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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君心我心

    苍山入了秋,日头像鸡蛋黄一样熟,迟霄毓学不会冰灵术,被太阳煎得滋滋冒汗,肩胛之间夹着一痕细细的湿,汗水直往后腰去,索性把葱绿褂子脱在手肘,裁短的罗裙里面白膝盖上下叠着,很曲折的压在青石板上,显得裸露的腿很长,像一双高低错落的桥。桥下黑水似的头发被师尊养得很长,涓涓潺潺的,把她整个人轻飘飘托起来,瞧着很有些清凉。

    “小鱼。”

    她正酣然读至兴处,闻声猛然抬眼,见是来人是他,心中不觉咯噔一下。

    “师…师尊?!”

    迟霄毓慌忙背过手去,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根本不记得掩一掩,来不及收好的话本干脆直接往屁股底下塞。

    “如此惊慌,为师何时罚过你?”

    师尊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好端端的就回来了,还破天荒地抓逃课抓到后山来,她心里叫苦,汗湿的刘海弯成圆弧,一左一右粘在额头上,显出单纯而无甚心机的稚气。秦衣只看一眼,便微微露出个笑来,仿佛被她蠢到了。

    “你方才做什么呢,头发乱成这样。”

    师尊自是御剑而来,衣袂飘飘,发髻高束,一丝都不乱,身上黑是黑白是白,俗色不染,活像个真神仙。他一下便靠得很近,以指作梳,分外娴熟地给她梳头,说话间口齿中的气息飘过来有一点点甜味,迟霄毓霎时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仿佛燥热空气里拂来又暖又湿的风。

    “额…没干什么…”

    对方语气有异,那她更要藏好了,重心更往下压,结结实实在脚跟上坐实,嘴唇却有点哆嗦,指节下意识地勾了勾对方垂落的衣袖,怂得要命。师尊的动作慢条斯理,把松散的发辫一节节编回脑后,力道不容忽视,迟霄毓心里有鬼,总疑心他正琢磨着怎样把逆徒的头皮掀过来。

    “小鱼,为什么发抖,你往日并不怕我的。”

    师尊手上还捻着她一缕头发,忽而轻声笑了,落下来的眼神不冷不热不阴不阳不男不女。

    是了,她决不该躲着师尊,毕竟师尊可是修仙者中顶上等的那类人。

    世俗评三六九等往往考虑家世权财,然而上了苍山仙途,身外之物皆可抛,全身上下只剩爹娘给的脸能拿来打分。于是乎天玄派里的真人长老也分好次货,美人师尊比单纯的师尊吃香很多,而迟霄毓的美人师尊偏偏又是一众晋江海棠零里最受人爱的那个。

    ——秦衣生得很美,凤眼修眉,面目艳丽得带点薄情的意味,嘴唇rou薄,因此启唇微笑起来会露出右边那颗有点外突的虎牙,很年少的味道,把他天玄掌门的威严拦腰打了个对折。他一开心 ,脸比之前更嫩,仙门架在头上活像逼良为娼的炼铜胡同,可信度差池千里。于是师尊在人前只好一直保持着不苟言笑的模样,做门派的活招牌,反正招牌除了装×是不用有感情的。

    掌门对徒弟一贯很好,把苍山的范围缩小一点,这句话的含义是秦衣独独对迟霄毓很好,只对她笑的幅度大一些,能叫她看清那颗小小的洁白的犹如一点微弱反骨的牙齿——是师尊故意为之,这使得迟霄毓在被他捉住手腕喂剑招时没那么噤若寒蝉,能很快地从他嫩生生的面孔上联想到他们只差了不到四岁。

    “我哪有害怕?!”

    迟霄毓心虚不已。不怕是不可能的,她眼神躲闪,脸颊贴着师尊温热手掌,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十分害怕师尊看见她屁股底下这些以他为蓝本的小黄本,毕竟这等yin乱之物得以刊印,她算半个股东。

    “好吧。”

    半晌,师尊的手掌终于轻柔落在肩上,语气很温和,就这样相信了。他宠爱她如剑如琴如指掌,从不挑破她的谎。

    纵然靠得这样近,师尊脸色无异,大约全然不知她私下往海棠晋江里补贴了多少零花钱,湿润睫毛弯翘着如同新月,眸珠映着她分外脉脉,是一望就要溺进去的温柔。

    “师尊…你怎么忽然来了,不是在闭关吗?”

    这眼神瞧着怪怪的,像大尾巴狼对面摆着急支糖浆。迟霄毓汗毛倒立,出了一脖子汗,整个人被他几根手指捻住,动弹不得,生生受用了许多缱绻眼波。

    虽说掌门对徒弟玩这手纯属媚眼抛给瞎子看——他们平日交往实在无甚旖旎,秦衣在八岁的时候把她捡回来当徒弟,师徒年纪皆小,衣裳都是改小了穿,因此相处起来并不避嫌。清冥峰穷惯了,备下的屋舍不多,素日里两人同起同卧,堂堂掌门和大师姐睡在一张窄窄硬床上,膝盖骨互相抵斗,呼吸不分彼此地融成一片白雾。夜里她的呼吸如同白雾从师尊深深的眼底绕上来。

    迟霄毓念无绮思,唯有心虚,只顾把话本往衣服下藏,师尊袖子长面子短,总不至于青天白日大喇喇伸手往她两腿中间探。

    “瞧你这幅样子,为何不御剑?”

    身为仙山弟子,连逃课爬山都要手脚并用,在修仙各派里惊世骇俗到成了一桩天玄家丑的程度,袖子鞋子袜子统统沾惹春泥,小姑娘光着脚丫缩在眼前,像只灰头土脸的猫。

    “我…我灵力不够嘛…”

    猝不及防被揭短,对方还是自己无所不能的师尊,迟霄毓吞吞吐吐,心中少有的为自己不学无术而羞愧。

    然,这也是实话。她根基不稳经脉有异,提气比旁人迟缓许多,灵力流转不易,兼之最近发胖,御剑轻身更为吃力——腿脚蹦哒还快些。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人间卷八股卷成了大大卷,学理工的对不上明经科的口,无处可逃上了山,为了那点机缘,人人都要修仙,结果最后就连修仙也要内卷,大师姐天然少根神经,在卷王层出的仙山里悠然独行,身后巍巍天门,同侪白衣胜雪,师尊御剑而行,剑下吹来万年恒古不变的风。

    “那明日的考核怎么办呢?”师尊摸够了手下软软的脸蛋子,开口问她。

    若过不了,那便逐出山门,从此弃仙从文,考科举吃皇粮去呗。世间万法不过是尽人事,只待天命,鲤鱼跃龙门,修仙亦如是。

    “我已尽了人事啦。”

    她两手一摊,像株摆烂的植物,晃晃大叶子,天真而无甚心机。

    师尊像是料到了她的随便,轻描淡写地接上话头,声音飘飘然,带着天成的蛊惑。

    “小鱼,你不会输给谁的。”

    迟霄毓眼皮重重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为师做你这场天命,如何?”

    师尊端着温和架子,实则有点子焉儿坏在身上,仿佛灵魂和身体分成两部分,一半自顾自做仙人,一半在各路长老前做贱人。陈师伯睡完了这个贱人,又不住慌声骂他是成了精的狗rou,适逢迟霄毓逃课从林中过,不御剑而御扫帚,恰好听见师尊含着他那柄君子剑笑了一声,轻飘飘的喉音,拂过来,听得她又酥又麻,亦嘬得他又酥又麻,一年之后的现在她听见师尊再次对她微启口齿,咽喉深处发出一模一样的笑音,心里条件反射地酸涩酥麻,整个人骑在扫帚杆上摇摇欲坠,仿佛哪里的rou被谁轻轻含住了,往下竟没好事。

    “别急着拒绝,你要还的。”

    他说话时好香,拂过来的气息甜得不正常,衣裳里皂角的气味淡了,脂粉甜腻的味道取而代之渗透了每一根绣线。迟霄毓心里不住地发毛,觉得此刻的师尊实在很难形容,简直像是、像是烂了一样——熟透了的柿子砸在石子地上,发酵的酒香,腐败的果香,甜蜜的汁水四溢。

    好脏,又好动人。

    “上过李师叔的课,那么会双修吗?”

    师尊面不改色,说出那个挂科三年的恐怖字眼时神态竟有着十足纯净的味道,眼神愈皎洁而话语愈可怕。迟霄毓逃课太多,只记得李师叔好像是个脸很白个儿很矮的男人,在岗位优化被逼修仙前是御膳房的白案厨子,拿手菜是一道拔丝苹果。他讲起教案磕巴,但手上功夫很熟,做的yin药甜如蜜糖,黏糊糊的拉丝,吃了它的人眼神也拉丝。师尊拿出市井拼酒的气势吞毒,把护身的仙术全收起来,药到杯干,半点不养鱼,坦然而带有献祭的意思。糖浆滚进肚腹却比万蛊噬身要痛,迟霄毓嗅出他唇齿里拔丝苹果的芳香,不由得暗自庆幸,可幸的是师尊早早对痛有瘾,弯下腰去尝李师叔嘴里的花招,不过是用她做借口去尝新的一种折磨。

    “小鱼…”

    狗血药力就如同世上所有狗血话本里描述的那样,在这不尴不尬既没有互诉衷肠也没有爱恨交加的场合猛然爆起,还是有针对性的那种。师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了,手上热热的,按住的皮肤渗出微微薄汗,他垂睫凝睇,清润眉眼,一点点染上红尘颜色,看得人心口暖暖的。温暖目光落在身上,竟觉出刺疼,小小的火燎着心尖上小小的rou,看他将烧尽自己,已成无可挽回之势。

    “师尊?你怎么了师尊?!”

    他喘得很乱,也出了汗,领缘上绣着湿答答的梅花,鹅黄嫩蕊含着一缕薄雪,被她一碰,几乎要化了。

    “小鱼,这次真的要保护好为师。”

    眼见师尊散功助她修行,迟霄毓不禁看呆了,一条菜狗何德何能,竟配得上掌门如此舍身。

    “师…师尊…!”知道你疼我,但我们的关系,大可不必以身相许吧!

    迟霄毓期期艾艾说不出整话,眼见玉山骤然倾颓,慌忙去接他,一瞬相扶,却读出他秀丽眉目中多少流露决绝不忍的意思,对己决绝,对她不忍——他爱她又何止不忍。她竟被这好大的爱吓了一跳,不自觉咬破了嘴唇,于是战战兢兢放开他的肩头。

    “唔…”

    美人师尊一碰就倒下,额角撞痛她贫瘠胸口,浓紫眸子就这样望上来,眼神润得不可思议,把她也看得潮湿,好像骨头都化尽了,化作任人拿捏的一汪水。

    不好,这也太那个了。

    青天白日,他软软靠在青石板上,将雪白身体把她的碧绿衣衫连同兜住的那堆仙尊抹布海棠话本子一起压住了,在她犹豫的时候已经太晚,此时想走也走不了,除非割断长袖。可她真正要抽离衣袖的时候甚至会觉得隐疼,师尊褪至膝下的白衣是他捧出来给她看的尊严里最后那一部分。浓黑发丝涓涓流到手掌下,迟霄毓还是不敢碰他的皮肤,只好从外开始剥出他的水嗒嗒的内芯,深深插入他的头发丝里去,后知后觉自己指缝间湿湿的都是紧张的冷汗,

    “别怕,一点都不难受的。”

    师尊适时感知她的顾虑,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手肘撑着浑身的体重,摇摇欲坠,任君采撷,guntang脸颊便更加温顺地往她手背上贴,美人面上模模糊糊看出狗似的神态,有点很yin荡、很妩媚的意思——是“风流”。

    抛弃仙人做贱人,师尊这块成了精的狗rou,此刻真正把自己交到她手上了。

    “师尊…师尊…你别吓我…”

    沉寂的欲望渐渐燃烧起来,胸腔里哔剥哔剥乱响,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秦衣眨了眨眼,汗水刺痛眼前,耳根热得发烫。迟霄毓不自觉就呀了一声,道:师尊你的脸好红。

    仙人喘息微微,眉尖若蹙,似乎是听不真切,任由她用指尖把汗湿的鬓发拨到耳后去,白手背衬得他更烫,秀挺鼻梁,下颌尖尖,睫毛如羽,无一不挂着水珠。可惜一副端丽姿容,像被狠狠糟蹋过。

    若以色见我,注重太多,总显得人没有多少内涵的样子,可是,可是,漂亮有什么错呢,错的是窥视的眼睛。师尊远远地挨着cao时迟霄毓就忍不住看他好多次,这时更加难以掩饰兴奋,小小的热度烫着手心,频频以目光描摹他面孔上每一寸起伏,美人师尊再怎么美也是个活人呀,受尽雨打风吹,一个可怜人。

    天玄掌门要被各种长老当成女人用,因此一贯选得很漂亮,师尊端凝玉相,敲坏了更叫人心碎。看过赞过支持过是一回事,她不会玩他,只好就近翻开话本,看第一页小小男童初尝禁果,请敬爱父兄要他紧致身子,与师尊献祭给她,多相似。与此同时,指尖摸到他白衣之下胸口温温热热的,翻开看到沁出红血的颜色,简直像是仙人风姿在怀里腐烂掉了,刺激口耳鼻舌身意,心荡神驰不已。迟霄毓捻着他发热耳垂犹如衔着他深处灵核上残留的一小块rou,剥离不净,百年不醒。她轻轻啊了一声,师尊的脸埋在她的发间,热气吹过的地方湿漉漉的,像果子一路流淌出了滴滴答答的汁水,香气好甜。

    此刻,迟霄毓终于意识到弄坏他的行径本身即是一种修行。

    “小鱼。”

    师尊的手指越过两座膝盖搭成的高低的桥,径直朝这边摸索过来,松松勾住她的指尖,他触到她汗涔涔的手心,微微牵动了嘴角,牙齿尖尖,呼吸有点沉,清冷眼珠凝不住目光,迷离而遥远。半晌才开口,声音沙沙的,好像凝实了落在掌中,挠得人手里心里都很痒。

    “我好了,你上来吧。”

    语气很清凉很平淡,就像考教她仙术咒法,温和里带着威严,好庄严,真不像强jian。

    她明白师尊永远是为了她好,纵然后来惨死在剑下也觉得他对她好。永远原来是这样短暂的时间。

    “……”

    迟霄毓第一次双修,难免慌乱,轻手轻脚爬上他的身体,师尊还是师尊,濒临破碎也有楚楚风致,衣衫整洁,唯有袖口攥乱了,收紧的抓痕如漫开的蛛网,他忍耐得出了汗,迟霄毓咬了咬嘴唇,隔着衣服拧了一把肚子上的软rou,怕自己胖了,压断海棠零自带的纸片似的薄腰。

    “啊哈哈…我最近是有点吃多了…”

    “无妨,小鱼在为师心里,怎样都是好的。”

    师尊护短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善于睁着眼睛说瞎话,温声安抚,嘴唇红润,睫毛和目光都湿漉漉的,鼻尖泛红,而两腮的红晕直漫浮到耳朵后面去,秀色可餐,是比美丽还要美丽的人。她蓦然生出一种怜爱之情,搂着师尊的肩膀,把发热的脸蛋按在胸口,悄悄摩挲他的耳朵,像是对他爱她因果轮回的报答,迟霄毓此时终于有那么一点僭越师徒之情的喜欢他,就像喜欢一只好看的娃娃,不关风月思而无邪。

    “唔…!”

    师尊确实已经好得不能再好,很快托着她的腿缓缓往下坐,碾磨的酸楚使她很快联想到按照下界话本里说的桥段,越墙花影动,芳杏花簌簌,叫人忍不住在这娇嫩枝桠上爬上一爬,厮磨间连影子也互融,他们抱在一起,这是在堂而皇之地luanlun,迟霄毓背德话本看多了,不堪伦理折磨,于是也白着脸结结巴巴这样对他说了。可师尊闻言眉毛都没皱:何来媾合,修行而已,仙道无情亦无欲。她正十七,生涩年轻的年纪,血脉又窄又紧,灵流吞吐难行,费了大力才把他送到肚脐下面的地方去。

    小鱼,何以不辨天上人间?

    师尊往她大腿根上用力,脸上熏得红红的不见羞赧之意,jianyin她初次的rou身,像一把剑收归入鞘一样理所当然。

    他复又捉来她的手心,紧紧抵在胸膛上,迟霄毓学着记忆中不甚清晰的luanlun桥段,从他五个指尖借力来沉腰吞吐,渐渐感受到yin乱幻象下师尊波澜俱无的道心,一下一下跳动着,交连贯通,清光泽被,连带着酥麻了她的rou身。灵台空澈,万叶菩提质,金刚须弥子,金色的脉轮迟缓地转动,她惴惴不安将他引进平寂识海,一缕清气忽而冲破丹田,如来势剑光猛然刺入深处,刺激她的灵力,。

    呜——!

    灵力强硬冲刷,冰入滚油,沸腾起来,疼痛由浅及深荡开成涟漪——因为脑子里都是水了。迟霄毓惨白了脸闷哼一声,才欲躲就被把住两腿整个撕开了,一瞬间痛得好像就连神志都被师尊的剑一齐搅碎——究竟是谁说师尊不会伸到她腿间去的?

    她动弹不得,像一尾砧板上的鱼,摧肝裂胆的剧痛中她的意识朦胧了起来,未察濒死之境,又想起陈师伯提上裤子对师弟授课,说到苍山的祖师爷是鲛人,压在剑刃上将鱼尾破开了变成腿,从此点化了灵犀,摇摇晃晃地踩上天阶。他赤脚踩进掌门光洁腿间,那动作之残忍,有如破开人这一生所有执迷尘障。

    “师…师尊!”

    迟霄毓从没遭过这样的罪,痛得两眼翻白,挣扎不多时便被师尊施法捆住,双腿无力抽搐,魂飞天外,面如金纸,用力咬住了嘴唇,竭力压制住逃跑的本能,把脸整个地埋进师尊的颈窝,皮肤上蓦然涌生一层汗津津的潮意。

    好痛好痛好痛呜呜呜家暴啊校园暴力啊!

    乱风回旋乱叶穿梭,她的哀鸣传不出苍山的林海,顷刻打碎成尘末。轮到她被剑生生剖开,血流进袜子里,再流到白玉阶上,流溢的体液烫得她脚趾蜷曲,那是牵扯不断的尘缘红线,要斩断才能成仙。

    “小鱼。”

    “感受灵流的轨迹,要专心。”

    师尊软热身躯,偏生沁冷喉舌,一招凌厉破开她混沌的识海,此时才知道成日装×的花瓶掌门真的有做天玄招牌的资本。师尊灵力何等浩瀚,她来不及推拒便被一口吞下,巨大的灵流裹挟她渺小的意识在经脉中飞速穿行过,刺痛血rou,留下发亮的光尾,霎时冲荡成光明的瀑布。神昏昏乎,绵绵如坠星云之中。

    他勾织她的经脉如勾织一张网,灵流交错把她架在中央,四肢不受控制舒展如人牲摆上高台,只待仙尊抬手引弓,将她一箭穿心。

    “将灵力从气海xue引出,渡至檀中…看我是怎么做的…小鱼…”

    “小鱼。”这回咬得有些重。

    “不要…”他用叹息般的语气,拍了拍她僵直的脊背,不重,是亲昵怜爱的力道,他迟疑了一下,见她颤颤抬眸,恍惚神色,心口痛得像是被穿透,绿眼睛湿湿地涣散着,耳鬓厮磨,泫然欲泣。师尊学这功法的时日也很短,见她面上全无欢愉之色,仿佛十分的不确定,抿了抿唇角,苍白面孔流露出圣人般的光辉,一看就叫人想起他万千种的好来。

    “灵力,双修,我们是在修行,不要只想着舒服。”

    舒服,舒服个头

    迟霄毓痛得奄奄一息,紊乱吐息呵在细白脖颈的青蓝血管上,听见皮肤下面血液唰唰流过的声音,好快,风雷赫赫,震耳欲聋。听他的声音也听不清,只朦胧见嘴唇开合,红润舌尖蹭过尖尖虎牙,好动人,像雪地里揉碎一颗酸甜山楂,难怪陈师伯想亲。

    她没有窥春癖,只是那声音实在浪得可以,见他们搂抱着,在曳曳风林中接吻,唇齿间滚下一线朱红水痕。迟霄毓被那般如痴如醉的神态摄住了,坠在网中,忘却了自身。她伏在他的网上,听他的血液交织穿流,好近,好熟悉,就像听见从自己的身体发出来的声音。热乎乎的,她渐渐也叫出了声,成了师尊手下叮叮咚咚一把琴,一定是没调过音的,亮出来就要被笑,然师尊珍爱她如自己的手指,爱抚疼惜,十年如一日。

    “唔…嗯…还是…好痛啊…!”

    从来不知道这样做师尊会舒服,会这么舒服。叫她不要舒服,可师尊才真是舒服惨了…喘息的时候,舌尖都不自觉吐在外面。第一次发现红红的舌头尖儿跟虎牙一样好看。樱唇薄点绛,檀口浅浅红——出自仙尊娇妻第三章。

    “饶了我吧…”

    可她真的要痛死了,迟霄毓泪流满面,蜷缩指节,肚子越来越撑,咬紧牙关,饱涨得想吐,师尊柔情似水,几乎整个都溺进她里面去了。做这种事原来是如此快乐的,打开和被打开的滋味是不同的,他感受了痛再去施与痛,痛中有各种的爱与乐,他捻拨她的灵rou,衷心希望她也能对如斯欢愉上瘾。

    师尊做惯了自己的角色,再把迟霄毓也当做一个女人来用,身体力行间与稚嫩面孔赫然有别的娴熟。温暖潮湿的空间敞开一道缝,把他冲撞的自我紧紧咬住了,徒儿在怀中轻声啜泣,隐忍而疼痛,指尖以五种不同力度抓在肩膀上,颤抖着收紧。

    “……”

    秦衣被五指扣住时有一种隐秘的悸动,迟疑了一瞬,是看见迟霄毓更年少时蒙着眼睛扑回一只蝴蝶,十指轻轻把它拢成笼,忘记了她怎样捉住的,也忘记了捉住后她要做什么,蝴蝶就这样停在她手掌里,她张开给他看,蝴蝶与他都静默了一会。后来蝴蝶也没再扇动翅膀,很快死去了。

    秦衣知道她是好孩子,未曾动过杀意,只是蝴蝶甘愿睡在那里,飞越万水千山,缘劫一念,恰好在她手里咽气。他灵机通透,刹那间读懂这场死亡是天命做给他看的预兆。那个合该忘情的时刻下,他自然也遗忘自己说了什么,但记得迟霄毓被他训斥后很快就哭了,绿眼睛在苍白面孔上像小狼一样亮得摄人,对他有一种未完而不甘的神色,她垂目,将眼泪一滴滴落到鳞粉上去,而他注视着蝴蝶被敲打得起起伏伏的翅膀,心里某个地方悄然裂开了,嫩嫩地长出两片芽来。迟霄毓吃痛很深,扶着他的肩头微微地躲了躲,她的触感软软的像蝴蝶张开的翅膀或者他心里摇颤不止的两片芽,湿湿地流出泪水,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领神会,天道引他,在情缘的开头就预见到离别。

    闻道未迟,九霄拦月,徒弟敬他爱他,任师尊拿她当刀剑当女儿乃至未成年的童养媳,当她是什么都会包容。迟霄毓的肩膀瑟瑟发着抖,身体楔在原处不敢走,绿眼睛清澈又疼痛,看他如主人如父亲如登仙踏云的道侣,衣领汗湿了透出底下粉白的皮肤,像是一颗削净皮,冒着热气的丰水桃。千辛万苦送到手上,又千辛万苦养了这么些年,一下子被他生生被掐碎了,轻易又残忍,将什么剥落了,觉出最后一层仙道壁障开始松动,一触,流了满手汁水,气味新鲜到有些生涩。

    “好痛啊…”

    腰腿的肌rou痉挛不止,他感觉到她剧烈的战栗,源自由内而外的恐惧,好熟悉的感觉,就像他走过山门外长长的台阶再回头看山脚下的她,对她说要上山总会有这样一步的,我踏过了,等你再踏过一次。于是更加温柔地研磨她的伤口,把她在怀里微微地晃起来,任由少女蓄起的两根长鬓无风自动。

    秦衣心里有一种柔情无风自动,轻声细语要她忍痛。此时不忍,未来会更痛。小鱼,我不希望你那时觉得疼,不希望你害怕细雪的剑刃。

    “什么…?至少…至少帮我治一治,止一止!”

    可惜他的教诲在迟霄毓此时听来宛如狗叫,一个字都不懂,眼泪一颗颗掉,眼睛清亮得像是摘下来的星星,烧到尽头,将要灭了。

    “是了,我竟忘了,你是不喜欢这样的。”

    爱欲之可怖,如断我舌,如失我心,不染红尘,无情之情。他没有过这种感情,自然不会控制,犹如乱拨琴弦,无声还胜有声。灵力流转涓涓,情欲蔓延成劫,秦衣指尖微微探拨,怕撑坏了她脆弱的经脉,洁白法袍上,一缕嫣红晕开。

    “专心,专心。小鱼…”

    手指扪住颤抖肩头,蝶骨当中窄窄湿痕已然漫透,秦衣念她专心,实是叫自己专心,精纯的灵力反复冲刷,然经脉紧涩,才堪堪流转了一个小周天。仙山平和已久,五毒教消失匿迹,迟霄毓自小被他回护,最大的伤不过是满山追兔子的时候摔跟头磕掉乳牙,如今师尊一朝变了脸折磨她,遍入苍山的网缠住她的脚踝,吊车尾大师姐已经不堪受辱,嗷地哭出来,缩在他两只手臂里抖如糠筛,整个人都哆嗦着要从膝盖上滚下去。

    反抗不了命运,不如就此深爱,喜欢痛,喜欢我,喜欢风流自有时。幼时受伤太频繁,他天资聪颖,一切治愈的术法,早早就忘干净了。

    “师尊,好痛好痛!我的手脚要断了,腰也要断了,饶了我吧呜呜…”

    救命救命,御剑的咒术怎么念来着,澄心守意,万灵皆…皆什么?

    不学无术的报应来得太迟,她的身子骨都要长实了,灵流挤也挤不进,强行运功痛如刀尖剜骨,然而在掌门手下挣扎无异于小鸭子扑腾,师尊温和浅笑,给她看那点小小白牙,手上柔柔地把她拆散,像为古筝调音一样,重新拼成另外的形状。

    她做不了,只好由师尊来帮倒霉徒弟撑场子,只愿君心似我心,同身亦同意

    修炼好累又好痛,迟霄泷平日里也是这样刻苦吗,谁要双修,鬼才双修。她动了逃课的念头,奈何师尊太了解她了,敏锐感知她的邪念如同熟练掐灭自己的心魔,把她往下压,坐到酸痛脚跟上,结结实实地受着一切教诲,一点一滴不敢遗漏。

    “师尊…你怎能如此待我,枉我往日如此敬你爱你…”

    疼痛叫人话更多,迟霄毓太委屈了,抽抽搭搭,喋喋不休,掏出记忆里十本二十本话本来麻痹自我,锦绣文章,珠玑字句,直念到少年被仙人掳去破了身子,当时嫰苞乍裂,艳蕊承露,一段风流自有时。她哑了嗓子,泪流满面,搂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地照读黄书,直到最后把师尊的名字替换进去都不知晓,而师尊只是轻轻挑眉,似笑非笑地听她讲“秦衣”被父兄轮番jianyin的故事,微微颔首,称小鱼说得很是。

    “我错了我错了!”

    早知道就不该逃课不该看话本子,以至于沦落到如今开小灶的地步。

    迟霄毓悔不当初,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润到干涩口齿中去,尝到血一般的苦,衣襟上的穗子都濡湿了,千丝万缕纠结在一起。

    仙山霸凌,师门不幸,师尊无可奈何,唯余叹息。

    这不是罚,是爱护你呀,都是你平日不好好练功,经脉滞塞,我予你的灵犀半点不通。

    他伸手捉住了徒弟胡乱挣动的右腕,分出一缕灵光探进去,手心强硬地灼烫着她的皮肤。

    “…你往日怎样御剑呢?”

    右腕上的脉流灵力如此微弱,她的灵根悄地残废掉了,难说是哪个长老的手笔,谁都不像,谁都有一点像,那今后一个也别逃。

    “我教过你,我知道你学会了。”

    不擅非是不会,不能爱人非是不懂爱人,这个道理他从第一次吃下蝶蛊就清楚,冰凉的灵力拉得极细,顺着血行游走诸身大xue,拓宽窄小脉络。也像发亮的网,被另一个人的全部囚住,她的身心都被他从深处打进来的一束灵流吊着,又酸又涩,脊背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后颈都麻了。他控制她就像曲指,轻而易举,因为师尊爱徒弟就像爱琴爱剑爱自己的手指。

    秦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摸透了她的根骨经脉,眉心若蹙,几处关窍给人封住了,硬生生打开来,大约会疼晕过去吧。

    “呜呜呜…我是左撇子!”

    她疼得直发抖,被人怀抱在两臂当中,蜷缩不了,只好挺直身体捱着这痛,委屈得大哭,生怕再弄出什么加练。甫一听闻,立刻颤巍巍地把左手伸过来给他摸。秦衣一探,果然如她所言,灵力流转稍微好那么一点。

    她摆烂的程度,饶是师尊也一时语塞,眼泪持续落在衣领间,几乎烫死人。

    “你找迟霄泷吧,他是天玄卷王,他肯定乐意双修!”

    “小鱼,有那么不舒服吗?”

    师尊对她彻底坏掉的情绪管理少有地犯难,到底是宠她,先给了一次,由她喘息一阵,最好能专心致志地哭一场,往后就别再聒噪了。

    “痛死了…师尊对了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没处理——”

    迟霄毓得蒙恩赦,立刻抽抽搭搭地把衣服披起来,抄起拂落尘泥的海棠话本子转身就想跑,师尊送的玩意儿湿湿地滚落到脚踝上,脚趾被烫得蜷缩,肚子也很涨,涨到想吐,师尊怕她以后也跟今日似的轻飘飘地死了,护短护到没有分寸的地步,一个劲儿往里送,把灵力像喂狗一样喂足了她,迟霄毓则无限凄楚地嘤了一声,面色红润地流眼泪,干渴经脉施施然打了一个饱嗝。

    “唔…!”

    大约是吃得太饱起得太猛,她尚未走出两步,眼前猝然一黑,宛如后脑勺遭了一闷棍,彻彻底底晕过去,不知死活。——最后的记忆只剩下师尊苍白面孔,又是叹了口气,哀己不幸怒她不争,紫眼睛里蕴着幽幽感情,千丝万缕。

    “小鱼…唉…”

    师尊伸臂将她接在怀里,托着腰身向下推倒,猫似的姑娘终于安静躺下来,睡过去就像死一回,秦衣一时恍惚,发如流水,从他流往她去,正如苍山之上他们所处的上下的地位,无关尊卑,仙道途中,仅是谁吃掉谁,爱欲泛滥不止,不辨天上人间。

    剥了衣裳再贴在青石上,很凉,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脊背触到冰凉石块上退无可退。师尊复又将己深埋,倾下来吻她的嘴唇,发丝重叠,在逐渐幽暗的光线里混成同样的颜色,像一条河汇入另一条河,一个我倾进另一个我,摇曳着,摩擦着,发出雨点落在青石板似的娑娑的声音。她在漫长的昏睡里持续听见这样的雨,失去了意识,睡得很熟,rou体之上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也可以了。

    鲛人祖师割rou养育苍山最初的修仙者,使得至今他们仍陷于永生中,一百年后再一百年,凄凄古血生铜花,秦衣为长老们做女人的时候,满树摇曳,密林震响,常听见林下土壤中历任掌门的吐息声,犹如神的粗喘不止。他与迟霄毓是注定的仙缘,必定一个吃掉另一个,仙道千里逼问,问此间谁是牺牲?

    牺和牲。

    太阳落下了,秦衣名正言顺地把手伸进她并拢颤抖的双腿间,犹如破开鱼尾。

    迟霄毓的睡眠一贯很好,睡着了就像死透了,因此她再醒来时,便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死了一次。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生来已然能够一拳三个卷王表弟。

    月光青白,深而冷地照在青石板上,一袭白衣从那人的肩膀盖下去,白纱如雾气把她的眼睛覆住了,放空了足有一刻钟,才发觉自己枕在谁的大腿上。

    “师尊!”

    她猛然捂住脸尖叫出声,鲤鱼打挺翻身坐起,一刹那间全想起来了,先导片放的是双修挂科灵力枯竭师门不幸仙山霸凌,下半场的剧情摇身一变成了师尊捏碎金丹破后而立废柴白捡三百年修为灵力。

    “醒了?“

    师尊盘坐调息,脊梁清瘦,里衣柔软,瑟瑟风中曲线纤毫毕露,满地春泥上满目的白衣服,丝绸里织的金线月下反光,犹如脚下堆满一片一片的壳。他静坐许久,落了满身夜露,不见丝毫松懈,腰身挺拔,仿佛潇潇青竹长在白云间——青是脸色发青的青。

    药劲褪去,灵力空虚之感无可抑制,师尊的发髻被抓散了大半,衣裳乱丢,狼狈得像只脱毛鹤,秀丽面庞上没有半分血色,眉心掩不住的疲惫,一看就晓得被人啃了。

    “天啊…!”

    这副惨淡形容把她也吓了一跳,立刻捻住对方袖口,师尊并不拒绝,将右边手腕软绵绵地由她捏着,掐脉一探,灵力紊乱如狗。

    “无妨的。”他从占有她的行为里得到短暂快乐,便打开自己让她随意吞吃,仙道一向是公平的修行。

    细雪剑悬在枝上,剑鸣有一声没一声的,主人被采补,它也丧了吧唧,简直与有荣焉同甘共苦。与之相比,她不过付出堪堪皮rou之痛就狠狠采补了师尊一顿,嗷嗷大哭风卷残云吃了还打包,这等好生意,也不知师尊要修养多久才能恢复元气再卖给她一次。

    “师尊师尊,你冷不冷,痛不痛?”

    她后怕不已,咸鱼一般的安生日子就指着师尊神通广大,相安便罢,只怕五毒教趁虚而入,到时又是一番苦战,遂立刻捧了师尊冰凉手掌贴在脖颈上暖。原先烫得那么可怕,此刻却冷得叫人心惊,一热一冷,若非切身体会了他的温度,真以为是梦呢,美人横陈玉体,缱绻柔媚,痛彻心扉。掌门少有地做起男人来,把她压在身下,温温柔柔望着爱着,却仍然有一种熟甜的、女性的眼神。

    “小鱼,胃口不小。”

    师尊似笑非笑,却不知什么时候把她的话本拿在手里看,读到末尾,已翻过一生。他眼睛很好,月光更明,照在幽冷青石上,他看着字句,笑得美而清透,牙齿尖尖,摄人心魄,迟霄毓眯了眯眼,视线越过手腕,师尊手里那页正好是“仙师承恩娇无力,从此仙道恩情渺”。

    他揶揄出声,不阴不阳的,纵使预见结局,如此波澜不惊。

    “额,我可以解释……”

    “夜里凉,替我将衣服穿上吧。”

    他出言打断,这就是不想追究的意思了——虽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看上头了。忙了半日,他确实是累坏了,连迟霄毓毛手毛脚服侍他穿衣裳也柔若无骨的,全身只剩下皱眉头的力气,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腕往宽大袖管里捅。夜间风急,头发缠绵如栖在肩头的黑雾,糊了她满头满脸,迟霄毓连忙退后两步,小腿弯里勾缠着师尊的发带,踢了两下却踢不掉,还差点绊倒在他膝上。

    ……这玩意儿好像后来被她咬在嘴里嚼来着。

    疏通经脉是修仙基础中的基础,苍山弟子发蒙早,多是筑基阶段就由师长引导着修炼气旋,唯有迟霄毓仗着孩子师尊不会打人于是疯狂逃课。亡羊补牢闻道未迟,如今想要一一补回,为时未晚,代价却不小。临时要她抱佛脚不管用,抱自己师尊的大腿或许还能挽救,正好,他不想她如今就死在别人剑下,纵然捆着,也要捆过来。

    知道迟霄毓长成了一握粗的小树,才被抓来打通周身各处血脉,身上由内而外到处都是硬的,纵然有师尊的灵力浇灌护着,仍然痛得要命,禁不住要跑。秦衣被她柔软rou体紧咬到疼的地步,得出了满背的汗,青筋鼓动,默默掐了个决,用发带缚起肢体,反正后山极少人来,随便她一边鬼哭狼嚎一边暗恨磨牙,磨到绣线全散开了,他方才拽出毛燥燥的一朵玉兰花,花蕊都被咬松了,瞧着太不像话。

    “多大了,做事当心些,受伤了又要嚷嚷。”

    师尊不觉她的尴尬,自然接下,含着一角把长发尽数束拢在左肩,嘴唇正贴在那朵毛燥绣花上,抿出湿润的菱形,有暧昧色情的味道。他将发带松松打了个结,丝绦长长垂着,指节缠在丝绸上很温婉的样子。迟霄毓脸上不禁一热,觉得师尊眼波流转,睫毛卷卷翘翘,嘴唇微肿挂着水意,偶尔望向她,温而媚,不愧为仙门第一海棠零,真是惊心动魄,。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她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一根藤上开了七朵花,风水雨打都不怕,迟霄毓啊迟霄毓,每日三省吾身,你只是失去了两条腿,师尊可是失去了三百年的修为,你为什么会觉得师尊在勾引人! 你那是馋他的身子吗?你分明就是馋他的灵力!你下流你无耻你得陇望蜀得寸进尺!

    “感觉如何,灵力运转流畅吗?”

    迟霄毓正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看师尊雪白肩头上三四道平行的抓痕,闻言一怔,暗暗运气,未曾想到丹田一扫从前枯竭的可怜样儿,灵力充盈灵台空澈,暗淡金丹亦是熠熠生辉。她自是喜不自胜,心念一动,便在手里化了一朵小小的蝴蝶,有紫色的翅膀,是她凝视着他紫色的眼睛做出来的。

    蝴蝶振翅,一如过去那般在她掌心中停留,微小的风隔着不远的距离吹动了他的睫毛,秦衣神色微凝,垂睫不语,注视着蝴蝶翅膀上下翻飞,拨动了他们共同的记忆。正午的庭院里一场关于仙与人、永别和永生的争论。

    思绪困在清冥峰的小院,日中的庭院里无边白光炸开,他的眼前不断发生着一种堪称玄妙的变化,使他更加确定,世界的平衡是绝对的,一种姿态正持续向另一种转换,向下流即是向上走,死的终点是永生。世有万物相互交通,如何都能成仙,道是怎样一种道,摩耶是怎样一种摩耶,他是蝴蝶,他是她,她又在他里面,双腿粘合了长出鲛人的鳞,秦衣借她的仙骨,往继天缘。此为双修真谛,仙道无情亦无欲。他终于想起来那时自己说了什么——年少的师尊看着蝴蝶,无不期盼地说:一个神仙在你手里死去了,而那是我。

    “小鱼,你做得很好。”

    秦衣温柔地望向她,就好像十年前他这样看着心爱如手指的徒弟,她是否再一次选择他的背面,并为他的登仙之路流泪呢。答案是一个,他们会归于一处,合做牺牲。

    此夜苍白如雪。

    “意思是我再也不用搞什么双修了吗?!”

    手指收拢,蝴蝶的幻光立刻消散了,色身诸相空空如也。迟霄毓欢呼一声,立刻去够树枝上响个没完的细雪准备撒丫子跑路,背身躲开了他贪渴的目光。她既有仙缘,总能这样幸运,不戳穿真相。

    迟霄毓向左向右走了几步,摸了摸脸蛋手指胸口小腹,都没缺斤少两趁乱噶刀,而后老老实实回复道:身轻目明,经脉像是被什么捅穿了,四面漏风。

    “你啊…为何净想着逃…”

    秦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如夜色般苍凉

    “难道是真的不懂神通?”

    她背过身,垫脚拿竹枝上挂着的剑,忽而肩上一沉,两只手臂搂住她的脖颈,还未等惊呼出声,一双小腿已经顺势缠到腰上来了

    “我去!师尊!你别像个鬼一样啊!”

    迟霄毓手一松,险些把细雪落在泥地里,师尊幽魂似的缠在身上,一声不吭,伏在背后,发松簪脱,衣衫娓娓垂地,如一只疲倦的凤尾蝶。

    神仙飘逸轻灵,师尊半只脚还没离地,rou身难弃,没了羽毛的仙鹤离不开尘世,榨过的师尊离不开他的小鱼徒弟,连皮带骨一百来斤的rou重,她颓靡不已,夜已深了,黑灯瞎火的后山里,背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谁知道会不会栽进坑里。

    “小鱼,既已吃了我,何不御剑一试?”

    师尊忽而含笑道。