧济嵐加入了请求的队伍,好声好气地问着男子。 抓了抓捲发,再吸了口菸,男子迟疑地说道:「不是我不让你见,而是你妈...三年前再婚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她丈夫你的存在,但如果你现在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话,我想你妈可能会很困扰的。」 说完,男子垂眸。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万番残忍,因为在失败的婚姻瓦解后,孩子总是最受创的那一方。凌彦安极尽一切想见母亲的心,他懂,但现在要他选择,以他一个做哥哥的身份,他还是会先保全meimei再次得来不易的幸福,而无奈牺牲自己的外甥,阻止他有去破坏的机会。 震惊不已,凌彦安睁大了双眼,停顿了会儿。待他再次开口时,语气是平静的:「我还是想看看她。就在远处,她看不见我的地方看着她就好。我不会和她有任何互动,让她难堪,或使她惹上麻烦的。学长也会确保我不会和她互动的。」眼神撇向萧济嵐的那一霎那是是无神的,有如魂魄已被抽走,仅剩躯壳。 一手抵上学弟后背,好似企图将精魂重新灌入,萧济嵐篤定地说道:「对。」 眼见两人确切地向他发誓绝不破坏规则,男子考虑了许久,心肠终究是软了下来。若真的只是看看,那就看看吧,可怜的孩子。男子深深看了凌彦安一眼后,拿起手机,给自己meimei发了封短信,询问她的去处。 「她才刚出门买菜,过些时间才会回家。地址我写给你,但请你记住,请你拜託不要和她互动。我知道她是你mama,但她先是我meimei。你也不会想因为你自己想见她就毁了她现在的婚姻,或使她陷入违反保护令之灾,对不对?」心如刀割,男子再三强调,只愿少年能理解。 点了点头,凌彦安面无表情地接过纸条,道:「谢谢舅舅,请代我和思翰,琪琪和舅妈问好。」后,便转身离开。 到达凌彦安母亲住处附近时,已过了下午四点。两人杵在斜对街的一座停车场中,耐心等候凌彦安母亲的归来。 「学长....」凌彦安终于和他说了下公车后的第一句话。 「嗯?」萧济嵐柔声问,眼里满是疼惜。 将掌中的手机交给萧济嵐,凌彦安恳求道:「等等...见到我妈时,能不能请你录下来?」 点了点头,萧济嵐回:「当然。我会的。但...你mama长什么样?」 「和我一模一样。」凌彦安哑声说道。 近五点时,一名娇小的妇人自对街转角走出。她有着一头亮丽的过肩捲发,和凌彦安极为相似的五官。妇人缓缓迈着步伐,双手一面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一面与身旁肩上坐了个小男孩的男子打着手语,喜眉笑眼。 萧济嵐知道那就是凌彦安母亲,赶忙将手机开啟,准备录製。 「不用了,学长。」凌彦安哽咽说道,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的母亲,眼神中充满渴望。 不语,萧济嵐将手机放下,陪同学弟一同望着对街。 或许母子之间,确实存在着心电感应,因为当她走过站于对街的男孩们时,忽然侧过头,与凌彦安四目相对。而萧济嵐完全无法了解凌彦安现下的感受,因为妇人身旁的男子在拍了拍停顿几秒的她后,打出的手语是:「怎么了?」而妇人,仅仅笑着摇了摇头。 此番结果,是凌彦安早预料到的。但真正发生在眼前时,还是痛入心脾。全身肌rou因悲愤而叫嚣颤抖。凌彦安拚命克制自己不能奔上前去抱住母亲,往她怀里撒娇,怪她会什么近五年来完全不理会他。他有好多问题想问她,好多事情想分享给她,告诉她现在的自己有多优秀,会体贴孝顺她,不再如儿时般幼稚任性,不再惹她生气伤心,那是不是她就会带他一起回他们的家,一切重来? 如今那老旧的公寓,是自己曾经的堡垒。他有爸爸和mama,三人过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他一直待在那,也辛苦地维持着那个家,期望有一天能再等到他们回来,就如往常一般生活。虽然在已熟悉父母所搭建的幸福雏型后,最终的崩塌只使人更失落,绝望,凌彦安却还是心怀着这不切实际的愿望,暗自祈祷,儘管明知事情的发展如此,不可能逆转,也不可能改变。 愿望终究没被实现,妇人与先生孩子已进入了他们的家。凌彦安信守了承诺,成全母亲,未与她互动,而自己被完全的,彻底的放弃了。胸腔的闷痛使他呼吸困难,细碎的气息在他唇齿间环绕,最后,他需要大口呼吸,方能支撑自己继续站立。胸口的气息排山倒海进出于口,将眼中所有泪水也一併汹涌拍出。滴滴泪水无法停止,因它没有理由停止。 凌彦安如走丢了的小童,四下陌生,不知归途。他嚎啕大哭,但父母不会来找他。 眼眶发红,在萧济嵐尚未清楚为何要做这件事之前,身体已先早一步为他做了决定。他将不断哭泣的小学弟纳入怀里,紧紧拥抱住他。一掌在凌彦安背后轻拍安抚着,他低沉又微微沙哑的嗓音喃喃不绝:「哭吧,没事的。我在这,我陪你。」 过了好一阵子,放声痛哭转为低声啜泣,最后,凌彦安在萧济嵐闷热却牢固的怀抱里一抽一抽地吸气,内心终于平静。就算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双手环绕着学长腰部,也迟迟不想移开,就先这么抱着吧。学长拥着他,轻柔拍打他的背,头顶传来了低吟时自喉咙发出的震动,与舒缓的嗓音,给予了他那看不见的安全感,有如一股温泉清水,暖和细緻地疗癒着他。 伤口永远会在那,但它不再流血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