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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美髯的人见父女俩后,声音浑厚嘱一旁的小厮:“愣着作甚,替表小姐搬车凳去。”“是。”那抬着车凳的小厮还未走近,就见表小姐她抱着盆花跳下马车来,走也不是,停也不是。夏意抱着花呆答颏,心下有些慌神,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爹爹,见爹爹冲她点点头知是无事,这才松懈下来。是时宁辙上前来,看了看夏先生,未吐出只言片语,只又垂眼看他这个外甥女,与她提了提唇角也没能说出什么,终于道:“进去罢,老太太这时正巧醒着。”将人领进府院,去里院时宁辙将老夫人病情说与先生听,又将寻着那名神医的事说与他们。夏意懵懵懂懂听着,神思不受控地教府上景致吸引去,一会儿路过芭蕉穿过水榭,一会儿又钻过一道洞门,怎会有人家里装着山水?才踏进后院时就有个小丫鬟往外跑,见宁辙便急急道:“老爷,方才老夫人又吐血晕了过去。”宁辙脚步匆匆往内赶,先生也没落下,不过抱着夫人的骨灰瓮不如宁辙快,还要嘱夏意跟上。夏意在听了吐血那话后才收回其余心思,紧跟着进了屋子,一股药味,床边正坐着个大夫在把脉,隔着床幔模模糊糊见有人躺着,不禁将怀里的凤仙抱得更紧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屋里好多人都看着她,架子床尾坐着个瘦癯的老人家,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有些害怕地撇开眼,又发现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俊美少年在看她,她转回眼看花,余光瞥见她爹爹朝她这边过来些。静默良久进来个小丫头,给老夫人喂了药听大夫说已安稳众人才到外堂来。老人家坐在高位,神情没有方才紧绷,召夏意坐去他边上,欲言又止半晌才问她:“怀里抱的是什么花?”“凤仙。”小丫头白白净净,生得与她娘亲有几分像,老人家心下叹惋声:“可知我是谁人?”夏意抿抿唇,小声道:“外祖父。”老人眼眶里染上丝润色:“外祖父问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答话:“夏意。”话落,她就见坐在右手边的孪生兄弟齐齐朝她看来。宁太老爷也留心到这儿,与夏意指了指那二人:“那二人皆是你表哥,脸白的是大表哥,叫宁以北,面容较黑的那个是你二表哥,叫宁以南。”这两个名字,夏意从景深口中听过好些回的,她时常玩的木头人偶就是宁以北做的,这时猛然听见,惊得微微张圆嘴巴,再看他二人也呆呆呆就知景深也与他们说过自己。原来,世上真有这等凑巧事?第67章过墙去碎瓦片砌成的小径上生有苔藓,古雅自然,夏意轻踩在上头,跟着前面两个一旦间冒出来的表哥穿过花间岸侧,小脸绷得紧紧儿的,教另外二人也不知从何处开口。方才在外堂候了会子老夫人转醒来,头一句问的便是父女二人回来没,这才进屋见过,比起老太傅硬邦邦的模样,老夫人着实难过,泪涟涟将夏意叫去床边坐下,生了皱纹的手轻抚着骨灰瓮呜咽半日。虽是头回见她,到底连着血脉,见如此,夏意也忍不住落了泪,还是老太傅看不下去才说去别的,本就在病中,又哭这许久,老夫人没多久就累来,众人退出屋教她好生歇息。余下的……便是三个男人间的话,宁以北与宁以南不待他们开口就主动出言,道领meimei去姑母院里瞧瞧的话。夏意听是她娘亲往时住的院子,自然万般心动,转头目光询问先生,得了肯定后才跟二人出去,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宁以北见她始终抱着那盆花,体贴问她:“花盆不重么,不若交给表哥拿?”她摇摇头:“我自己抱着就是。”静默走至洞门前的碎瓦路上,宁以南才开口说头一句话:“meimei觉得此处景致如何?”“有山有水,好看得很。”宁以南心下默算,发现这个表妹答他时话比答他大哥话时多了一字,莫名开心起来,又再接再厉道:“我瞧也好看得很,无需金钱作埒,自成盛景。”夏意听不懂话中典故,不知如何接话,单单从鼻间蹦了个“嗯”字出来,又甜又细,听得宁二公子忽然心尖颤了颤。难怪景深会日日同他们夸这个小姑娘,眼下看她抱着花乖巧文静的模样试问又有谁不稀罕?“这院子虽多年未住过人,却是月月扫尘、年年修葺的,我们只陪你在园里走,待会儿觅风、觅雪陪你进姑母屋里。”宁以北指着不远处道。“噢。”夏意默默打量着这园子,路过湖亭,渡过一道小飞桥身后二人才止步。宁以北笑了笑:“meimei若放心得下,便把这凤仙留在外头,我与以南替你看好它。”进她娘亲旧居,抱着花也不便走动,况且这两个表哥生得实在好看,笑起来她连花也抱不稳,便蹲身搁在地上,心想难道景深的友人也要同他一样好看么?觅风、觅雪两人虽是小丫鬟,却是伺候在老夫人院里的,私底下听几个年长的姑姑提起过这院的事,也曾教老夫人派来扫过屋子,这时领夏意进来后就退至门边:“请表姑娘随意走动。”夏意点点头,在这间比她闺房大出几倍的屋子里走动起来,窗格下的书案、壁上挂着的琴、绣了四季景致的屏风……陌生底下又觉亲切,透过纱窗隐约见着小飞桥尽头立着的兄弟二人,她便走去撑开窗屉子,外头说着话的二人闻声看来,面上呆了呆才与她笑,她便颔了颔首又转回去看别的。收回眼的宁大公子拍了拍宁以南后脑:“再瞧下去,难保我不与景深说。”“欸,我单看看,突然间多了个好看meimei,我也想同他人显摆显摆啊。”他说着挑了挑眉,问,“景深此去定是扑了空,待他回来我们该如何?”宁大公子转回身,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老柳树,道:“今日在堂上,表妹知晓我们名字时显然也是诧异,便说明来京前她也不知去处,景深回京后定要四处寻她,届时你我只装作不知,他那无端婚约一日不除,他便一日难见我们家的姑娘。”话落,他便发现他这弟弟像瞧傻子那样瞧他,皱眉欲问他何意时忽然觉察一大纰漏,是了,他怎忘了还有睿王在?也不知睿王与陛下协商妥没。“罢,总之要拦着他。”兄弟二人就此达成共识,昔日与景深的情谊以星速败给了才见面一日的表妹。***父女俩来京后第二日那神医便也送来府上,宁辙引他进府时他始终絮絮叨叨,说“你们认错人来”、“老夫哪里是甚么神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