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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是啊,他是罪人,大雍的罪人。七岁登基,八岁丧了江山,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和皇姐,被叛军轮番凌辱。他就是个煞星,所爱之人尽数不得善终,无论是母后,皇姐,亦或是她……桐书默不吭声退了出去,菡萏正站在廊下等他。“柳姑娘是你请来的?”桐书压低了声音道。菡萏微微一笑:“只有柳姑娘能点醒主子。”“人跑了。”“那就派人去追,三个女人,除非鲛人扔下两丫鬟,但要是那样,鲛人走的时候又何必多此一举带上她们?”菡萏笑盈盈的看着院中盛放的秋菊。桐书没有说话,半晌才冷声道:“我不会让她成为主子的弱点的。”只有死了,才不会成为主子的弱点。所以,鲛人必死!静慈寺内,晨钟暮鼓依旧。傍晚时分,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侍从来到了山门外。道融师太手中转着佛珠,缓缓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此乃佛门清净之地,并没有施主要找的人。”侍卫长冷冷道:“还请师太行个方便。”道融面色微冷:“施主们俱是男子,静慈寺内还有几位贵人在此持长斋,皆是女眷,贫尼也请施主行个方便。”侍卫长想了想桐书说这是主子的命令,遂大手一挥,冷声道:“进去搜!”他一声令下,一众侍卫们顿时闯进了寺内,寺内的比丘尼们吓得纷纷躲在道融的身后。侍卫长对道融拱了拱手:“得罪了,还请师太放心,我们只是找人,不杀人。”道融面无表情的转着手中的佛珠。莳七她们皆被道融藏在了大雄宝殿佛主后面的密室中,听说是这个密室,就是战乱时,用来给比丘尼们避难用的。莳七抿着呼吸,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动静。声音越来越近了,仿佛有人在大雄宝殿中搜寻。密室的开关是在供案下头的那块地砖。“来人,把这供案移开。”合欢一听这话,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双儿则是下意识攥紧了她的手安慰她。就在此时,侍卫长身后的一个侍卫刚刚得了消息,遂在侍卫长耳边轻附一句。“定国公的马车已经到了山下。”侍卫长沉沉吐出一口气:“撤。”主子交代了,此事不能大动干戈,他明白,毕竟鲛人是万贵妃要的,出了纰漏,万贵妃肯定要向皇帝告状。一众侍卫骑着马送小路下山,其中一个侍卫道:“定国公怎么会来静慈寺?”侍卫长沉吟片刻道:“定国公母亲在静慈寺持长斋。”待那些侍卫都走后,道融师太便将莳七她们从密室中接了出来。“给师太添麻烦了。”莳七给道融行了一礼。道融微微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莳七三人回了房间之后,便听一个年纪不大的比丘尼说,定国公来了。莳七一怔,定国公?万季礼?他来做什么?想到这里,她拉住比丘尼问道:“定国公来静慈寺做什么?”“定国公的母亲在寺内持长斋呢。”比丘尼年纪不大,和其他的尼姑不一样,她话语间满是轻快的活力。合欢疑惑道:“她住在哪个院子?”“就是西南的僻院,平时住持都不让去的。”莳七也想起了道融和她说过,西南的僻院,就不要去了。过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莳七在房内便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看来是万季礼来了。“多久了?”莳七问道。比丘尼歪着头想了想:“已经七八年了,万夫人来的时候,定国公还不是定国公呢。”第四百二十二章九千岁(二十七)七八年?来的时候万季礼还不是定国公?那么万文漪那时候也不是贵妃了?莳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具体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比丘尼离开后,莳七便缓步走出了屋子,她沿着院子缓缓踱步。西南的僻院着实有些古怪,四周皆是水,除了单修的一条水上小径通往僻院,整个僻院看起来,就像是湖心亭一样。倒不像是为了景致好看,莳七蹙着眉盯着不远处的僻院,因为万季礼来了,通往僻院的那条水上小径,已经有重兵把守了。她低了低眸,随意将脚边的石子踢入水中,眸光一顿,心中有了思量。莳七找了个四下无人的角落,悄无声息的潜入水中。池水颇深,足有一丈余深,她潜入底部,基本上可以掩人耳目。她顺着池水缓缓往前游,无声无息的潜入了僻院之中。僻院不大,莳七绕到僻院主屋后面,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的浮出水面。她身上还是鲛绡,遇水不濡,主屋四周皆是栏杆,栏杆外头是一丈深的水。莳七怎么看都觉得是关押人的地方。她悄悄躲在主屋的窗子下,正好能听见屋内的声音,她抿了抿唇,用口水将窗子一角湿破,只见里头迷迷蒙蒙的是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万季礼,他正坐在椅子上饮茶。另一个应该就是万夫人了,她正跪在蒲团上,听着念经的声音分明只是个半百的夫人,可头发竟然已是花白一片。“娘,你何苦来哉?”万季礼无奈的叹了口气。万夫人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的低头阖眸念佛诵经。万季礼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苦口婆心道:“娘,只要你不出去乱说,国公府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儿子又何必要将你关在这里!”莳七心中一惊,万夫人是被万季礼关在这里的?万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睁开双眼冷笑:“你不是我儿,你个畜生,连亲meimei也能歼杀,你还是人吗?”她有些蹒跚的站起身,眼底俱是恨意,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情绪很是激动。“宫里那个妖妇,冒充我女儿,让文漪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万夫人颤抖着手指向万季礼,“你!你就不怕报应!”万季礼神色间有些不愉:“娘,我可都是为了咱们万家!”“闭嘴!”万夫人情绪激动,脸色涨得通红,“你不是万家的人!万家没有你这么个畜生!”万季礼愈发的没有了耐心,他冷哼一声,缓缓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娘既然瞧不上我,我也不想让娘一辈子囫囵在这,服了这个,你就去陪meimei吧。”万季礼将东西放下,没有再说别的话,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万夫人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白瓷瓶,终于支撑不住瘫在地上,泣不成声,手中攥着一方锦帕,口中还在喃喃的念着:“文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