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旗 - 言情小说 - 万骨戏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5

    顶着一口气呢,没被彻底打死。

看着驾驶座上的陈佳佳因为路上明明没车却还是要遵循红灯停的交规而不耐烦地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点打着食指,白禾无声叹了口气。

今晚,她将近二十年的不确定就要结束了,只是不知道对她来说这个“结束”是会拽着她从此坠入深渊呢,还是领着她面对朝阳新生呢。

*

一行人到了工厂,跟着江钊往里走。陈佳佳皱着眉头没再说一句话。

开了棺材,陈佳佳愣了一会才说:“不让打手电这黑咕隆咚的能看见什么?所以你们根本没找到张平对吧,”嗤笑一声,“哦我知道了你们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想骗一笔封口费?”

白禾听出她声音里带着颤音,临门一脚了反而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

低头看棺材里的尸体,不是月圆之夜,白禾依然能看到一团红色的宝气,只是跟它对视却招不出幻象,问:“我要怎么做?”

白禾只有被打晕后莫名其妙附身封宝尸的经验,所以并不知道真正的“散气解怨”程序是什么。

“手给我。”江钊摊手。

白禾把右手放上去。

江钊唇角微勾,把她的右手放下,转而拉起左手:“要划个口子放点血,还是用不常用的那只好。”

白禾看他掏出匕首,不受控制地眯起眼:“轻点......”

江钊不拖拉,快速在她手心拉了一下,明显感到她的手条件反射似的用劲挣脱。怕再划到她,于是下意识地抬起匕首,倒是不小心戳到了自己的手。他没在意,引着白禾的手往棺材里伸,离尸体越来越近时明显感觉到了白禾拧着劲。

“你别用力。”江钊笑说。

“哦,哦,不好意思......”

可手触到它的时候白禾还是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虽然一直扭着头没看她也明白自己的手放在了哪儿。

——因为被挖掉了心脏,张平左胸那里凹下去了个拳头大的黑洞,白禾的左手像桥似的架在那里。

手下空荡荡的,手心那道刚被拉开的口子有点火辣辣,没一会就觉得一股气跟她手心对撞,似乎想透过那道伤口往她身体里钻......

又过了一会手下的冲撞逐渐平息,在归于平静的前一秒却突然觉着手心一股剧痛——好像有人扒着她裂开的皮rou猛地撕开了一样。她吓得连忙缩回手,借着月光捧起自己的左手看。

那模样让她倒吸一口凉气——江钊明明只划了一道两三公分的口子,现在看来手心却是殷红一片,皮rou以最初那倒划痕为中心向着四处裂开,死气沉沉向外翻着,血rou模糊。

白禾把手冲上搁在膝盖上,觉得一跳一跳地疼,视线却是死死顶着张平的尸体。

“夏哥,我背包里有急救箱,给白禾处理一下。”

“好好好。”

白禾任由夏沪说端着自己左手消毒包扎。

江钊打开了手电,这下陈佳佳看清了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本来因为嫌脏半蹲着的,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白禾的血从被挖掉心脏处的凹坑流入了张平的身体,像水流似的带着宝气在它周身蔓延,张平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

白禾注意到江钊眉头紧锁,难道出问题了?

四人围在周围,一动不动看着棺材里的身体越抖越激烈,敲打着棺材壁咚咚地响,它脸上表情却没变——还是带着那种笑意。情形诡异地要命,一时没人张口说话......

突然像是撒够了气,它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夏沪说眼睛瞪大......这是抽个风就结束了??还没容他多想,棺材里那位慢慢悠悠坐起来,扭头和他四目相对。

夏沪说坐在尸体头的这边,看着个披散着头发的脑袋缓缓从棺材里升起来本来就够可怕了,谁知道这女尸还幽幽扭头看了他一眼,带着那种......迷之微笑。

手电筒的光照得张平的脸惨白,夏沪说的脸吓得惨白。

年近半百的夏老哥也不要面子了,来了个女高音式的尖叫:“你你你,你别看我,陈佳佳在那呢!”指着面色惨白坐在棺材另一头的女人喊道。

☆、28

夏沪说瞪大眼睛,双手后撑在地上疯狂往后仰,生怕张平往他面前凑。等了一会,它还是面带着一直没变过的微笑,终于跟机器人似的慢慢悠悠扭过头去,夏沪说卡在喉咙的一口气猛地呼了出来。

它没有试图站起来,而是坐着曲腿往往前蹭。因为棺材埋在地下,张平比四人标高低。它挪到足够近,仰头看向陈佳佳,面部表情终于缓慢发生了变化,说:“佳佳,你来看我了。”

陈佳佳闻言周身血液像凝住了似的,张了口却说不出话,嘴唇微微抖动。

江钊提醒她:“过了十二点它就说不了话了,抓紧时间。”

不知道陈佳佳有没有听到他的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该说女孩吧,她还是十几岁的样子,自己却老了。

突然觉得视线模糊,脸庞湿润。陈佳佳抹了把脸,吸下鼻子:“张平,好久不见。”

“小川哥还好吗?”

陈佳佳一怔,本以为还要再叙叙旧,没想到话题转得这么突然,一时没答上来。

坐在棺材里的人却紧接着问:“他把钱还给老板了吧?毒戒了吗?有没有去做正经生意?”

陈佳佳突然笑了,笑得凄然。

——做了鬼还只惦记着那个王八蛋。

白禾看她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头一紧,安慰说:“陈小姐,她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思维比较跳跃……”

陈佳佳没看她,只是伸出左手无力地在空中挥了挥,大概意思是“她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干净,整理好表情,扯出一个微笑,对上张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他过得挺好的,现在是个正经人,也没忘了你,还惦记着当年你对他的好呢,”顿了顿,“还说本来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他很爱你。”

陈佳佳和张平都披散着头发,忽而一阵风来,吹地发丝自由飞舞,以为能挣脱束缚升上天空,却还是被一根根扯了回来。轻盈是它们的优势,却又注定了没有自由的惨败。

张平的笑容更深了,甚至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佳佳,你还是告诉小川哥,让他好好过日子,别惦记着我了。”

“嗯。”这一个音节是陈佳佳用了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然后白禾就看到,本覆盖在张平身上微弱的红色光亮,一点点淡去,彻底消逝的那一瞬间,张平直挺挺倒了下去。

接着身体开始腐烂——像具真正的尸体一样。

陈佳佳情绪起伏不大,好像早就知道张平问完钱小川的事情就会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