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孤雏

    徐奈东恼羞成怒，又急又臊，脸皮发涨，红得发紫。他贴近姜绯，逼得她倒退一步，背抵在墙上。徐奈东凑近，低声呵斥：

    “姜绯！你怎么……”

    他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要是顺着她的话回应、辩解或是否认，不就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确在看她的胸吗？细究起来，姜绯其实并没有说什么露骨的话，全都是他行不端坐不正……

    为今之计，装傻是上上策，但徐奈东怎么想都有些不甘心。他恨恨地盯着姜绯，恼恨她脸上促狭的笑容，思来想去，咬牙切齿地厉声说出他所能想到的最严厉的警告：

    “……你别真以为我不敢看。”

    姜绯愣了愣，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徐奈东，你真的好有意思——”姜绯笑得花枝乱颤，带动身后货架上CD的塑料外壳碰撞，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她捂了嘴，收住声音，又冲徐奈东眨眨眼：“别客气，随便看。”

    想摸也可以。姜绯在心底里偷偷说。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摇滚青年老板脾气怪，怕是已经对他们不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姜绯还真想继续逗一逗徐奈东，看看兔子被逼急了是不是真的会咬人，处男被惹怒了又到底会不会在外头摸她的胸。

    “徐奈东，我不介意——如果是你的话。”姜绯认认真真地补了一句。

    像被掐住七寸的蛇，又像被顺了毛的老虎，尽管还觉得哪里怪怪的，徐奈东仍然被姜绯一句话成功安抚住。他赧然，偏过头，又退了一小步，不再像刚才那样紧贴着姜绯。

    “我没看。”他小声嗫嚅，想了想又觉得说谎不好，于是又赶紧给自己开脱，“我不是故意……”

    女流氓姜绯忍了又忍，那句“好看吗”都到嘴边了，想到徐奈东脸皮薄不经逗，又委屈巴巴吞了回去，抓心挠肝的难受。她点点头，通情达理地复述了一遍：“没关系，我不介意。”

    走出唱片店的时候，徐奈东还垂着头生闷气，也不知道是在怪姜绯还是在怪自己。姜绯在唱片店隔壁买糖雪球时，又听见徐奈东闷闷的叮嘱：“姜绯。女孩子要注意影响……你以后不要跟别的男生讲那些话。”

    听听，别的男生。这次姜绯没忍住，笑嘻嘻地盯着徐奈东，问：“那跟你讲可以吗？”

    徐奈东不说话，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又自觉地接过她手里满满一大包糖雪球，拎在自己手里。

    “可以。”他们离开蜜饯铺子，徐奈东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姜绯又低头笑，担心再这样下去，大概这辈子自己的法令纹和鱼尾纹会提前长出来。

    姜绯先回去，徐奈东去楼上的体育用品店买护腿板。林立心心细，一早便发现二人双双消失的可疑现象，见姜绯回来，立刻戏谑地问：“徐奈东呢？”

    就连隔壁桌都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竖起了耳朵。

    “不知道。”姜绯睁眼说瞎话，淡定地摇了摇头，“我作业写完了，去给你们买糖雪球了。”

    “啊啊啊我最爱的那家！”张晏月瞬间忘记了作业也忘记了徐奈东，眼睛放光。林立心满腹狐疑地打量了姜绯一圈，明显不相信。不过嘛，一个高中生再怎么怀疑，也很难从浸yin职场多年的老狐狸脸上瞧出什么端倪。姜绯淡然地微笑着给他们分零食，用行动把林立心的怀疑盖章定论成疑神疑鬼、无中生有。

    让徐奈东不好意思的，有她一个就够了。起哄的人多了，小处男说不定真被吓跑了。

    还是早点打上标记，吃到嘴里才是正经事啊……

    姜绯出神地想着。

    按照先前约定好的，过了一会儿徐奈东才回来，借口是“跑了好几家店都没买到护腿板”。春季学期开启，云江市一年一度的足球赛又开始了，徐奈东和刘文韬都入选了校队，趁没开学去买装备也是情理之中的。刘文韬拿人手软，张晏月吃人嘴短，再没人提起他们俩一起离开的事。

    赶完作业他们去吃铁锅鱼。张晏月原本还因为姜绯不让她多吃零食而哭丧着脸，在见到铁锅鱼的一瞬间又手舞足蹈起来。她腮帮子鼓得老高，一面往嘴里塞rou，一面不忘感激姜绯：“还是你好，要不然我这会儿肯定吃不下了。”

    姜绯慢条斯理地理着鱼刺，微微颔首，心安理得地接下了她的感谢，又贴心地帮她倒了杯饮料。徐奈东坐在对面，看着姜绯与张晏月的互动，颇有些汗颜。

    姜绯心眼真多，张晏月平白当了一次挡箭牌，被卖了还替她数钱，真可怜。

    吃到后半程，刘文韬扯着嗓子说起了足球赛的事情，嚷嚷着要全班都去给他加油。都是半大的孩子，喜欢凑热闹，又有莫名其妙的集体荣誉感，一时间群情激昂，挥舞着拳头说这次一定要打败斯理中学。姜绯翘着兰花指剥虾，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吃完饭，万千阳又提议去KTV唱歌。王轩作为万千阳的迷弟自然首当其冲地说好，张晏月也蠢蠢欲动，不肯放过开学前最后的疯狂机会，拉着姜绯一块儿跟上大部队行动去了。

    姜绯对KTV没什么兴趣，一来这年头设备陈旧歌也老，二来没酒助兴唱起来也high不动。她坐了一会儿，忽然手机振动。

    是姜克远的电话。

    姜绯走出包厢，找了一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接起，电话那头很嘈杂，明显是在酒桌上。姜克远打电话到棠苑小区的座机查岗没人接，立马打到姜绯手机上，质问她在哪。借着酒劲，姜克远劈头盖脸便是一顿骂，从“送你上六中也是白费力气”，到“这么晚不回家难怪成绩差”。更难听的话姜绯前世也听过，要不是碍于在酒桌上，大概就要说女孩子晚上不回家不检点之类的话了。姜绯心里发苦，咬紧了牙关，忍着没哭。

    “不看理综，我的文科排名是全班第八。”她冷冷地说，“我成绩真的有那么差吗？”

    姜绯挂断电话，果断关了机。姜克远愣神，悻悻收起手机，转头回到酒桌上。

    “今年还要汪总多多帮忙。”成年人没资格任性。姜克远换上一副笑脸，躬身与上座的男人碰杯。

    姜绯心里烦，面朝着墙壁发呆，愈发厌恶姜克远，巴不得他早点去赌，早点被抓起来，又恨自己不能早点成年，带着奶奶跟他一刀两断。

    她不想回包厢，也不想回家。她站在原地，孤零零一个，像是迁徙过程中被大部队遗弃的雏鸟，羽毛零散地倒竖着，被雨沾湿，被雪浸染，一阵大风扑过来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站了多久，徐奈东就看了她多久。他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只是静静陪着。等到姜绯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时，终于迟钝地转了过来，在看到徐奈东的一瞬间红了眼眶。

    “姜绯……”徐奈东慌了手脚。他走上前，笨拙地拍着姜绯上臂与肩膀的交界处，一如前世那样。他的安慰还是老一套，叽里咕噜几个词，颠三倒四地说：“我在。我在。没事的，没事的啊……”

    ————

    因为不喜欢破坏阅读节奏，所以不太想写作话，

    但是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多多投珠留言，让我知道有人在看~

    毕竟单机码字 保持更新频率=因为得不到回应十分emo每天要靠听《国际歌》才能勉强给自己打气而坚持写下去。

    关于囤稿：

    同样是出于阅读节奏的考虑，字数都比较多，确保每一章都把问题讲清楚，

    每一次更新都保质保量的。

    如果大家觉得这个故事还不错，想要囤一段时间再来看，也希望大家抽空给我投个珠留个言。

    关于吃rou：

    这个马甲主要写纯爱，rou相对来说少一些，感情线会水到渠成慢慢推进，

    但是我们姜绯是很心急哒，再过十章就会想方设法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