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拥罗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7

    原来越尧一路向东,去了齐国,患者病情又很棘手,这一耽搁便很花了些时日。越尧虽然托了往来晋国的商人送信,岂料对方时运不济,遇上强盗被杀身亡,信也石沉大海。

那玉就问越尧:“师兄你出去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听说什么新鲜事?”

“三郤杀了伯宗和栾弗忌算不算大事?”

“这我知道。”伯宗和栾弗忌在晋国名声很好,三郤动手之后不知遭到多少人的谩骂,连鬼谷老师也抖着雪白胡子大骂三郤自取灭亡。

“唔——许国国君为了躲避郑国,请求迁到楚国境内。”

那玉一听就忍不住发笑,许国这几百年来就没睡过好觉,郑国欺负许国都上了瘾。这不,实在受不了了,要举国搬家呢。

以前那玉还不知道,原来这一时期不仅能够搬家,国家也能够搬的。

笑了一阵,越尧被颛孙容叫进书房,那玉也跟着进去。落了座,颛孙容对越尧说:

“栾书与我有恩,我曾许诺只要他有需要,愿在他舍中待满三年。昨日他派人来云梦相邀,而我已不再下山,希望你能去他舍中,你可愿意?”

越尧应下,问道:“我是否即日动身?”

“我已回信,你年后下山便可。”

那玉在旁边听着,嘴上没说,心里有点担心。家大势大的三郤与中军将,也就是晋国执政大臣栾书多有矛盾,这两家早晚得撕破脸皮,师兄去栾家不会受到牵连吧。

想归想,出尔反尔也为人不齿,越尧和父亲都不是随便背约之人。自己要是劝诫,只怕反会招来一顿训斥。

辗转反侧想了一夜,那玉第二天去鬼谷老师那里上课时斟酌着问起晋国内政。鬼谷子事无巨细说了一通,那玉听的认真,有了大致了解。

国君之下,晋国六卿权利最大,也就是三军元帅与三军辅佐,现在加了新军变为四军八卿,分别是:中军将,中军佐;上军将,上军佐;下军将,下军佐;新军将,新军佐。

卿以下是大夫,有上大夫,中大夫与下大夫,这些暂且不提。从赵盾开始,中军将成了执政正卿,是众卿之长。现在栾书是晋国的中军将,按说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无可辩驳,但问题是,现在郤锜是上军将,郤犫和郤至分别是新军将与新军佐,八卿之中占其三,栾书已如芒刺在背。

那玉托腮想了一会儿,继续问道:

“鬼谷老师,如果栾家与郤家分庭抗衡,您觉得哪家会赢?”

“这个嘛,晋国以往有多家被灭,都是势头太大,骄纵跋扈不得人心。”

就像现在的郤家?那玉稍稍松了口气。

“郤家若不收敛,难逃当年赵家的命运,不过郤家若亡,栾家的势头上来,恐怕也有人心中难安吧。”

那玉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您的意思是——晋侯?”

“话虽如此,栾书也非甘为鱼rou之人。不破不立,但望不破不立。”

鬼谷子打住话头,不欲再言,那玉一时也不知越尧去栾家是福是祸,最好安安稳稳度过三年,然后返回云梦便万事大吉。不过——那玉心想,鬼谷老师有学问不假,但他毕竟不能神机妙算,万一郤家要对栾家下手,届时不仅连累越尧,说不准这火势一猛,烧到云梦山上尚未可知。

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谁又愿意坐以待毙?

.

第4章第四章

声华子敲了敲那玉房门,见没有动静,便推门进去。

“阿玉,我去送送师兄,你要不要去?”

那玉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钻出被窝。

“我?我就算了,昨夜睡的太晚,我困死了,中午师姐再叫我起来吧。”说完那玉又钻回被窝。

声华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那玉一下掀开被窝,身上早就穿戴整齐,还是前年腊祭从越尧那借来他小时的衣裳。过了两年,穿在身上短是短了点,也能将就。下床穿好鞋袜,背上包袱,那玉将写在布帛上的信放在床头,然后翻窗离开。

那玉要跟去新绛,自然没胆一个人翻山越岭,她准备远远尾随在越尧身后,保持在大声呼喊便能听见的距离,到了晚上主动现身,然后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都走了一天,他总不能再把自己送回去吧?

那玉当然没能力插手晋国权争,她是准备呆在栾家就近观察风向,一有风吹草动便说服越尧脚底抹油。不管怎么说,总比呆在家里干着急却使不上劲要强的多吧。再说了,她可不想因为这件事间接被栾家连累。

一路上那玉小心隐匿,走了好几个时辰也没被越尧发现。中午越尧歇在道边吃了干粮,那玉躲在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吃着干粮。那玉心想,幸好路程不远越尧并未骑马,一路还会给人看诊,路线不定,被师姐发现后追来找到她的可能性要小了许多。

歇了半刻钟左右,见越尧起身要走,那玉连忙追上,又走了半天,黄昏时分渐渐出了山隘到达平地。四处少了遮挡,那玉不敢离的太近,也没做好现身的心理准备。

犹豫不决必受其害,那玉这一次算是切身体会。当她听到暮鼓之声,半晌反应过来,这是城门将闭,警醒路人的鼓声,可惜她警醒的太晚了些,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赶上。懊恼之余,心里也开始害怕,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越尧,这长夜漫漫她要如何度过?

在城门前茫然无措徘徊很长时间,想来想去,那玉实在不敢相信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敢找地方投宿。

二月下旬的天气夜间寒冷,那玉算是倒了大霉,瑟缩着靠在城墙根下抱坐一团。担心自己疲惫睡去,脑子里思考不停。她想,明天恐怕很难找到越尧,如果打道回府,被训斥是小,恐怕再想出来难上加难,她只能硬着头皮独自赶路,到绛都栾家,再想办法通知越尧。那玉非常清楚,六七天的路程虽说算不上长途跋涉,但有没有危险实在很难预料。如果去找官府,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那玉想的头晕脑胀,对时间也失了概念,眼皮越来越重,不过天气太冷,要睡也睡不安稳。就这么熬到天亮,城门一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进城找人。

在城里转了一圈,果然没再看见越尧的身影。那玉准备去官府求助,正张望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玉一惊,转头去看,便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站在身后,对方拉着她的胳膊,大声说:“你小子!大早起来就在街市上乱逛,你娘在家里到处找你,唠唠叨叨骂我半天!你倒好,跑到这里游手好闲!还不跟我回去!”

男人拽着她疾步而走,这几句的功夫,已将她带到僻处。

那玉见他狡诈,不敢反抗,唯恐打草惊蛇触怒对方,若是黑了脸对她动武可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