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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方向。但也不过片刻而已,还不待苏蔷与她打招呼,她便又抬起了脚步向青镜院而去了。那时,苏蔷才想起来,肖玉卿原本钟情的人似乎是睿王,如今睿王即将娶妻,她看起来再也没有继续躲着逸王的理由了。自睿王即将迎娶向之瑜的消息传来后肖玉卿看似并未有什么情绪波动,但她其实应该心中清楚,她此生应是与他无缘了。有时民间普通人家的男婚女嫁都会讲究利益往来,更何况帝王与权贵之家,虽然赐婚不过是一道诏书,但背后却不知隐着多少人的算计与谋划,而无论睿王洛长念与向之瑜是否有真情实意,他与她从此会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其他人终究便是外人了。苏蔷本在迟疑自己是否要去劝一劝肖玉卿,但终究还是作罢了,毕竟以她的性情,只怕并不会领情,而且也不需要她的劝解。回到镜书房后,她见众人在忙,并无人留意到自己,便将欧阳慕毒杀金不离的卷宗重新翻阅了一遍,而云宣夹在公文回执中的线报也带来了一些消息。他说,他亲自去了一趟清和寺,确定了欧阳慕与金不离的确是在那里相识的,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止于知己好友这般简单,因为金不离曾为自己占过一卦,问的是风月,卜的是她与情郎何时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在无意间还透露过她的心上人复姓欧阳。因为那日是个阴天,上山的香客并不多,而金不离又在捐献香火钱时颇为大方,所以那里的僧人对她的印象很深,在看到她的画像时一眼便认出了她来。后来还有僧人见到她与一个年轻人几次三番都在一起,举止言行间皆十分亲昵,还以为她已然得偿所愿了。所以,若清和寺的僧人不曾撒谎的话,那极有可能便是欧阳慕在隐瞒他与金不离真正的关系了。印象中那个虽然儒雅却还不算迂腐的欧阳慕又浮现在脑海中,他性情温和心思细腻,虽然死活不愿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个残害无辜的小人,但却还是任由着她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自己身上。他忠孝,也够义气;他知理,也有抱负。若说她记忆中的欧阳慕会对一个女子痛下杀手,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但他们已经多年未见了,她又对此时的欧阳慕了解多少呢?如今的她,只确定一件事,那便是他是自家仇人欧阳默的儿子。外面传来了钱九凝与掌镜莫承作别的声音,应该是她今日的功课刚刚做完,所以才从仵作房回来。因着大胆而心细的钱九凝愿意吃苦耐劳,她如今已算是莫承的入室弟子,被她颇为看重。而莫承显然已经将她当做仵作门以后的门主来培养了,但她为人做事又向来严苛自律,所以钱九凝平日也比往时更忙了些。在她进门之前,苏蔷便在门口拦下了她,然后示意她同自己先回青镜院。如今她与李大衡同住,而此时李大衡又在武门办差,所以房中便只有她们两人。虽然她的阿爹是仵作,但她对验尸与现场勘验并不擅长,而且此次从刑部拿来的卷宗又有太多图画,所以此次是希望擅长此道的钱九凝能帮她分析一下案情。显然也听说过此案,但一向内敛沉稳的钱九凝并未追问她为何会有这件案子的卷宗,又为何会参与其中,而是默然地仔细看了卷宗中的仵作手札后,思量着道:“从现场与尸检的记录来看,嫌疑人的房间的确是第一命案现场,并不容易伪造,除非刑部的记录有假,或是与尸体和现场的情况不符。”刑部的仵作与衙役皆是这一行的高手,凡是有资格勘察现场与参与验尸的仵作和衙役都精通绘画,即便连尸体的每一个稍有疑点的细节都会以图画下,好做日后比对查验,命案现场亦然,而且刑部办案风格极为严谨,普通的命案现场和尸检都至少有五人坐镇,若有一个细节五人描述有出入便会重新来过,若想作假实在难于登天。之前云宣让她所看的卷宗并无绘图,而是以文字略述,但这次向之瑜带来的却十分详细,应该与刑部留存的并无二异,也正因其中图文混杂,她才会担心自己会遗漏其中细节。苏蔷心中一紧,默然而又仔细地听着钱九凝的依据,一个字都不愿落下。其一,欧阳慕的被褥上有一块油渍,而女死者那日虽然穿着一袭白衣,但左袖袖口也残留着一片并不起眼的油渍。据查,金不离白日里曾在南城的一条大街上出现过,而那片油渍便是她在经过一个汤饼铺子时不小心留下的,更重要的是,被蹭在被褥上和留在她衣袖上的油渍印迹吻合,并无出处。而且,刑部还在欧阳慕的床上找到了几根女子的长发,无论粗细还是色泽都与金不离的极为相似。其二,金不离所中的毒名唤一口醉,在中毒者刚入口时有一股芬芳香气,能让中毒者在初时吐出一口鲜血后才能意识到自己中了毒,而那种香气也会随着那口被吐出的鲜血留在现场,最长可达三四个时辰,而欧阳慕的屋子里便残留着那种特殊的香气,来源便是喷溅在地上和桌脚的鲜血。其三,金不离的衣摆有破损的痕迹,欧阳慕的房间有一张倒在地上的椅子,刑部的衙役在椅子的一条比较残破的椅腿上发现了一小条被夹在其上的布料,正与金不离的衣摆残破处相合。至于其他微乎其微的细节,也都没有什么问题,反而条条桩桩都在证实金不离当夜不仅宿在欧阳慕的家中,而且也的确是在那里中的毒。更何况,证人中有一个名唤王强的,正是那日清晨在欧阳慕家中所在的那个巷子口摆早点摊子的摊主,他本身也在那条巷子里住着,只不过欧阳慕家在巷尾最深处,而他家在巷子口。他的馄饨摊子每日都是在宵禁前最后一刻收摊,又在解禁后前一刻便准备好出摊的。而他坚称虽然从白日到暮晚那段时间巷子里进出了什么人他无暇顾及,因为那一段时日生意比较好,但在命案发生前的那一晚到第二日清晨的确没有陌生人进出过巷子,除非有人在他收摊后闯了宵禁。欧阳慕所住的东六街并不算偏僻,若有人夜闯宵禁应该会被发现,也就是说,若那个摊主所言非虚,那金不离只怕在入夜前便已经去了欧阳慕的家中,而且还在那里过了一夜。难道欧阳慕与她的关系当真没有他所供述的那般简单吗?拿起卷宗,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张图画,画的是两扇油迹斑驳的门,若不去仔细瞧,的确很难发现上面有几道抓痕,她心中五味陈杂,细思了片刻后问钱九凝道:“那门上的抓痕呢?有没有什么疑点?”与刑部打过交道的钱九凝道:“这个证据看起来是刑部在查漏补缺时补上去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