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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靖王第一次送食盒过来时,原本是婉拒了一下的,可景琰不听,说是母命不可违,放下就走了。后来差不多每个月都会拿一盒过来,渐渐地竟成了例。有一次盒内的品种特别的多,大约有十多种不同的点心,所以梅长苏笑着说:“殿下是不是拿错了,把自己那份给了我?”靖王当时想也不想就回答:“两份都一模一样,有什么错不错的。”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梅长苏虽然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慌。萧景琰从来都是一个对吃食不太上心的人,所以他还没有注意到自从静妃开始准备双份点心后,食盒内容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梅长苏却不敢说他会不会永远都注意不到。因为这份担心,飞流正在吃的这个食盒带过来的时候,梅长苏特意郑重地请靖王转告静妃,以后不要再带点心给他了,他经受不起。可是萧景琰显然把他的话当成是真正的谦辞,所以还开了句玩笑道:“母妃是珍惜你这个难得的人才,她知道我不会拉拢人,所以替我笼络你的。”梅长苏怕平白地引起他对食盒的过多注意,也没敢多说,只笑了笑而已。好在自晋封以来,靖王的事务一下子加重了很多,他日日从早忙到晚,似乎也没什么余暇去考虑这些小事。“梅花饼!”靠在他腿边的飞流,低头翻着食盒,突然冒出一句话。“哦,我们飞流认得这个梅花饼啊?谁教你的?”飞流闭着嘴,显然不愿意回答,当飞流不愿意回答时,那答案就昭然若揭了。“好了,你也别再吃了,”梅长苏忍着笑拍拍他的头,“去看看黎纲大叔回来了没?”“回来了。”梅长苏不由一怔,黎纲走时他曾吩咐一回来就直接见他,怎么会回来了不见动静?“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刚!”飞流又侧耳听了听,“进门了!”梅长苏这才了然,正失笑间,黎纲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宗主!”“进来吧。”门被推开,黎纲穿了一身藏青色棉衣走进来,肩头还有未拍净的雪粒,可见外面风雪尚猛。“看你的表情,此行很顺利吧?”梅长苏指了指榻旁的坐椅,“言侯怎么说?”“言侯一开始听说宗主是在为靖王效命,非常吃惊,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说了几声‘难怪’。我直接向他转告了宗主的意思,他犹豫了很久,最终提了个要求,希望靖王将来功成时,不要薄待皇后。”“他提这个条件,倒也没有为难我。……皇后毕竟是母后,虽有当年旧案的心结,到底不该让她负主责。一旦靖王继位,就算只为了孝礼,也不会刻意薄待她。言侯……果然还是偏向靖王的。”“是。言侯只提了这一个条件,就答应了宗主所托,同意趁着年关各府之间走动拜年不显眼的机会,探听一些朝臣对靖王的看法。”“答应了就好。”梅长苏舒展了一下身子,“言侯本是长袖善舞,极会说话的人,何况闲散在家,不涉朝政,只有请他出面,才显得自然不留痕迹。再说若论起敏察秋毫,善于判断人的态度,谁也比不过言侯当年的。”“其实据属下观察,言侯只是对皇上、废太子和誉王寒心,所以才求仙访道,但其实对大梁朝局的关切,倒也并未全冷。”梅长苏微微颔首,“这是自然的。言侯出身簪缨世家,自己又曾有那样一段烈烈风云的岁月,一腔热血如何能够全冷?我不能让人发现与言侯有过多来往,所以以后还是多辛苦你走动了。”黎纲忙道:“宗主有所差遣,属下万死莫辞!怎么今天宗主说出如此见外客气的话来,倒让属下不安。”梅长苏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微微用力按了按,不再说话,脸上显出一丝疲态,向后仰靠在方枕上,闭上了眼睛。黎纲想到他病中也要劳心,不由觉得一阵酸楚,忙将脸侧向一边,视线转动时扫到飞流,见少年已吃得饱饱的趴在苏哥哥腿上睡着,俊秀的脸上是一派平静单纯,禁不住感觉更是复杂。“你昨晚后半夜才睡,也下去休息一下的好。”梅长苏感觉到黎纲并没有走,又睁开了眼睛,道,“虽然现在暗里杀机重重,但你也用不着晚上亲自守夜。辛苦调教这些子弟是做什么的?夜里就交给阿庆他们吧。”黎纲挑了挑眉,“苏宅的防卫如何安排,是我跟甄平商议过的,宗主不要连这个也cao心。““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管了,就随便你们吧。”黎纲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属下知道宗主的好意,但却不想让宗主多费一丝心力。宗主既知属下后半夜才睡,想必昨晚也安眠得不好吧?”“已经好多了,不过多醒了几次而已。”梅长苏语调轻松地道,“这是时气,等立了春就好了。你寄给廊州的信里,不要乱说话。”黎纲不忍与他辩言,忙低头应了,看他再次闭目安歇,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门外。院外仍是风雪狂飘,甄平背对着主屋正站在廊下,听到开门声,便转过头来。“怎么了?脸色这么黑?”黎纲走过去在他背心上重重一拍,“你这皮实的身板,难道也会冻着了不成?”甄平垂下眼帘,低声道:“方才晏大夫跟我说,晚上让安排一个人守在宗主的房里……”“不是有飞流吗?”“晏大夫的意思,是除了飞流之外再安排一个,机灵一点的……”黎纲心头一阵狂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什么意思?”“今冬的天候比去年更烈,尤其这场雪,已下了五天未停。晏大夫今早诊脉,发现宗主似有寒毒复发迹象,不得已他下了猛药,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很危险……不过只要熬过了,就不妨事了。”黎纲呆呆站了半天,最终摔了摔头,深吸一口气,不知是在跟甄平还是在跟自己说道:“没事,一定熬得过。我看宗主的精神,还是很好的。”甄平也定了定神,道:“今晚服药前,得请晏大夫跟宗主说好,这算是闭关养病,这期间他什么事都不能管,靖王也好,童路也罢,谁都不许见。你我……也要心里稳得住才行。”黎纲用力按着额头,好半天才道:“甄平,幸好你来了……若只有我一个人,只怕会更慌……”“你以为我不慌?”甄平用力拉了他一把,“走,我们到西院好好商量一下,在这里让飞流听见了,反而不好。”身后的主屋内仍是宁寂一片,大约梅长苏与飞流都睡得安稳。黎纲和甄平没有绕走回廊,而是不约而同地直接穿朔风呼啸的院子,仿佛是想让那冰寒沁骨的风雪冷静一下混乱的头脑。幸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