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入门（一）
许慎跟着接引他进入云霞府内门的张师兄，乘坐着飞行法器转了大半个圈，在山下的外门弟子无法看到的地方进入了云霞府所在的栖霞山。 栖霞山终日云霞弥漫，看不见山腰以上的景象，而云霞府山门所在之处，正是在这重重迷雾的深处。 外门弟子从来都没有窥见过山门的真面目，一直以来都只能思维散发的妄想，而今天，成为了内门弟子的许慎终于可以一睹庐山真面目。 许慎原本是打算沉默不语，好好地扮演自己的角色的，不过张师兄很热情，主动跟他攀谈，告诉了一些一会儿拜师的时候的小常识，完全没有任何的架子。 许慎也乐得和对方进行沟通，这样可以通过对话获取更多的情报。 虽然说他是云霞府的外门弟子，但是对于这个宗门的详细事情，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 许慎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乘坐着的飞行法器，一边跟张师兄在抵达目的地前谈天说地。 他脚下的飞行法器看似简陋，就好像一个大型的冲浪板，不过乘坐在上面的他没有感受到高速移动的时候会产生的风阻，也感觉不到山中的寒冷，好像有某种力量保护着法器上的乘。 许慎完全不清楚到底用什么原理来驱动这个飞行法器的，就算是之前有内门弟子教导过他们一些炼器师的基本常识，可是他都听得一头雾水，有太多的专业名词对方没有解释，只是一股脑地把东西塞入外门弟子的脑袋。 他前来这个深山地带的时候，也曾经体会过一次乘坐飞行快的感觉，不过那只是他在这个时空中的伪造的历史所带来的记忆，现在才是他真正第一次乘坐飞行法器。 根据眼下不断流逝的光影，他估计这个飞行法器的速度最少也超过了一百公里，但他却没有感觉到太多的震动，只能说法器他来说是一种相当陌生的技术。 其实，许慎最初开始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一个“修仙”的时空，可惜当搞懂了这里的基本世界观，却是让他失望了。 炼器师的确会被普通人视为仙人，手中也掌握了超凡之力，但是他们的寿命也只是比较长一点，没有真的与天地同寿。 不论如何，能够掌握一种新的知识，多出一条迈进永恒的道路，许慎也就知足了。 许慎告诉自己，不要像上一次一样太过心急火燎，反而让一切都变得糟糕。 他还有时间，也还有机会，脚踏实地才是最好的方法。 ＊ 在天空上飞行了大约十多分钟，许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飞行法器穿过了重重的迷雾，来到了高山的顶端。 在这里，许慎得见了云霞府的山门全貌。 在群山之巅，依山而建着一座巨大的宫殿，碧瓦朱檐的亭台楼阁，雕栏玉砌的池馆水榭，尽显此地的金碧辉煌。 许慎需要承认自己的确是看呆了，他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像是皇宫一般的建筑。 说实在的，外门弟子讨论山门的的形貌时候幻想过的飘渺仙气一点都没有，现在的景象现实得很。 延绵不绝的巨大建筑群设计优良，每一次都精雕细琢，没有半点俗气，配合此地的山水，更加显得高贵。 只是，始终跟想像之中有着巨大的出入，许慎心底之中不免生出了一点滑稽之意。 飞行法器在庞大的建筑群前方的一个小广场落下，许慎在不同的角度再看一次眼前的景色，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雍容华贵的味道。 这里是高山之上，能够建筑起如此庞大的宫殿，云霞府拥有的财力以及实力肯定不低，许慎猜测之所以能够如此做到，其中肯定有法器之力的帮助，要不然光是搬运建筑材料上来，就要花费许多的功夫了。 “许师弟，请来这边。” 负责引路的张师兄大袖一挥，接近有三米长的冲浪板一般的飞行法器，随即不断缩小，最后变成只有巴掌大小，然后被他收进了怀中。 许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神奇的一幕，表现出略带紧张地跟在张师兄的身后。 “许师弟，刚才我告诉过你的礼仪，你记清楚了吗？” 张师兄的任务除了引领新的弟子入门，也需要告知对方一些注意事项，避免在接下来的入门礼之中出差错。 “张师兄，我记住了，不过还请你覆核一次。” 为了小心起见，许慎复述着刚才在天上飞行的时候听见的某些需要注意的东西。 张师兄慢慢地走在通往宫殿入口的大道上，听见了身旁的新师弟完全没有遗漏的复述，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你记住就好了，其实我们的门派门风很开放，只要不是欺师灭祖，又或者是伤害同门，否则都是没有什么限制的，我们的门规一向宽松。” 张师兄面相显露出意有所指的微笑，看了一眼流着寸头的许慎。 “放心，你在完成了拜师礼之后，就会有专人来教导你有关方面的内容，接下来不出错就好。” 许慎露出笑容应了一句，但他还是保持着适当的紧张感。 看着眼前越来越接近的宫殿大门，许慎回想起在几天之前他被通知通过了考核的那一刻的感觉。 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讶。 通知他通过门派考验的，是另一位内门师兄，对方在他独处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他的身边，然后就这么告诉了他通过了考验一事，真的是非常突然，完全没有预计到。 那一位师兄简略地告诉了许慎需要留意的事情后，随即就闪身不见，整个过程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当对方的身影远离之后，许慎差点儿还以为这是什么恶作剧。 毕竟，他被告知了在其他外门弟子的面前演一场戏，说是他决定退出云霞府外门，永远离开此地。 许慎之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完全公开，有外门弟子成功的升入内门，应该算是很好的强心针，能够促进以及鼓励外门弟子更加发奋图强，明明是一件好事，偏偏要遮遮掩掩。 直到跟张师兄攀谈一番，他才知道其中有着门派定立下来的古老规矩的限制，说要考验什么心性，不能随意的公开。 张师兄隐约地透露过所谓的考核的标准。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外门弟子成功通过强身健体的锻炼法，让本身的资质获得激发，产生“神念”的雏形。 炼器师使用法器或者是祭炼锻炼器，必定会动用“神念”，但是“神念”并非每个人都能够成功激发出来，唯有拥有“神念”资质的人，才有机会成为真正的炼器师。 许慎本身就拥有的精神力，应该就是这个时空中所谓的“神念”了，持续使用冥想法锻炼的他，“神念”自然是比其他外门弟子来得优秀，会被选中并不奇怪。 张师兄表示，其实外门弟子每天的锻炼早课，那些前来教导并且监督他们的内门弟子，手中都有一个能够检测神念的特殊法器，虽然不能完全确定神念的强度，但也能筛选出适合的炼器师种子。 许慎这个本身就拥有一定程度精神力的人，其实一早就被云霞府所关注，只不过接下来他们还要稍为检验一下性格的问题，避免引入了些丧心病狂的疯子。 不过只要拥有了适合的资质，性格方面无论再怎么特殊，只要不是真的癫狂之人，又或者性格乖张，当能够顺利地通过所谓的心性检验。 张师兄笑着说了，传统根据最初的门规，无论资质如何，外门弟子必需要坚持满一年，而且本人不出现什么性格上的问题，这样才会被招收到内门，不过最近这方面已经放宽了很多，因此许慎这个加入门派不久的外门弟子，才会这么快被选上。 张师兄又说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外门弟子成功的进入内门，最主要的原因是内门基本上都会在世间寻找一些拥有高等资质的弟子，让他们直接进入门派，从小培养起他们，对于外门的重视程度已经减低了很多。 实际上，所谓的外门弟子，真的有点像是随手挑选出来的方便杂役。 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对于炼器师门派用途不大，如果不是因为古老的宗法，不能这么随便地撤去外门，同时也需要一定人手来维持保养山脚下的外门设施，所谓的外门大概早就不存在的。 许慎其实也有想过类似的问题，外门弟子每天所执行的任务，在用大局观详细地检视的话，就会发现一切都是为了维持外门的正常运作而设立的，外门弟子每天的所需以及消耗，基本上都是由本人来承担，众多外门弟子的互相配合下，在这个深山之中形成了一个良好的自给自足的循环，不需要依赖外界的事物。 从一开始，外门其实就跟真正的云霞府分开来，两者可以当作不同的运作系统来看待了。 “许师弟，你准备好了吗？” 张师兄温和的问候，令分神中的许慎回过神来。 许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道路的尽头，来到了巨大宫殿的大门前。 他抬头望着高耸的朱红大门，轻轻吐了一口气。 “张师兄，我准备好了。” 然后，许慎在张师兄的带领下，踏入了真正的云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