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不可避免地滑向贪婪

    尤利坦把巴赫迪贡说的事挑挑拣拣告诉了杰森。

    毕竟sao扰他的估计只有人鱼乌尔塔，但是杰森很可能碰到其他的“偷渡者”。虽然真正的危险分子还在地狱更深层被关着，现在跑出来的都是些不爱杀人放火的，但毕竟也都是在地狱待的家伙，没什么好玩意。

    “……那帮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诈骗人类的灵魂，用各种能引起人类欲望的东西，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rou体。”尤利坦掰着手指说，“不过地狱早就禁止和活人交易灵魂了，这些家伙才只能趁着这种时候出来。”

    “还有如果碰到执法者抓人，最好能躲就躲，那群大恶魔都是一样的粗暴高傲，就算对其他执法者都不给面子的，当心别被误伤……”

    尤利坦所说的话同样被录下来经过处理，由一条暗线传向了蝙蝠洞。而此时的蝙蝠洞里，布鲁斯和达米安正在和突然出现的白发红眼男人对峙。

    “贵安，诸位。我是来自地狱的执法者戈多顿。”戈多顿看起来彬彬有礼，但是覆盖下半张脸的纯黑面具上呲着的生生白牙又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怖，“最近有些渣滓通过裂缝从地狱跑了上来，因为这里属于我的辖区，所以我需要将他们抓捕回去，希望诸位辅助我。”

    黑漆漆的蝙蝠侠一面打量着戈多顿，一面按着达米安。大恶魔淡定地被注视着，一身漆黑的制服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蝙蝠侠需要时间来验证大恶魔所说的真伪，他走到蝙蝠电脑前，马上发现了那条语音。

    来源不明，但是蝙蝠侠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发来的。他冷硬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但马上又皱紧眉头。

    杰森旁边的那个孩子……似乎比他们想得更复杂。布鲁斯想着，心中又开始不安。

    确认了戈多顿所言非虚，蝙蝠侠转回来，对戈多顿说：“你想怎样？”

    “帮我查突然出现的可疑人物，除此之外你们无需插手，我自会去抓捕。”戈多顿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得达米安火大，尤其对方轻视的对象是他和他敬重的父亲。不过还没等他发作，就被蝙蝠侠捂着嘴揪回去。

    “人是从地狱跑上来的，但是，这里是我的哥谭。”蝙蝠侠目光沉沉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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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巴赫迪贡的提醒很及时，第二天尤利坦就在下班路上被人堵住了。

    那人身材欣长，宽肩窄腰，长相艳如桃李，一双水波粼粼的双眸更是惹人怜爱。

    尤利坦却往后退了一大步。

    “尤利坦～～”乌尔塔捧着心口，一副被尤利坦的动作伤透了心的样子，“尤利坦～～”

    “停，不要用这种恶心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尤利坦非常不解风情地把人鱼婉转动听的嗓音说成“恶心”，还隔着老远指着乌尔塔的鼻子说，“离我远点，别纠缠我，不然我就让执法者把你抓走。”

    乌尔塔扭得像一条鱼一样，嘴里哼哼唧唧的，不近不远地跟着尤利坦。说他傻吧，他总是在不触犯地狱法的基础上纠缠尤利坦；说他聪明，对于两人早就是过去式炮友这件事，尤利坦说了八百遍他也装听不明白。

    要是他早知道乌尔塔是人鱼，是那个对看上的对象死缠烂打、产卵后又置之不理的渣系人鱼，他才不会图这张脸和他约炮，麻烦死了！

    尤利坦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鱼都是这种死脑筋，他就差把“不约”贴到自己脑门上了，乌尔塔当时还是纠缠了自己几个月，直到对方的护照到期被遣送回地狱，自己也换了工作，这才消停下来。

    如果换了别的恶魔可能早就把乌尔塔打成鱼酱了，但是当时的尤利坦战斗力比现在更差，这种事叫巴赫迪贡知道了也只会大肆嘲笑他，没办法他只能躲着这条蠢鱼。

    幸好乌尔塔虽然烦人，但是也仅限于在他家门口和工作岗位上堆放礼物、鲜花和情书，在各种地方拦着他唱rou麻的情歌，在公寓楼底下用各种奇怪的方式大声表白……好吧他就是烦人得要死——不过倒没有出现跟踪狂之类的危险征兆。

    半小时后尤利坦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倒挂的半张鱼脸之后，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他马上抓起手机拨通电话：“杰森，家里有变态跟踪狂。”

    虽说让邻居帮忙处理他的风流债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在对方赶到之前尤利坦烤了一堆小饼干，还做了手打柠檬茶来作为报酬。

    不过可惜的是，乌尔塔的危机嗅觉很灵敏，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然后尤利坦与浑身血和硝烟气息的杰森一起解决掉了那些饼干和柠檬茶，又送对方继续去解决“红头罩”的事务。

    乌尔塔不知道是不是在地狱里被关魔怔了，行为开始向跟踪狂靠拢，一反之前大张旗鼓的追求，而是总是屏在某个角落里，如果不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有时候尤利坦也没法发现对方。

    实在太诡异了，尤利坦叫他盯得心里发毛，问杰森借了把手枪才感觉心里踏实了一点。

    再忍忍。执法者抓人是自有一套优先级的，哪个最能惹乱子先抓哪个，而乌尔塔这种恋爱脑跟踪狂当然是排最后。不过不出半个月他肯定也会被抓回去，不然这个大恶魔会被同僚嘲笑“处理几个杂鱼都这么磨叽”的。要知道，对于这帮脑子里只有暴力的家伙而言，他们受不了这话。

    尤利坦倒是能忍，杰森不止一次想把这条鱼锤一顿，可惜也许乌尔塔改属泥鳅了，滑不溜手，来去无影，每次都抓不到他，这让杰森更火大了。

    “别管他，再过几天他也得落网。照他这个蠢样子，除非放弃纠缠我，否则这辈子都拿不到出地狱的签证了。”尤利坦安抚地吻了吻杰森的额头，并且把他的头发揉成鸟窝。

    “嘿！我的头发！”杰森夸张地大叫，却保持着抱着尤利坦的姿势没变。他最近被迫——反正不是完全自愿——帮老蝙蝠抓那群从地狱跑上来的家伙，不得不和他那群“家人”们相处。他们的交流百分之九十都是争吵、争吵和争吵，这让杰森感到疲惫和孤单，同时也在渴望他所缺少的。比如一个足够温暖的、可以用来放松。的地方，或者一个能够拥抱、陪伴他的人。

    杰森·陶德在渴望家和家人。

    他从尤利坦身上汲取到一点安慰，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他们之间的和谐其实是基于一种很特殊的情况，他们是亲密又陌生的。杰森和尤利坦，他们知道对方最爱的食物和音乐，他们知道对方生活中的小习惯，他们是和谐的邻居、默契的床伴。但杰森在尤利坦面前显露的只是他比较温和的一面，尤利坦又何尝不是？他们用自己比较光明的一部分同对方交往，很难不说这种关系是危险的，是脆弱的。

    尤利坦见过生活中的杰森，见过受伤的红头罩，但他没见过蝙蝠家离经叛道的第二子，没见过身受掌控的刺客，也没见过那个早逝的罗宾。如果他全部见识过了，还能轻易对他敞开怀抱吗？

    说真的，杰森·陶德，你是在奢望爱吗？你这个因复仇而重生的恶鬼，你还在肖想拥有那种热烈温暖的东西吗？尤利坦给了你一个虚假的家，让你足够短暂的栖身在此，你还不够满足吗？你真是被养的贪婪了。

    尤利坦察觉到杰森装着心事，一般而言，他不会在意床伴的心情，甚至为了方便随时抽身会刻意冷漠态度。但是杰森是不同的，他是富有吸引力的，让人忍不住靠近的。他们认识多久了？有大半年了吧，他们相处的很融洽，让尤利坦忍不住想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迈出几步。

    即使这是冒险的，他们虚假的和谐可能会就此崩塌，也许在失败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温暖。但是尤利坦从巴赫迪贡那里继承了很多恶劣的品质，比如贪婪。当他不能感到满足时，他就必然要所求更多，即使结局会失控地滑向糟糕的一方。

    不过，尤利坦有些苦于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不算太擅长和人沟通，不然也不会和巴赫迪贡闹得这么僵硬。

    真是甜蜜的烦恼啊。尤利坦敲了敲自己的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