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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她捏着茶杯,扬了嘴角,“侯爷不介意吧?”袁松越微微歪了头看她,同时伸手去捏她的杯子,“这酒性烈,你受不了。”谁料她一收手,他捏了个空。“好菜配好酒,侯爷不能这么个吝啬法儿。”话音一落,她抬手仰头,一盅的辛辣与醇香倒入口中,在酱鸭脯的咸香中,瞬间下了肚。袁松越皱眉,盯着她看得严肃。薛云卉却不在意。真是好酒,比关老道邓老道他们力推的小巷子里散酒,不知好了几百几千倍。她满意了,又笑起来,伸手夹了一颗莲子放进袁松越的碗里,自己又夹了一颗放进嘴里。莲子鲜嫩,莲心却是没剔,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化开。她连忙吃了片糖藕,缓解了些许,砸吧了一下嘴,“真好吃。”袁松越叹了口气,随她去了,捏起自己手边的酒盅,也一仰头尽了。薛云卉叫好,“侯爷海量,不过我也不错。”她笑眯眯地说着,又去伸手拿酒壶,酒壶却被人按住了。“你受不住这酒。”薛云卉登时瘪了嘴,哼了一声,“侯爷真真无趣,我们作道士的,饮酒也是修行,我平日里,也常与道友小酌几杯的,这点子酒算什么?侯爷也太不把贫道的酒量当回事了!”她连“贫道”都搬了出来,瞪着一双灿若星河的眸子争辩不休,袁松越拿她一点子办法都没有,只好暗自记下回头让人给她煮解酒汤来。他这里缓了态度,心里倒是转了个弯。这些日子,她总是有些不对劲,问了几回都不说,不知若是肚里有酒了,会不会愿意多说几句。她这小心里,到底是怎么琢磨的呢?他不多说了,薛云卉自然高兴,又抿了一小口,赞道好酒,又见袁松越看着她,笑道:“侯爷待我不计前嫌,我甚感激,现下敬侯爷一杯,祝侯爷身体康泰,万事顺意。”她说着举起杯来,月光下,翠绿的玉酒盅内酒光潋滟,酒光映着红唇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艳景致溶在醇醇酒中。袁松越一时有些晃了神。他浅浅笑了笑,眼眸中一片光辉。就这么个人吧。往前她做的事,是也好非也好,已是过去五六年了,本以为是青石上刻着的仇,不曾想却是沙中画的,风一吹雨一淋,全没了。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什么仁慈平和的性子,然而到了她这里,却只有一而再再而三退步的份儿。他算看明白了,这一辈子,他恐怕是没法从她的邪术里边抽身了。这样也罢。五年前,他原本也是同她定的亲,之后退亲,她很快又定了下家,前脚定下亲事,后脚那家的公子便一命呜呼了,而他呢,眼看着就要成亲了,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两个人中间横了再宽的河,总能越过那些惊涛骇浪。这么想想,他觉得心情越加愉悦,嘴角也越发上扬了。既然是他看上的人,那便不能委屈了去,万不能似他娘一般。待回了京,先去涿州销了那张纳妾文书,之后三书六聘,他要她做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侯夫人!……被人冠了旁的姓,凤冠霞帔都在人家脑中备好了,薛云卉却一星半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酒是真不错,喝起来齿间留香,下了腹也清凉宜人,真是欲罢不能。好酒,好酒!酒倒是好酒,就是没喝几杯酒壶便见了底,不免让人失了些兴致,她嚷道:“再添一壶来!”似是有人应了,她心满意足,只是这人应了怎么不赶紧送来呢?左等右等,就是不来。她不耐烦了,站起身来。一起身,她惊着了。呦,今儿夜空这么亮呢!这银河是不是被神仙施了法了,竟跟大江大河似得,滔滔地流!她连忙睁大眼睛去看,谁知眼前却一晃,她看到了自己的胳膊。她身上穿的是青布道袍,黑不溜秋的夜,青布道袍上竟有一只手!老天爷,谁的手呀?这么长的手指头,偏偏手指头上还没什么rou,真俊!她捧起来凑近了看,没想到还凉丝丝的,就跟树凉荫下的石头一样,可真凉快!她忙不迭地顺着这块凉丝丝的石头挨了过去,真真没想到,不光有石头,还有一张石椅!这石椅四平八稳的,最最难得的是通体生凉,在这炎热的夏夜里,简直太妙了!薛云卉不做一丝犹疑,一屁股拍了上去。哎呦呦,真是顶顶好的石椅!看看这椅腿多稳当,看看这椅背多结实,还有这背顶处的雕花,真是了不得了,这雕工得多有力,才能刀势如此锋利,雕出这样的形状来!这不是活脱脱的人脸么!还是英俊得人神共愤的那种!薛云卉啧啧称奇,伸了手去抚摸那雕花,心里琢磨着,这样式似是有些眼熟,可思来想去,并不能想起什么来。不过那并不打紧,一点都不耽误她好生品评一番。她捏上了那石雕人脸的鼻梁,真硬壳,就是不知道以她的手劲,能不能捏断了去。然而她正拿捏着分寸,稍稍使了些力,手却被人一把按住了,动不了了。第145章贪凉须谨慎葡萄藤架下的夜风,吹的藤上几颗晚熟的葡萄滴溜溜地打转,在酒气的氤氲下,似乎想掉,却又掉不下来。而藤下的石凳上,正四平八稳坐了个人。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人身上,还坐了另一个人!袁松越按住薛云卉在他脸上比划的手,哭笑不得。方才拼了命地跟他说,千万别瞧不起她,她酒量可好得很,平时也是和道友一起小酌的,而且看方才那样子,不让喝,可是大大的不乐意。现下呢?就这一转眼的工夫,一壶酒下了肚,便手舞足蹈起来。嘴上叫嚣着再来一壶,他道不能喝了,她还不高兴了,腾地站了起来,这一站便是晃悠着差点磕在桌子上。如此还不算完,他生怕她站不稳摔倒,连忙伸手去扶她,谁知她竟一路摸索着他的胳膊,嘴里嘟囔些什么也听不清,然后颤颤悠悠地走到他身前,一侧身,坐到了他身上!坐便坐了,却是一点老实的意思都没有,一伸手,就摸上了他的脸,嘴里还砸吧着说些含含糊糊的话。他将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看着她迷蒙的双眼,“醉了?”她不理,手被按住了不得伸展,只得晃着脑袋,鼻子里哼哼着热乎乎的酒气,低头往他肩窝里钻。“真凉快!”她一边钻,一边嘟囔不停。袁松越哪里想得她这般不守规矩,贪凉贪到了他肩窝里!只她这么一钻,身子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