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解謎

    燈火繽紛，人影密集，空氣充斥濃烈的烤蝦香味，氣氛鬧哄哄不見亂象。釣場生意火燙，應顧客要求，每逢周一例行保養之外，二十四小時全天營業，全年不打烊。

    信洋忙著在對客人陪笑臉，二名兄弟緊隨在側，代表確實出事了。

    不見人民保姆，不知在忙什麼案子，騰不出人手來輪夜班。

    我跟熟客寒暄，特別留意生面孔。

    祁秉通跟一群男女在一起，想必是同事。威廉斯和劇組另成小團體。阿布跟坦克坐在另處，不見卡拉。最意外的是，馬可和尤基不知幾時溜出帳篷，跟朱少武和王品軒混一起。四個人在烤蝦喝酒，補充精力，晚點或許會相揪開轟趴，幹到日月無光。

    我向王品軒點頭致意，再跟朱少武寒暄。

    「嗨！巴的！」馬可主動來拍肩打招呼，很親熱說：「這麼晚還沒休息，很拼喔！」

    我當然要假裝不認識，很熱忱去歡迎、很客氣來請教。

    馬可的國語雖然不流利，但說起話來像連珠炮，都不會咬到舌頭。

    他的外型引人垂涎，外放的個性有種輕浮的佻達，很適合當炮友。

    至於可信度，當然是憂鬱的史密斯比較可靠。

    尤基怯怯cao著生硬的國語，說城堡的工作快結束，問我需不需要人手，他什麼工作都願意幹。末了，他以企求的眼色說沒地方住想包帳蓬，拜託我給予最優惠的待遇。

    我一口應允，除了被他憂苦如焚的模樣，大動側隱之心，還另有盤算。

    姑且杞人憂天，阿布的存在，對我是項威脅，有種芒刺在背的不舒服。隨著他的人馬一個個浮出檯面，光是坦克和金剛狼，都具有特種部隊的慓悍體格。握大炮衝殺的敢死氣勢，以一敵百綽綽有餘。但這並不難防，難測的是伏兵，阿布的兒子究竟是誰？

    我曾假藉不經意探問，阿布輕描淡寫打太極。讓我堅信，他當初是忘情說溜了嘴。

    事後刻意不吐露，鬼才相信已經失聯。

    最怕的是，人早在面前晃來晃去，我卻毫無所覺。以阿布的血統和年紀推測，兒子應三十左右。我高度懷疑，馬可和威廉斯深具可能性。當然，坦克和金剛狼也有可能。

    東尼是個未知的變數，不儘快揪出來，我面對阿布的劣勢，只會更艱困。

    偏偏，敵暗我明。無計可施，我只能先了解，適才發生什麼事。我向信洋使完暗號，先行進入『深情軒』直接到二樓，在窗邊抽煙等著。放眼望去，沉謐的湖水映落點點燈光，彷彿粒粒明珠放光華。陽具石一如往昔，靜靜堅挺在湖中，在投射燈的烘托中猶如被團赤紅慾火熊熊燃燒，蒸騰磅礡的氣勢，昂揚直衝天際。

    青石湖一面臨溪谷，一面靠田地，側門直通馬路，很多人都從那邊出入。釣場攤位環伺，人影幢幢，熱鬧的景象一派昇平。實在看不出，有什麼蹊蹺或不對勁的地方。

    「青！奇怪ㄟ！」揚晨風疑惑說道：「為什麼都沒人，談論剛剛的事？」

    「這種時間還在這裡逗留，基本上有見過世面，遇事不會大驚小怪。」

    腳步傳響，信洋來至，主動說明：「二幫人馬，甭知為啥米，一言不合吵起來。等我下去，七、八個人打成一片。火氣雖經我安撫下來，但雙方三箴其口，事端不明。」

    我說：「大家都在玩諜戰，事出總有因，明天請黃局長，派人摸清雙方底細？」

    「恁北雞掰看透透，捏懶葩嘛想攏嘸。每天都有人來煩，好像講好的，吵著要去岩石上垂釣。有人想租竹筏、小舟，有的更扯。說懶叫石太神奇，必須近距離好好觀賞。幹！懶叫歸工釘底遐，又搬不走。兄弟相揪欣賞，要不是有鬼，準是屁股長蜂窩。」

    小時候，看到很嬈的女人，我們都說她蓋邊長蜂窩。風水輪流轉，現在看到喜愛的大雞巴，我的屁股也變蜂窩。可確定的是，陽具岩沒蜂巢，也只是一般岩石，不是什麼值得開發的礦石。不明的是，各路人馬紛紛前來，目標似乎一致對準鎮湖大寶貝。

    煙波脈脈，陽具石默默矗立百數年，不招人情，不染塵緣，難道藏著什麼秘密？

    小時候，黃建孝帶我們來湖裡游泳，三申五令，嚴格禁止在岩石周圍水域戲耍。他很難得扳起面孔說：「仔細聽好記在懶葩，岩石底下有許多暗渦，古早枉死很多人。」

    靈光一閃，我心生疑問：「哥！湖水單靠渠水流入，怎不見水位降低？」

    「你甭知？岩石底下有活泉，形成許多洞xue。有的可互通，至今沒人搞清楚。」

    「怪不得只有水患，不會乾旱。那你老實說，信不信，青石傳說？」

    「麥憨仔啦！阿青！」信洋堅決說：「拔ㄟ話哪ㄟ聽哩，狗賽攏變香ㄟ啦！」

    「若是胡說，阿嬤怎沒禁止？」

    「拔愛練肖話，阿嬤哪理得完。他的事，你進行如何，幾時要出發？」

    「預定後天，我請揚叔隨行照料。你再派二個人同行，妥當吧？」

    信洋聽了，立刻轉身。「揚叔！到時，阮拔有勞你費心。感恩！」

    揚晨風客套道：「這是小事，你甭通迦呢客氣啦！」

    其實，我二舅躲在木屋，養尊處優，還有愛嬌姨去當慰安婦。他樂不思蜀，根本不想走。我只好唬爛，騙說那邊已經備妥五十名美眉，個個乳凸腰束，苦等他去臨幸。

    釣場的事較棘手，沒根本解決，同樣的爭吵，日後定會層出不窮。

    當年，陳大松曾說，看上青石湖，才故意借錢給我二舅。等謎底揭曉，方知他真正目標是我外婆的土地，目的當為龍珠傳說。因為柳府舊宅所在的土地，後來被我外公收購，成為我外婆所持有的一部份。那片樹林目前是野戰區，深受男女客戶歡迎的健身聖地。而今，各路人馬聚集青石湖。難不成，陳大松還知道什麼，我不曉得的機密？

    有動機，才會衍生事情。有利益，人家才會有興趣，競相追逐。

    要解謎，我得先弄清楚青石傳說。或許能由柳府裡，挖掘出有關陽具石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